第八十八章:上路
“走啊,不是說要趕路嗎,怎么還不出發(fā)?”岳如詠肩上背著包袱,輕跳起來用肩膀撞了一葉一下說道。
一葉回頭看了看岳如詠,滿眼的不屑。
“我是說要趕路,可是干你什么事???話說你一直跟著我是要干什么?”看見岳如詠一直跟著自己,一葉沒有邁開腳步,他可不想岳如詠這個麻煩一直跟著自己。
“當(dāng)然是和你一起上路啊?!痹廊缭佌f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誰說了要和你一起上路???”一葉繞開岳如詠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我現(xiàn)在身無分文,武功也不濟,你不保護我我又遇到危險怎么辦?你不是和月出關(guān)系關(guān)系挺好的嗎?我們岳家可是她的恩人,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向她交代?”岳如詠越說越激動,伸出手指直戳一葉的胸口。
“我可養(yǎng)不起你,我自己都是個窮鬼?!币蝗~扁了扁嘴,岳如詠想起第一次見到一葉的時候還叫他小叫花,確實不是有錢人的樣子。
“我養(yǎng)你啊。我寫信回家了,相信不多久就會有人給我送銀子來。還有你們的診治費用啊,我已經(jīng)寫信告訴我爹了?!闭f話間岳如詠扭頭看著后面正在搗鼓藥材的天柔,孫與城在旁邊看著。
雖然昨天晚上天柔極力阻止龍一緲將天柔留下,但畢竟是小孩子,鬧別扭一會兒就好了,現(xiàn)在正在耐心地給孫與城講授藥材呢。龍一緲說過,天柔是個在醫(yī)學(xué)方面很有天賦的孩子。
“切?!碧烊崧牭皆廊缭伒脑捥痤^來嫌棄地撇了她一眼,恨不得她趕緊離開,這個人太吵了。
“此話當(dāng)真?”岳如詠看到一葉在聽到“銀子”二字的時候眼睛都放光了。
“我們岳家的人從來說一不二。”
“嗯……我想想……還得管吃管住……”一葉微微揚起頭說道。他的聲音很輕,帶著試探的不確定性,因為他覺得岳如詠很有可能拒絕。
“好!”岳如詠不假思索地站起來說道。
“成交!”一葉站起來,整個腦袋想到的都是銀子,暗想富貴之家果然不一樣,然后想起了師父。
師父很愛財,卻無財可愛。一葉下山的時候他在身上摸了好長時間才摸出一兩銀子遞給了一葉說:“一葉啊,師父養(yǎng)你這么大,該是你報答為師的時候了。拿著,這是一兩銀子,你就用它下山發(fā)家致富吧,下次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帶著銀子回來啊,不然……”師父轉(zhuǎn)身背對著一葉,深深地吸了一口大煙桿,吐出一圈圈濃濃的煙,聲音里沒有剛剛的慈愛,惡狠狠地說道:“不然就不要回來了,為師沒有你這樣的徒弟?!?p> 一葉睜大了眼睛看著微瞇著眼睛的師父,心想這老頭可真的是想錢想瘋了。
“這么少的銀子我怎么去發(fā)家致富???”一葉一邊把玩著銀子一邊下山,心里十分犯難。
下山的路很狹窄,是在懸崖壁上硬生生鑿出的兩尺寬的道。好在雖然一葉不曾離開過這座山,這條路倒是走過很多次了。
“難道師姐下山幾年都沒有回來就是因為沒能發(fā)家致富嗎?嗯,有可能,以師父的性子肯定是不會讓師姐回去的?!币蝗~一邊想著心事一邊走著,誰知道一個不小心被路中間的大樹根給絆了一下,剛拋出去的銀子也沒能接住。
“我發(fā)家致富的本兒!”一葉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叫聲,他趴在路上伸手去抓也沒抓著,眼睜睜地看著銀子一直往下墜,直到消失。
另一邊,一葉的師父坐在樹下的躺椅上微瞇著眼睛抽著大煙喃喃自語道:“一葉也終于下山了,應(yīng)該能帶不少的銀子回來吧,這么有天賦的孩子?!?p> 一葉沒有想到自己還沒能下山就已經(jīng)錢財盡失了,沒錢找住的地方就只能容身在破屋,好在那屋子已經(jīng)很破了,連叫花子也瞧不上,所以沒有人前去和他搶地盤,他住得也倒舒心。
后來一次機緣巧合的機會,一葉救了在山上采藥被毒蛇咬傷的諸葛青陽。諸葛青陽見一葉連自己的溫飽都不能解決,就解囊相助,但是一葉不愿意接受她的施舍,只說是先借著,也不愿意借太多,肚子的問題是解決了,但依舊棲身在破廟中。
“那以后你就是我的護衛(wèi)了?!痹廊缭伜罋獾嘏牧伺囊蝗~的肩膀。以前在郜京總是很討厭身邊跟著的家丁護衛(wèi),可是沒了他們在身邊才知道原來他們這么重要。
“嗯?!币蝗~點了點頭。他的思緒從回憶中走出來。
“切?!碧烊岜煌馕菽莾蓚€剛剛達成某種交易的兩個人的聲音干擾,她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兩個人,發(fā)出嗤之以鼻的聲音后又低下頭干自己的事。
既然兩個人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一葉也不再厭煩岳如詠跟著自己了,說話間兩個人就念念叨叨地出了門。
過了好一會兒,天柔因為太長時間沒有聽到外屋兩個人的吵鬧好奇地抬頭一看,外屋空空蕩蕩,早已沒有了那兩個人的身影,她有些吃驚,氣急敗壞地搜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見到那兩個人的蹤跡。
“他們已經(jīng)走了喲?!闭驹谝贿厡O與城連忙說道。
“走了更好?!碧烊岷莺莸氐闪藢O與城一眼,又低下了頭。在孫與城看來,天柔這是這是因為被自己看穿了的掩飾。
天柔白了孫與城一眼就繼續(xù)切藥材,孫與城站在一邊看著天柔的動作,也看著她的臉觀察著她的表情。
“你一直這樣騙自己嗎?”過了好一會兒,孫與城沒來由地問道。
“哈?”天柔仰起頭看著孫與城,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明明就想多留他們一段時間的,卻做出想要趕走他們的樣子。你一直這樣裝作討厭和別人相處嗎?”孫與城抱了個椅子坐在天柔的面前坐下問道。雖然他還小,可是他早已學(xué)會了察言觀色暗自揣測別人的心意,這是他在將軍府上學(xué)到的。
孫與城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岳如詠不一樣,后者是桓梁王府不可撼動的存在,但孫與城只是孫將軍小妾的孩子,他和岳如嘆一樣不得不早早地學(xué)會看府上他人臉色行事。
天柔看著孫與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靜靜地看著,孫與城也毫無怯意地看著天柔,最后終于敗下陣來,低著頭看著地面,不再說話。
“你不懂?!边^了好長時間,孫與城才聽見天柔咬著牙講這幾個字說出口,他很驚訝地抬起頭,卻看見天柔依舊面無表情地重復(fù)著切藥的動作。
“我不會走的。我會留下來,一直留在這里?!毕袷窍胍矒嵋幌滦那槭涞奶烊嵋话?,孫與城突然換了一種輕快的聲音說道。
“你不過是沒有地方去罷了。”天柔頭也不抬地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