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查尼斯從昨天開始便去蒙塔埃利斯南部參加“古玩交流大會”,交付給古茲敏的任務便是讓他于今天購買好中餐材料,原因是查尼斯家族表親,也就是他的妹妹,莉亞.查尼斯要來做客。
正值12月份,伊頓公學有長達兩周的假期可放,而莉亞因為性格叛逆、喜歡冒險、行事沖動,不符合貴族小姐的標準而不受歡迎,反而對諸多自然現(xiàn)象都天生的興趣....
她做過最出名的事,是動用查尼斯家族的力量,在克利夫蘭晨報上,刊登標題為“暈倒!是我見過最愚蠢的吸引男人的手段”的文章.....
關于莉亞的記憶涌現(xiàn),古茲敏站立于店門之前,輕笑一聲,轉動鑰匙,打開了門。
將正裝掛在了三腳架上,古茲敏將肉類和萵苣等放在了廚房.....接下來,是統(tǒng)計預約的客戶名單,整理保養(yǎng)鑒定工具以及下廚。
這些工作幾乎成了原主的本能,以至于即便自己沒有這樣的習慣,還是會下意識地做。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古茲敏打開懷表,時針指向了十一點整,他走至廚房,決定好今天的菜式后,開始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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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泥的芳香,豌豆?jié)鉁团H獾拇己?,萵苣的清爽,布丁奶油的纏繞......
混雜的香味在五線譜上找準自己的位置,譜出濃郁的食物序曲,古茲敏不禁吞咽口水,他再次打開懷表,時間來到了十二點整,這也是他的叔叔本杰明.查尼斯約定好的時間。
他是一位守時的紳士。
咚咚咚,大門處傳來兩聲輕響,一位中年紳士出現(xiàn)在門口處,他五短身材,身材瘦削,雙鬢發(fā)白,雙頰突出,看起來稍顯刻薄,旁邊還有一位年輕的美麗小姐。
陽光下,那小姐身穿有花紋為邊,鶯尾點綴的綠色長裙,身材高挑,她有一頭海藻般濃密的長發(fā),微微卷曲,眼睛深藍,皮膚是象牙色,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慵懶又有正值青春的活力?!爸形绾?,古茲敏,好久不見?!蹦俏恍〗懵氏乳_口,顯得開朗而熱情。
古茲敏循聲望去,看見本杰明和莉亞慢慢走近,稍微一愣,接著和煦說道:
“中午好,莉亞小姐,先生?!?p> “嘿,看看我們的古茲敏都做了些什么,多么美妙的香氣,有牛肉,豌豆?jié)鉁?,萵苣還有甜點布丁....”本杰明.查尼斯有著和外表不相符的性格,他繼續(xù)道:
“你無法想象,斯芬克.邁特的宴會蛋糕做的有多么地糟糕,還一度宣稱自己的宴會已經(jīng)達到了上流社會的標準,還有一件事,查爾斯.德蒙的風度禮儀甚至還比不上一只卷毛狒狒,科林.阿貝爾的傲慢只比星空狹窄一點,嗯...只有阿凱提斯不那么愚蠢....”
本杰明點評了交流大會上的所有人,只有阿凱提斯得以幸免。
阿凱提斯先生來過店里,他確實是一位優(yōu)雅的紳士.....古茲敏回憶起了那位先生的面容。
直到點評結束,李政反卷襯衣袖口,端著三張盤子,將它分別放在了餐桌中央,接著返身從櫥柜中拿出啤酒。
傾倒時,他笑著對莉亞說道:
“莉亞,需要來一杯嗎?”
“....謝謝,不過酒精會影響工作和思考。”莉亞婉拒后,坐在了離黑布丁最近的位置。
“工作?”在古茲敏印象中,貴族小姐或者已經(jīng)上流社會的女士們,一般只需要在公學學習或者經(jīng)營好家庭與休閑。
“她說她想找到能取代煤氣燈的照明物?!币慌缘谋窘苊餮a充解釋道。
煤氣燈的照明效果雖然相對不錯,不過有刺鼻的臭味還要擦洗燈罩,很不方便....前世習慣于白熾燈的自己默默為莉亞點了個贊。
直到三人都做好后,頗有年輕人姿態(tài)的本杰明端起杯子,微笑開口:
“來,慶祝莉亞小姐來到查尼斯古董店?!?p> 古茲敏端起杯子,和他碰了碰,又和莉亞的黑布丁碰了碰,風趣說道:
“歡迎查尼斯的明珠?!?p> 咕嚕,兩位先生相繼仰頭,喝了一口,火熱的味道澆灌序曲,帶來美妙的回甘。
因為本杰明沒有雇傭仆人,所以古茲敏的廚藝得到了極大的鍛煉,但是局限于做法和食譜的不足,與前世長期北漂的李政相比,自然會遠遠遜色。
“......不..不錯..相當不錯?!北窘苊髀允эL度地咀嚼牛肉,模糊贊美道:
“這比我在斯芬克宴會上吃到的東西美味多了。”
而莉亞則看向了那份豌豆?jié)鉁?,里面有青色的萵筍頭在漂浮,青葉卷裹鹽漬胸肉絲,于淡黃色的濃郁中,掩藏綠色的清新,香氣動人,勾動味蕾。
對于貴族小姐們,進食也是有要求的,不過莉亞顯然不在此列,除了一些基本的禮儀外,她顯得不那么優(yōu)雅。
“.........”莉亞叉了塊兒牛肉放在嘴中,嘟囔著,仿佛在贊美什么,卻停不了嘴,不過神態(tài)沒本杰明那樣夸張,古茲敏猜測她私人廚師的廚藝還是很不錯的。
古茲敏嘗了嘗,時而搖頭,時而點頭,覺得好吃之外,不無遺憾,因為沒有發(fā)揮出自己的最佳水準,一會兒便也思考清楚了原因,畢竟調料缺失,上輩子的自己口味還是比較重,難免會有不足。
看著本杰明不太斯文的享用午餐,心里又對他不聘請廚師的事感到疑惑,何況他體貼溫柔,精通廚藝的妻子已經(jīng)去世多年。
暫時將想法壓下,古茲敏吞下牛肉,叉取盤中的油炸高倫克魚段,再撒上迷迭香與孜然,焦黃之間掩映墨綠色,看起來金黃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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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清脆的瓷器碰撞聲漸漸稀落,在愉快的交談中,或許是天生血脈親近的緣故,古茲敏即便之前沒與莉亞聯(lián)系,也逐漸熟悉起來。
“古茲敏,難道我就不能尋找真理了嗎?或許你有所聽聞,但我始終覺得蒸汽與器械。以及那無處不在的真理遠比這虛偽的上流更加吸引人?!崩騺喩燥@迷惘的樣子同樣很動人。
或許不僅僅只是伊頓公學放假的緣故?她需要冷靜.....古茲敏嘗試猜測后,斟酌語氣,微笑著誠懇說道:
“這個世界如果只有實用主義的頭腦,而缺少了一些不為他人所動的“傻瓜”,那將永遠不會有蒸汽列車與蒸汽地鐵的成就,有些事情,我們必須知道,我們必將知道。”
莉亞半是疑惑,半是開朗,仿佛明白,又仿佛仍在迷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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