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這公雞今天怎么不叫喚了，天冷嘍，公雞也懶嘍?！?p> 孩子們都在睡覺，我躡手躡腳的起床生怕驚動玲子，玲子這孩子也是淺睡眠，一有動靜就醒，迷迷糊糊的問：“媽，這么早你去哪？”
我吧唧一口玲子：“乖……小點聲，你哥哥嫂子還在隔壁房間睡覺，我起來把飯做好出去辦點事，你記得吃，還有雞記得喂下，對了，我給你嫂子準(zhǔn)備了新碗筷，在櫥柜第二排，你早上拿給你嫂子?，F(xiàn)在趕緊睡覺，不然上課打瞌睡，李老師又要拿著竹棍子打你手板心了?！?p> 月亮還掛著呢，看來真的挺早，不早不行啊，村口叔父一早就要去集市賣豬肉，不去早點怕是沒人在家啊。
村口叔父是我們老鄰居了，對我們家一直很照顧，孩子他爸去世的時候，一切后事都是他和我孩子舅張羅著，也是盡心盡力，經(jīng)常給我們娘幾個送米送菜，找他借錢確實不太好意思。但是也是沒辦法。我家大飛他看著長大的，怎么說也是會支援點，而且他兒子聽說當(dāng)上干部了……
“咳咳咳”
還沒到村口就聽到叔父的咳嗽聲，只見他一手拿到一把刀，一手拎著一塊還在滴血的豬肉，豁的一聲用刀用力一割，一整塊瘦肉就下來了。
“飛兒媽，你來的正好，這塊瘦肉我剛準(zhǔn)備送去你家呢，聽說你兒子回來了，還帶了個媳婦，估計在外面混的不錯??！”
“哎呀叔啊，這些年您一直照顧我們家，我都記在心里，你這肉我不能要，昨兒我還托玲子去買了肉呢，家里還有?！?p> “哎呀，婦人家家的，你不要，你孩子不吃了？快拿回去給孩子燉肉吃，這肉好的很啊，你看這紋路……”
“叔，其實今天這么早來，是有一事相求……我家大飛這小子不知道啥時候在縣城里看了房，準(zhǔn)備年底結(jié)婚了，但是還差點錢付首付，我尋思著，您家兒子不是當(dāng)干部了嗎……你看能不能……”
“別說了，飛兒媽，快進屋來?！笔甯竿蝗荒樕笞?，把我拉進屋。
“飛兒媽，我兒當(dāng)上干部這事，你可別在外面亂說，他剛在市里干上差事還不久，處處都要錢啊，就我這賣豬肉，起早貪黑不也是為了他嗎？”說著，在破舊的屋子里靠窗最里面的抽屜拿出一記賬本，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挠浿投Y的明細。
“看著沒？這一筆一劃都是錢，你以為當(dāng)上干部這么容易嗎？”叔湊近我的耳邊說，“沒錢辦不了事。”
“那叔，我家這事，你看……”
“真不好意思啊，飛兒媽，我這邊暫時拿不出多少，家里就幾頭豬了，賣了也不值幾個錢，之前還有點錢，主要這不是送禮送掉了……”
“行，叔，大家都是當(dāng)父母的，都明白，我自己再想想辦法。這肉啊，您留著賣，我家里還有呢！”
說罷，我便踏上回家的路上，我的步伐變得沉重，就像是被灌了鉛。
“嘿，這天，越來越不對勁，還蒙蒙亮呢，雞也不叫了?！弊约亨止距止局?，便到了家門口，剛到家門口，大飛一個健步跑上來“媽，你去哪了？聽玲子說你一大早就出去了，是不是去村口借錢去了？”
我這臉色一黑，沒答話。
“玲子上學(xué)了嗎？我讓她給你媳婦拿的新碗筷她照做了沒？”
“我們出去吃了，隔壁二妞家不是開了包子店嗎？早上帶她吃了饃，我吃了幾個肉包子，還要了點小酒喝?！?p> “媽做的飯不吃，又出去吃，媽聽人說了。那些包子肉都是一些死貓子死狗子的肉，媽都沒見到過二妞爸去市場買菜，你自己想想，那肉打哪來的……罷了罷了，你們年輕人和我們思想不一樣，媽是過了苦日子的人，你們，都過的精貴了，家里的飯也不吃了……”
“媽，你今天是怎么了？小聲點，別給墨涵聽見了。人家家里條件好，和你兒子回來就不錯了，咱家這家里就這條件，帶她吃點好吃的怎么了，都說了人家北方人，吃不習(xí)慣我們這南方飯，又沒花多少錢，對了，媽，你借到錢了沒??？”
“沒……但你放心，媽有路子的，你爸生前還有幾個賭鬼欠他錢，還有欠條在家，我下午去他們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