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知道,這個夢并不是偶然。
夢中那個嘶吼的聲音上官清懿在熟悉不過,那是早在她懵懂不知事時就已經(jīng)被天澤封印了的大哥,一個與她同母異父的大魔頭。
雖說是哥哥,但是也沒有多深的感情,比陌生人熟不到哪去。
不過有一點,他們兩個身上有一半的血脈是相同的。
所以她做的這夢完全就是一個預(yù)警。
血脈的蘇醒往往都能互相感應(yīng)到,所以是天澤布下的封印開始松了嗎?
可是她重生歸來后第一件事就是使法子將那里的封印又加固了些。
這會兒封印被破的時間沒理由反而是比前世提前了呀。
她的那位哥哥向來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他若沖破封印,必會導(dǎo)致生靈涂炭。
當(dāng)年天澤尚且還是在鼎盛時期的戰(zhàn)神,都是拼盡性命才將其封印的。
可是天澤現(xiàn)在只是一介凡人之身,若是讓他知道,保不齊會怎樣。
前世天澤不就是因為再次封印那魔頭而深受重傷,后來一直到仙逝那舊傷都未曾痊愈嗎?
她本來以為這次有她在必能將這時間再往后拖一拖,拖的時間久了說不定那元神就直接滅了。
再不濟(jì)沖破封印之后那魔頭也不可能強(qiáng)到哪去。
而為了保險起見不讓天澤察覺到是她用了手段,她還費盡心思的設(shè)計了蕭遙那一出大戲,讓天澤暫失了法力。
可是這回好像事實與她想象的不一樣。
若是那魔頭真的在這時候沖破封印,那天澤便只能強(qiáng)行突破限制運用法力,到時候就算不是玉石俱焚也會給他自己的心魔可乘之機(jī)。
而天澤的心魔……她發(fā)誓她前世已經(jīng)見識到過,這一世絕對不想再看到了。
關(guān)鍵是天澤又是個很難和人親近的,旁人勸他他也絕對不會聽。
而阿茗因為強(qiáng)硬的出場方式,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讓天澤接受。
現(xiàn)在又不能像第一次那樣強(qiáng)行的操控天澤。
就算控制,那能控制多久也無從知曉。
難道這次自己還要看著天澤命懸一線嗎?
上官清懿突然下定了決心。
她要去凡間,一邊陪著天澤一邊想辦法穩(wěn)住封印。
這次,她一定會保護(hù)好他的。
而這個時候,正在被上官清懿發(fā)誓要保護(hù)好的天澤卻端坐在他那個四面透風(fēng)的小亭中。
旁邊的小爐上煮著茶水,他面前擺著一副棋局。
“你棋藝向來是好,我輸了?!?p> 許久,天澤放下一枚黑子,輕笑著看向?qū)γ婺巧倌暾f道。
少年一身玄衣,臉上還帶著幾分稚嫩,卻已經(jīng)有了幾分沉穩(wěn)的模樣。
這少年自然是九離。
“早就說與你下棋沒勁,每每你還拉著我下,結(jié)果還不愿盡全力,讓我贏的也不痛快?!?p> 九離一臉不爽的與天澤抱怨,想要隨手收了棋盤,卻被天澤攔下了。
“你這可冤枉我了,我本就是棋藝不好,何時收著了?”
天澤替他倒了杯茶,笑著說道。
“雖然我沒證據(jù),但是這是我的直覺?!?p> 少年用食指指著自己,一臉認(rèn)真。
這時候倒又有幾分少年的模樣了。
和在天君那里發(fā)脾氣的九離少君大相庭徑。
“行了,你來我這絕對不可能只是想和我下盤棋,有事直接說吧?!?p> 天澤懶的在這里和他爭論那直覺不直覺的事,直接給他轉(zhuǎn)移了話題。
這應(yīng)該才是這少年來這里最主要的目的。
不過一般也不是為了什么公事,天界除了他能夠指使動這九離少君的人還不存在呢。
近來這大事也沒幾樁,看來這是查到了誅仙臺那事的什么細(xì)節(jié)。
“你倒是能一眼就看透?!?p> 被人直接戳穿,少年也不覺得尷尬,調(diào)笑了他一句便進(jìn)入正題:
“誅仙臺這事想必你也預(yù)料到了,確實是提前算計好的,幕后主使雖然那些老頭沒說,但是除了魔界那位也沒別人了,不過她這么大費周章的折騰到底圖個什么呢?”
這才是九離現(xiàn)在最不解的地方。
上官清懿這魔頭他沒接觸過,對她的了解也只是道聽途說,反正聽那些事跡這魔頭給他感覺就是一個挺能作的主。
好像她和天澤之前也有點淵源,不過后來天澤直接給忘了。
除此之外也沒別的了。
“圖什么往后就知道了,我現(xiàn)在失了法力,行事多有不便,這段時間還得勞煩你多注意著各處的封印?!?p> 說話間,天澤又給他添了杯茶。
這是實話,那些封印是他布下的,平日里有什么異動他都能感覺的到,只是現(xiàn)在他法力全無,那些感應(yīng)自然就斷了。
“這是自然,對了,你提起封印這事我倒是還有件事要和你說來著?!?p> 九離這會兒被他這么一提醒還真就想起了一事來。
“何事?”
就料到這段時間不可能太平,天澤對此也不意外。
“忘川河那邊的魔頭九州是你封印的吧?”
雖然他來的晚,但是這些資料上都是有記載的。
“不錯?!?p> 只是哪里出事也應(yīng)該是那里出事啊,那邊那人可是一直守著呢。
天澤面上不懂聲色,心里卻疑惑了起來。
“之前我發(fā)現(xiàn)那邊的封印有點不對勁,想要過去看看,但是那里現(xiàn)在被那個土地給弄了個封印陣,我根本進(jìn)不去?!?p> 說到這里,那少年頓了一下。
天澤抬頭看了他一眼,等著他的下文。
“我去天神殿那里查了下這個土地的來歷,發(fā)現(xiàn)那里被人抹去了……所以那土地到底怎么回事想來想去也只能來問你了。”
他這話說的比較委婉。
那天神殿的冊子上忘川河畔土地的生平來處任誰都能看得出是被天澤抹去的。
畢竟那抹痕跡上甚至還殘留這天澤獨有的印記。
“九離,你可知你這名字的來歷?”
天澤看著少年,突然出聲問道。
“……不知?!?p> 少年下意識的回答。
印象中就連天澤都很少喚他的名字,每次有什么事都是直接和他說。
就算人多也無所謂,天澤但凡開口也絕對是在和他說話。
這幾乎都成了整個天界默認(rèn)的規(guī)律。
“翱翔九天,游離于三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