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是不知道他們閣主這是受了什么蠱惑。
這可是從來未有過的。
腹誹歸腹誹,那奴仆也照樣按著天澤的話做了。
上官清懿跟在那人身后,走起路來手腕上的鈴鐺格外的響,清脆悅耳的聲音沒有那么急促,總能讓人覺得并沒有多么吵,反倒是心情沉靜了許多。
這聲音聽的那奴仆不覺間竟也對她生出了幾分好感。
作為一個資深的大魔頭,使點小手段誘惑個人心這種小事上官清懿當然是手到擒來。
看到自己的杰作,上官清懿嬌媚一笑,十分滿意。
上官清懿跟著那奴仆走,也終于得以看到這里的全貌了。
茗山上這會兒比起外面的浮華和亂世,倒也算是個難得的清凈之地。
如今凡間戰(zhàn)火不斷,這是她當時看遍了凡間每個角落才找出來的地方。
只因為這種地方對天澤這種主殺的戰(zhàn)神來說可能是最難得的。
人間戰(zhàn)火紛飛,天澤一上古戰(zhàn)神,一旦下凡又怎么可能獨善其身?
所以這也是上官清懿格外在乎的地方。
她活這兩輩子,唯一上過心的也就只有天澤的事。
……
魔族和人族的交界處名為忘川河畔,這里曼珠沙華遍地,天永遠都是將黑未黑,透著陰沉的光線。
狂風經(jīng)久不息,在這里,景色仿佛從來不會變,呆久了根本無從知曉幾時幾日,只是渾噩度日罷了。
這地方,除了一望無際的曼珠沙華和那條奔騰不休的忘川河,在也沒有旁物了。
因這地方苦寒,所以一開始時并沒有神愿意來守,當然,現(xiàn)在也沒有。
而數(shù)萬年來一直守在這里,唯一稱得上‘神’的就是這個地方的土地。
這土地與民間的那些土地不同,他并不受地域的限制,更不用凡人祭拜。
數(shù)萬年來,他永遠都是那一襲白衣,容貌也未曾變過。
無論看哪方面,他都是那個最不像土地的土地。
其實天界也早有傳聞,據(jù)說這個土地原本身份不凡這個差事是他差點走火入魔之后自己求來的。
具體是怎么入的魔,當年這又是一段怎樣的故事就無人知曉了。
在這里,土地每日的工作就是給那些望不到盡頭的曼珠沙華松松土,在用忘川河水灌溉一下。
而每次取水時,他總會多看那忘川河中央漂著的那朵紅蓮幾眼。
紅蓮是合上的,只有一個花苞,雖然很大,卻被河畔的那些曼珠沙華映的并不起眼,顏色更不鮮艷。
忘川河水雖在流動,它卻穩(wěn)若泰山,始終待在那一個地方,未曾動過。
立在這里久了,這個地方也就接受了它的存在。
不過有時土地心里也會懷念一下那朵蓮花盛開時的樣子。
那時候可要比現(xiàn)在鮮艷的多。
不過他也只是想想,畢竟這么多年來這朵紅蓮都未曾有過任何動靜,他早就習慣了。
只是他的習慣卻在這日被破壞了。
這日與平常并沒有什么不同,土地也只是在給曼珠沙華松土時偶然抬頭的一瞬間才發(fā)現(xiàn),那漂浮在河中的紅蓮詭異的亮了一下。
這時候,土地心中就隱隱有些不詳?shù)念A感。
再抬頭看時,那紅蓮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剛剛的一切仿佛只是土地的幻覺。
可這怎么可能?
在這個想法冒出來的同時,那紅蓮像是為了應和他的想法一般,在一次亮起了光芒。
這次不再是一瞬間了,而是一直持續(xù)著,頗有越來越亮的趨勢。
在遠處看,這仿佛就是一團黑紅色的火焰在忘川河中央燃燒。
哪怕花苞還是合著的,但是這時候因為這團光芒,卻襯得岸邊的曼珠沙華都失了顏色,讓人的目光不自覺的看過去。
盯著的時間久了,總感覺那火光中有一道人影。
這時候,那土地終于不在無動于衷,在花叢里緩緩站直了身體,也不在意手上沾著的泥土,就這樣盯著河中央那燒起來的紅蓮。
十指緊握成拳,指甲刺破手心流了血都未曾感知。
“你終于要回來了嗎?”
許久,土地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在風中沙啞的不成樣子。
……
天澤府上的那奴仆終于將上官清懿安頓好,這才退了下去。
上官清懿走過去關上門,還沒來得及打量一下這個房間,心口就驟然痛了一下。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可上官清懿卻突然緊張了起來。
急急的用秘語去喚自己派出去探查封印的手下風情,想要知道封印九州的忘川河畔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按理說九州不應該這么快就能把封印破了的,可血脈相連的感覺也不可能欺騙她。
但是這兩次時間相隔的實在太短了。
這讓上官清懿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冬日天短,窗外時不時傳來一兩聲鳥叫,遠處還有幾個奴仆靜靜走過的聲音。
上官清懿用了點手段,將這屋里的聲音與外界隔開。
這些她都做的小心翼翼的,堪比做賊一般,生怕被旁人發(fā)現(xiàn)。
做好這些,她才用秘語去問自家手下。
心中十分忐忑。
只是上官清懿秘語傳過去卻如石沉大海一般,久久得不到回應,急的她在那里團團轉。
手腕上的鈴鐺沒有規(guī)矩的碰撞,發(fā)出并不好聽的聲音,足以體現(xiàn)主人的焦急。
原本她自己過去一趟還更放心些。
可她偏是剛費了一大番的力氣來到這個府邸,總不能在突然來個失蹤,到時候,阿茗都不好用。
至于分身,哄那些凡人還行,哄天澤?她可能太過自以為是了。
所以她現(xiàn)在完全就是進退兩難。
可能是因為開端就不行,所以現(xiàn)在她手上的這盤棋一開始便是稀爛,弄的她從一開始就進退兩難。
天澤的去處不是秘密,去司命那里一問就知道,她若不親自來天澤這邊盯著,真讓那些天界的神仙找過來后果不堪設想。
可現(xiàn)在她來了,忘川河畔那邊真的出事了她卻也無能為力。
就在上官清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時,手下風情終于回了音。
只有一句話:“主子,那土地在忘川河畔設了結界,屬下還正在嘗試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