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消失的航班

　　翌日清晨。

　　黃子珩和林奡收拾好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乘車前往東京羽田國際機場。

　　他們訂的是中午十二點半的日本直飛中國航班，大約兩個小時后，就可以看到BJ的天空。

　　林奡帶著黃子珩輕車熟路地來到T1航站樓，取登機牌的時候卻出了問題。

　　“你說什么？今天明明就是十月十七號，星期三，你們系統(tǒng)是不是出問題了？”

　　林奡神情驚詫。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是十月十一日，星期三，請您再核實一下您的時間好嗎？”

　　取票口的服務(wù)人員回答很細心，語氣也很溫柔。

　　但這一句話直接讓林奡懷疑人生。

　　“不可能，你看我的手機?！绷謯S拿出他的手機，只要按鍵觸發(fā)，這個翻蓋手機可以在機殼表面上顯示時間，“你看，明明是十月十七號。”

　　“先生，可能是您的手機出錯了哦?！?p>　　“或者您可以去別的地方核實時間，今天確實是十月十一日?！?p>　　服務(wù)人員繼續(xù)微笑回答。

　　林奡呆了，他回過頭神情復(fù)雜地看著黃子珩，似乎是想從自家表哥那里找到證明自己腦子沒壞的證據(jù)。

　　黃子珩在一旁自然清晰地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他的手機顯示時間跟林奡是完全一樣的，兩臺手機同時出錯的概率幾乎為零。并且，他的時間觀念很強，除非是研究得很入迷，很少有搞錯時間的時候。

　　所以，是服務(wù)人員錯了？

　　黃子珩上前一步，越過林奡來到窗前，問：“那你的系統(tǒng)可以查到我們十月十七日的機票嗎？”

　　服務(wù)人員有些吃驚于居然有兩個人同時搞錯時間，但出于職業(yè)禮儀還是沒多說什么，低頭查詢了一陣，回答：“并沒有?！?p>　　“我的呢？”

　　黃子珩拿出證件遞了進去。

　　服務(wù)人員耐心地拿過去，查了一下，回答：“您的也是一樣?！?p>　　“好的?！秉S子珩沒再說什么，他取走證件，回頭對林奡說：“我們先出去?！?p>　　兩個人離開取票口，沉默地看著機場內(nèi)的電子顯示屏，里面所有的航班都顯示同一個日期……1999年10月11日。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奡抓頭，“是我腦子秀逗了嗎？還是在做夢？你捏我一下！”

　　他們看了機場內(nèi)部所有顯示時間的地方，還問了許多路人。

　　可惜除了他們的手機仍在頑固地證明著他們心中認定的現(xiàn)實外，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今天是十月十一日。

　　“不知道啊?！?p>　　黃子珩側(cè)頭瞟了一眼林奡，只這么回答。

　　他當(dāng)然不會覺得是他們兩個人同時精神失常，而且連帶手機一起短路，不會有這種巧合。

　　可是當(dāng)前的事實又清清楚楚地證明了，他們兩個的時間和周圍所有的人均存在差異。

　　“我再去試試別的窗口！”林奡不死心道。

　　黃子珩沒有阻攔，但沒過多久，林奡就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黃子珩抬頭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環(huán)境，似乎感覺到了自己與眼前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

　　“我們先回去吧?！背聊艘粫汉?，他起身說道。

　　“就這么回去？”林奡對這個提議表示出了莫大的震驚，“你未免也太冷靜了吧！”

　　“不然還能干什么？”黃子珩一臉淡然地問。

　　“那……行吧?！绷謯S嘆氣，看表哥這么淡定，他反倒感覺自己這上躥下跳的表現(xiàn)有點奇怪了。

　　很快，他們又被出租車送回到了“石川宅”。

　　黃子珩看著眼前這棟三層樓高的小洋樓，表情默了默。

　　這就是林奡伯父家以前住過的老房子，外觀看起來還很新很漂亮。

　　只是，他原本還以為，以后都不會再有見到它的一天。

　　“你有什么想法嗎？”進門后，黃子珩突然問道。

　　“??？”林奡表情有些茫然。

　　不過緊接著他就提出了猜測：“不知道，我們不會是穿越了吧？就是那種回到過去之類的?！?p>　　黃子珩聽出來對方語氣里有一絲興奮的意味，似乎驚恐的情緒已經(jīng)慢慢消退了。

　　也是，人大抵都會有一點期待不同尋常事件發(fā)生的幻想。

　　“我們回到過去了？”

　　黃子珩語氣平淡地重復(fù)，語氣上有否定的意思，但他還是對林奡說：“這倒挺好證明?！?p>　　他走到客廳的電話機前，撥通了記憶中二見邦彥教授的聯(lián)絡(luò)電話。

　　“您好，請問您是？”電話很快被接起來，可是對面響起的并不是熟悉的二見教授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位年輕男士。

　　“我是受邀來日本訪問的中國學(xué)者，我叫黃子珩，是二見教授的朋友?！?p>　　黃子珩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的英文名叫Levi Huang?！?p>　　“啊，居然是……黃教授您好，久仰大名。我是二見教授的學(xué)生中田健斗，您到日本來了嗎？”接電話的男子反應(yīng)了一下，繼而興奮地說。

　　“是的，可以麻煩讓二見教授接一下電話嗎？”

　　中田健斗遲疑了一下，疑惑地說：“您跟教授有約嗎？可是老師他前天就已經(jīng)受邀前往英國參加BTA協(xié)會組織的國際研討會去了，您不知道嗎？”

　　“英國？”黃子珩皺眉。

　　“是的，”中田健斗思索了一下，說：“據(jù)老師的說法，大概明天就能回來了吧?！?p>　　“欸？”中田健斗突然又驚訝道，“我好像記得，您不也是BTA協(xié)會的成員嗎？您沒有去參加這個會議嗎？”

　　黃子珩沒有回應(yīng)這個問題，繼續(xù)問：

　　“我聽說你們學(xué)校生物化學(xué)院在十月十六日會有一場學(xué)術(shù)交流會，是嗎？到會的有……”黃子珩把記憶里參會的著名教授的名字一一列舉。

　　中田健斗卻表現(xiàn)得很詫異，回答：“我完全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是老師他跟您說的嗎？我去問問……”

　　他似乎問了周圍的其他同學(xué)，“我們都沒有聽說有這個會議，按理說如果是這么重要的會議，我們一般都會提前聽說的?！?p>　　黃子珩沒有深究，“也許是我弄錯了吧。如果二見教授回來，拜托他給我回個電話好嗎？”

　　中田健斗自然爽快地答應(yīng)了。

　　掛掉電話，黃子珩踱步至沙發(fā)旁，坐下，看向在一旁呆滯的林奡。

　　“你應(yīng)該聽到了?！?p>　　“是，不過……”林奡撓頭。

　　“如果十月十七日是星期三，十月十一日應(yīng)該是星期四才對?！秉S子珩的語氣冰冷。

　　聽到這句話，林奡反應(yīng)了一陣，突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穿越，不是回到過去嗎？

　　可不等他反應(yīng)，黃子珩又繼續(xù)道：

　　“在我們的認知里，十月十一日，二見教授應(yīng)該在日本，因為他隔天要去紐約參會，并且在那里與我見面?！?p>　　“我從沒聽說過BTA最近有國際研討會的計劃。如果有，作為成員，我一定會收到通知?！?p>　　“而且二見教授說過，十月十六日的會議是早就決定要辦的。因為要邀請很多知名專家參會，所以他們院提前一個多月就開始準(zhǔn)備了?！?p>　　“所以……不可能是回到過去?！?p>　　黃子珩的語速不急不緩，也沒有帶太多的情緒，卻讓林奡的臉色越發(fā)難看，心情也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

　　“那是為什么？是我們失憶了嗎？神經(jīng)錯亂了？把這一切記錯了？”林奡慌張地問，“可是，你又怎么會跟我一起記錯？”

　　“不知道，但或許……”黃子珩的聲音漸漸變得有些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