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失戀的感覺

　　坐到鋼琴面前，黃子珩想到了今天秋庭憐子的評價。

　　他準(zhǔn)備繼續(xù)彈奏那首在車?yán)锩姘l(fā)現(xiàn)的曲子，因為這是他最近最熟悉的，這種時候總不能彈帝丹小學(xué)校歌吧？

　　根據(jù)秋庭憐子的說法，他的演奏技巧沒什么問題，鋼琴的差距現(xiàn)在可以被這臺Steinway & sons鋼琴解決掉，只?！星?。

　　失戀的感情，要怎么演繹呢？

　　曾經(jīng)在美國，他因為宮野志保的突然消失難過了很久，回憶那種感覺……

　　從焦急到失望，再到無措，最后是難以置信。

　　為了逃避感情上的痛苦，他將全部精力放在工作上，但即便是這樣，他依舊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段時間。

　　再后來他也就慢慢習(xí)慣了。

　　除開極個別瘋狂的科學(xué)家，做學(xué)術(shù)對大多數(shù)人而言就是過苦行僧的生活。

　　他失去了能陪伴他的人，這是不幸的，但是他一個人也能過好這種探索世界真理的生活……

　　失去喜歡的人，對他而言是這樣子的。

　　這算是失戀嗎？如果失戀是這樣的感覺，為什么自己在第一次聽這首曲子的時候，沒有秋庭憐子那樣的共鳴？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僵硬地用自己的感情去迎合這首歌曲，只能努力地尊重這首曲子最原本的樣子，盡量模仿著那完美版本里演奏著的感情……

　　年輕的老板聽完這首陌生的曲子后，默不做聲地感受著電話那頭的沉默。

　　半晌，他才用低沉的聲音對黃子珩說：“這曲子不錯。恭喜你，你有機(jī)會買下這架鋼琴了。鋼琴的主人出價2000萬日元，不接受還價?！?p>　　“2000萬？”這個價格可不只溢價20%。

　　但是黃子珩左思右想后，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他彈奏完這一曲，更加堅定了要將鋼琴買下來的決心。

　　雖然老板看起來是個黑心商人，但是售后服務(wù)做得很好，叫了好幾個伙計幫忙將琴帶回了他家里，并且安置好。整個過程絲毫不拖泥帶水，做得賞心悅目。

　　這筆錢不是小數(shù)目，黃子珩提出美元交易，這樣對他而言比較方便。老板應(yīng)該是個精通各種交易方式的老手，想也沒想直接同意了，兩人在國外賬戶上完成了這筆巨款的轉(zhuǎn)讓。

　　折騰了半天，早就夜幕降臨了，黃子珩看著窗外漆黑的景象，手指輕觸琴鍵，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回蕩。

　　突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涌了上來，從今天開始，這里就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第二天，黃子珩依舊在課余時間給孩子們排練。

　　順利地結(jié)束排練后，黃子珩送秋庭憐子回家，車至她家樓下時，黃子珩遞給她一張光盤：“那首曲子我已經(jīng)拷貝好了?！?p>　　秋庭憐子微笑著收下后，竟也從包里拿出一張CD，“這里面有我曾經(jīng)錄過的一些歌，包括奇異恩典。”

　　“這絕對是最好的禮物，謝謝?！秉S子珩高興地接過。

　　時至今日，他依舊能回憶起在音樂廳感受到的那種震撼，本來對《奇異恩典》這首宗教歌沒什么看法的他現(xiàn)在對這曲子很有好感。

　　看對方對這份禮物還算滿意，秋庭憐子沉默了一會說：“明天我就不去看他們的合唱了，提前祝你們合唱順利進(jìn)行，獲得比賽冠軍?！?p>　　“為什么？”黃子珩很錯愕，都已經(jīng)陪孩子們練了兩天歌了?，F(xiàn)在大家都默認(rèn)秋庭憐子會去聽明天的比賽。

　　秋庭憐子輕輕搖頭，“突然的通知，我明天有新的工作。”

　　“那好吧，不過孩子們應(yīng)該會很失望?！秉S子珩自己也挺失望的，他一直把明天當(dāng)作最后期限。

　　秋庭憐子開玩笑說：“怎么了？還想一直這樣下去嗎？我可是職業(yè)歌手欸，哪有那么多時間陪你們參加這種小學(xué)生的比賽?！?p>　　黃子珩失笑，嘆了口氣說：“不管怎么樣，我們現(xiàn)在是朋友了對吧？”

　　她緩緩點(diǎn)頭。

　　“如果以后有演出，邀請我去看吧。聽CD和看現(xiàn)場可是兩回事?！秉S子珩真誠地請求。

　　其實他早有預(yù)感，這一段時間過后，秋庭憐子會在他的生命中漸漸淡去。不是因為自己將忙于案件或是其他，單純只是因為兩人的生活沒什么交集。

　　他很難得有這樣聊得來的朋友，但他也必須尊重，朋友會因為各自的生活慢慢疏離這一定則。

　　只是，多少希望能保留一些交互的可能。

　　“沒問題?！鼻锿z子干凈利落地答應(yīng)了。

　　黃子珩目送她的背影漸漸消失，長舒了口氣。他將包裝得很好的盒子拆開，換了光盤后，啟動引擎回家。

　　車上優(yōu)秀的CD播放器能絲毫不差地演繹出光盤記載的歌聲，可惜那種震撼人心的力量卻似乎很難透過冷冰冰的機(jī)械裝置完整地傳達(dá)過來。

　　黃子珩沉默地聆聽著，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抓住這股力量的機(jī)會……

　　用鑰匙將門鎖打開，秋庭憐子踏入熟悉的家中。家具陳列簡單，顏色單一素凈，是她最喜歡的風(fēng)格，雖然看著是單調(diào)了點(diǎn)。

　　她脫掉鞋，光著腳走到昏暗的臥室里，疲憊地靠著枕頭坐在床上。她將雙腿彎曲著抱住，好像這樣子能將空蕩的內(nèi)心填滿。

　　但是那種不好的感覺還是很難消解，她將手上握著的光盤盒拆開，將光盤塞入床頭的CD機(jī)，耳機(jī)里很快傳來好聽的鋼琴聲。

　　舒服的音樂讓她的心情平緩下來，她重新回到剛剛的坐姿，安安靜靜地聽這首仿佛能讀懂她心情的樂曲……

　　明天沒有工作，她說謊了。

　　她不是不知道那群小孩會因為自己突然不去而失望，也能隱約體會到他的不舍，就如同自己的心情。

　　但是他只是將自己當(dāng)作可以信賴的朋友，而且是之后也許很難再有交集的那種朋友。

　　所以，她必須讓自己灑脫一點(diǎn)。既然已經(jīng)知道是注定難有可能的事情，她干脆維持好這種平淡如水的關(guān)系，不必要去打破。

　　如果那張光碟能陪伴他度過這段悲傷的日子，這樣就足夠了。

　　孤獨(dú)的生活是一個人的旅行，她獨(dú)自一個人生活了這么久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并且接受了。

　　雖然，每當(dāng)想到他溫暖的懷抱，想到他專注的視線，想到……自己剎那間的心動，都會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