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安垂眼,抿唇,繼續(xù)剝著面前的瓜子。
衍生一臉見了鬼的樣子,看看赤霄,又看看北冥勰,張了張嘴,又閉上,咳了咳,決定裝死。
赤霄憤憤然瞪向北冥勰,瑩白小臉漲的發(fā)紫,將還舉著的另一只手也放了下來,恨恨的一把抓過衍生面前的堅果,撿起一個丟進嘴里,咬的憤世嫉俗。
“現(xiàn)在沒人插話了,你繼續(xù)吧?!背灾状笸冗f過來的瓜子,北冥勰看了一眼還在偷眼瞄他,欲言又止的某人,安慰的提醒了一句。
“你說到燕辰星君愛上了一個凡人?!逼车窖苌查g看過來的迷茫眼神,白予安剝瓜子的手一頓,了然道。
衍生面皮抖了抖,同情的看了一眼依舊憤憤然的解決著面前小堅果的赤霄,接著道:“凡人一世百余年,不過神仙一眨眼,簡單順口的一句話,卻道盡了人與仙之間的區(qū)別之大。如果只求這一世情緣,求個恩典陪那女子走完這一世也不無不可,反正這種例子在仙界也不是沒有過??墒钦l能想到,千算萬算卻是怎么也沒算到那女子會在機緣巧合之下竟然由人幻妖,還成了妖族王座的下一任繼承人?!?p> “不是說每屆妖族王座繼承人的挑選都極為嚴格嗎?為什么她這樣的身份也能被挑中?就沒有人反對過?”這個北冥勰還真不知道。
妖族的王座相當于人族各家各派隱在暗處的守護神,都是如非必要,輕易見不到面的存在。除了必要的法力修為,還要服眾,一個由人幻妖的存在到底是怎么踏上妖族王座這個位置的,他確實好奇的很。
“說起來,其實也算是天意?!毖苌鷩@道:“妖族王座的每一代繼承人都會由妖族圣地的碧波鏡來挑選,而骨尤就是碧波鏡所挑選出來的下一任繼承人······”
骨尤的原身本是妖族圣地土生土長的一只金翅尤鳥,因為貪玩兒,趁著老王座進出圣地之時偷偷的從碧波鏡中溜了出去。
也就是這一溜,就溜出了事情。
世人都說九尾狐幻化而成的女子才是世間最美的妖精,卻很少有人知道金翅尤鳥幻化出來的女子才是真正的世間尤物。它們的媚是從頭到腳的媚,哪怕是一根頭發(fā)絲也都透著一股天然的魅惑。
尤鳥單純,不懂隱藏,不懂人心險惡,人性險惡。
就跟大多數(shù)第一次入世的小妖一樣,她不懂人妖殊途,不懂不是所有相愛的人都一定會在一起的,她喜歡上了一個人族的男人,義無反顧。
可是就在他們將要大婚的當日,當著滿朋賓客的面,她的身份被人戳穿了。于是,前一刻還滿面笑容的恭喜著他們的人瞬間就變了一副面孔,他們或是驚叫害怕著跑開了,或是紛紛拿起了武器對準了她。
她跟他們解釋,她說她不會傷人,她是真的愛他,連帶著他身邊的所有人,她都會護著他們,可是沒有人信她,除了他。
高燃的紅燭,滿目的大紅,那是她期待了好久的顏色,也是她以為會是自己這一輩子會永遠喜歡的顏色??僧斈且粍Υ掏杆纳眢w,貫穿他的心臟,看著那汩汩流出的鮮血在她腳下綻放,漫延,直到他的身體軟倒在她懷中,她才驚覺,紅色,原來竟是這世間最讓人心痛的顏色。
有那么一瞬,她想,就這么陪著他被他們亂劍砍死其實她也是愿意的??墒遣恍邪?,他走的時候分明跟她說過,讓她一定要活著,連帶他的那一份一起活著,所以,她即便再想死,也是不能的??!
看著那些依舊不肯罷休的眾人,或熟悉或陌生的臉,她逃了,帶著滿身的傷逃了。
她不知道逃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如他所想那般活下去,她只知道逃,直到再一次被他們重傷,她逃進了一片山澗之中。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遇到了沐幽,也就是燕辰星君那個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沒有人知道沐幽是怎么變成了骨尤,也沒有人知道骨尤到底死沒死。
只是,當燕辰星君渡劫上仙之后下來尋人時,曾經(jīng)的沐幽已經(jīng)變成了妖族的王座。
“就因為這個,燕辰星君就入了魔?”北冥勰不解,如果就只是因為這個,那這燕辰星君的腦子怕是少根筋吧。
人族除非修仙,否則只得百余年,或許連百余年都沒有,可妖族普遍都比人族要活的久一些,只要花些時間,勤奮一些,飛升仙界,雙宿雙飛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不完全是,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當年之事極為復雜,也不是我這么一個小仙史所能知道的?!毖苌鷵u頭道。
“那你知道他在泉陽鬧出那么大的動靜究竟是想干什么嗎?”把泉陽差不多翻了個底朝天,拍拍屁股就走了,緊接著秦川就又出了事情,北冥勰就不信這家伙是沒事吃飽了撐的,兩者之間沒有干系。
“······可能是在找人。”衍生想了想,道。
“找人?找誰?”北冥勰問。
“可能是在找骨尤,呃,就是沐幽的殘魂?!毖苌?。
“她死了?怎么死的?”北冥勰有點兒懵逼。
“當年仙魔大戰(zhàn),鬼妖兩大王座被仙界來史盡數(shù)誅于九之迷途之中?!卑子璋矞惤壁ほ?,解釋道:“那個妖族的王座就是骨尤?!?p> “那當年的仙魔大戰(zhàn),仙界來史之中有沒有燕辰星君?”北冥勰突然想起那個被啟用的殘陣。
赤霄說九之迷途是十二位仙史中的某一個所創(chuàng)建的,而打完大戰(zhàn),最后活下來的就只剩下了一個,如果赤霄所說沒錯的話,那么燕辰星君應該就是那個打完大戰(zhàn)之后存活下來的最后一個仙史。
“不知道?!毖苌鷵u頭。
“那你還知道什么?”北冥勰問。
“沒了?!毖苌?。
“真沒了?”北冥勰不信。
“······難道你還想知道燕辰星君每天進出凌霄大殿幾次?”衍生認真想了想,問。
瓜子吃的嘴發(fā)干,北冥勰拍了拍白予安示意他不用再剝了,反正故事也聽的差不多了。聞言順口接道:“幾次?”
“十天半個月,偶爾會跟著太虛尊者一起進出一次?!毖苌炅舜昴?,認真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