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來眼皮一眨,湊到跟前賠笑道:“原是這樣啊,都是小的們一片孝心呢,小的聽說荷花荷葉都可入菜,就是沒嘗過呢,殿下嘗過嗎?”
太子冷冷一眼:“沒有,怎么了?”
“殿下,既然婢子們有心,就讓她們表現(xiàn)表現(xiàn),小的也沾點光,嘗嘗這荷花荷葉做出的是什么樣的菜式?!?p> 棠梨聳肩耷腦的站著,方才抱著荷花上岸,胸前雙臂盡被水漬洇濕,涼意直透到里面小衣,雁池上游是瀑布,水霧彌漫涼氣陣陣,方才還不覺得,這會涼風一陣陣的往身上吹,就有些冷了。
趙元初眼角掃她,她瑟瑟發(fā)冷小動作盡落眼底,他輕咳了聲板起臉:“就你嘴巴饞,我看這里沒有哪個有你饞的,既然說是為了孤,怎么還不去準備,一個個杵在這當旗桿呢?”
寶來嘿嘿傻笑,一拉呆住的冬梅:“還站著干什么,殿下讓咱們?nèi)ッ钅?。?p> “哦哦,哦,殿下,婢子們這就去,保準讓殿下滿意?!?p> 趙元初嗯了聲,往西是密竹成林,烏舄踩上林中小徑往西行去,寶來立刻跟上去,趙元初斜了眼:“不是說去忙活?跟著我做什么?”
寶來賠笑:“殿下安危小的謹記在心中,小的不放心殿下?!?p> 趙元初哼笑聲:“這竹林里難道有刺客?罷了,看你那德性,我跟你們一道去膳房,勉為其難看看荷花如何入菜?!?p> 寶來眨巴眨巴眼,旋地明白過來,朝已經(jīng)行遠的女使宮婢們大喊道:“姐姐們,且等等,殿下想看荷花如何入菜呢?”
太子踢他一腳,啐罵道:“雞毛子鬼叫!前山都要被你喊塌了。”
誰也沒想到做飯的時候太子會在旁邊督工,女使們進來艮岳的時候,須得學規(guī)矩,督促的人是管事的婆子,冬梅他們幾個也是的,是孫姑姑督工,這太子督工還是有生之年頭一回。
太子這么一尊大佛杵在那,話都不敢說了,往常做事么,大家說說笑笑,想聊啥就聊啥,這會,都成了鋸嘴的葫蘆,洗菜的,蒸米的,洗花,調(diào)羹的,切配菜的,都在埋頭認真做事,沒人敢吭聲。
趁著去外面洗東西,春枝胳膊戳秋水,小聲道:“殿下這是怎么了?君子遠庖廚,殿下怎么還在呢?”
秋水想了想道:“許是閑的吧?!?p> 春枝想想有道理,殿下在宮中公事巨萬,處理國事還有課業(yè),天不亮就要去書房念書,在環(huán)山館沒了這些事物,殿下可不就是閑的么。
“你會用荷花做菜?”
棠梨啊了聲,她在廚房中庭井邊清洗荷花,太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前面晃了過來。
“回殿下話,是呢。”
纖白的手指翻動淡粉柔嫩的荷花瓣寸寸清洗下來,蓮荷浸在泠泠清水里,一時竟分不清是花瓣更嬌嫩,還是美人指更嬌嫩。
趙元初眉峰微挑起,不喜歡她這看似恭敬實則淡疏的語氣。
“怎么做?”
見他是真的好奇,棠梨抬臉雙眼彎彎笑成月牙:“有許多種呢,荷花可炸成荷花酥,嫩荷葉可以蒸粥,還能跟豆腐同烹?!?p> 趙元初看她說的有意思,索性蹲了下來,雙臂交叉搭在膝蓋上,秀挺面容神情頗為專注,沒留意輕綢圓領瀾袍下擺托在了地上,地上濕漉漉的,輕薄的布料很快就洇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