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樣子也是不清楚的,再加上這個莫離也才剛剛到帝都,就算有有謠言想來酈家也會盡力壓下去的。
畢竟這些世家大族最怕的就是各種流言蜚語,且無論好壞。
林意白搖搖頭,“沒什么,就是很久沒回帝都,八卦一下!”
宋知知走到林意白身邊,雙手抱著他的手臂,嬌聲道:“一百哥哥出去一趟都知道八卦了,說,這次去哪里了?”
林意白還沒說話,于瀟搓著胳膊呲牙咧嘴的走上前,用嫌棄的語氣說,“我說你倆有必要在大馬路上膩歪嗎?”
宋知知沖他皺皺鼻子,“哼”了一聲。
林意白拍拍宋知知的肩,“我們先回去吧,有事兒吃了晚飯再聊。”
“好啊一百哥哥,我開的是你的越野車,里面有暖氣,可舒服了,吹了這么久的晚風(fēng),你也上車暖暖吧!”
“嗯?!?p> “你也上車暖暖吧……”
于瀟看著他倆相攜而去的背影,捏著嗓子裝模作樣的重復(fù)了一遍,而后翻著白眼,鼓著嘴小聲嘟嘟囔囔的。
回去是林意白開車,宋知知與于瀟坐在后座。
兩人圍在一起看著手機,興致勃勃的討論著待會兒晚飯去哪里吃。
林意白注視著路面,也余了幾分注意力在他們身上。
出了機場高速路口,車子走在車流量密集的大道上。
一個紅綠燈停下,林意白手指輕點著方向盤,頭不經(jīng)意間一轉(zhuǎn)。
熟悉的帽子映入眼底。
林意白半瞇著眼,坐直身體看去。
隔壁車道就是那輛悍馬,酈沫坐在右邊,車窗降了下來。
她倚靠著車門,只剩下一個圓乎乎的帽頂露了出來。
大約是他的目光太過熾熱,酈沫緩緩轉(zhuǎn)過頭。
這次帽檐沒有壓低,林意白得以看見她的全臉。
一如于瀟說的那樣,一張瓷白精致卻又帶著過分清冷的蘿莉臉。
一開始他還以為她不愛說話的性子是后天養(yǎng)成的,但是現(xiàn)如今近距離看見那雙不慘絲毫雜質(zhì)的眼眸時,才明白。
酈沫這個人她就是清冷到近乎淡漠,不愛笑,話不多。
如果她愛笑的話估計每個見到她的人,都會喜歡和她相處的。
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經(jīng)常戴帽子的嗎?
想歸想,林意白笑著還是朝她點了點頭。
酈沫垂眸,一鍵把車窗升了上去。
剛好這時綠燈到了,林意白啟動油門,與悍馬一前一后往前行駛。
后座的兩人沉浸在美食中,也沒察覺到剛剛一小會兒的不同。
又過了兩個紅綠燈,啟動時悍馬往左轉(zhuǎn)了個彎,與他們分道揚鑣。
看著那條車輛并不多的馬路,林意白眼底劃過思索。
之后在他們的催促聲中,開著車直直的朝著市中心而去。
……
悍馬轉(zhuǎn)彎之后一路行駛在與鬧區(qū)完全相反的僻靜處。
車上三人,卻是一片寂靜。
酈晉淵不時會轉(zhuǎn)頭看一眼這個十幾年來,只靠照片來認(rèn)識的大女兒。
只是,越看他的眉頭皺的越緊,直至最后可以夾死一只蒼蠅。
帽子遮住臉不說,全身上下還穿的灰撲撲的,一點兒女孩子該有的青春活力都沒有。
而與他相隔的酈沫,自上車之后就低垂著腦袋,倚靠著車門,姿勢懶散,又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
且一動不動的。
他們之間唯一的交際也就是剛剛見面時,酈沫抬頭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
也是那一眼,讓他認(rèn)識到了照片與真人的區(qū)別。
而后便是互相默然的狀態(tài)。
他想遵從妻子的囑咐,問點什么,奈何對方根本就不配合。
深吸一口氣,酈晉淵坐直身體,濃眉擰著,看向酈沫,嗓音低沉帶著幾分中年人特有的厚重感,語氣嚴(yán)肅,說道。
“你奶奶既然說了讓你回到酈家,那你就要像你妹妹一樣,書法茶藝,待人接物,才藝氣質(zhì)等世家小姐該學(xué)的東西都要一一開始學(xué)。”
“學(xué)完后,記得不要像現(xiàn)在這樣,被人看見平添笑料。”
他說完過了好一會兒,酈沫才動了動,身體靠在座椅上,頭卻是看向車窗外。
面對生了她的父親,語氣仍是淡淡,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說,“這樣是哪樣?怎么就添了笑料?”
酈晉淵噙著挑剔的目光把酈沫從頭看到尾,嗓音低沉了幾分,“就你這坐沒坐相的樣子,一點兒儀態(tài)都沒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在鄉(xiāng)下接來的,哪有本分名媛千金的姿態(tài),這還不是笑話?”
名媛千金?鄉(xiāng)下來的?笑話?
這種種刺心的字眼讓酈沫聽著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嘖……”
酈沫抬手,一把把頭頂?shù)镍喩嗝闭?,望向酈晉淵時,干凈的眼眸猶如寒潭一般,深邃不見底。
聲音比之剛才多了絲絲涼意與疏冷。
她輕啟紅唇,問道:“我這樣的,是不是笑話,你難道不知道?”
酈晉淵聞言噎住。
酈沫說完后帽子又回到了頭頂。
車內(nèi)再次寂靜。
好半晌,酈晉淵才回過神來。
他眉頭緩緩松開了幾分,手撐著膝蓋,低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嗓音柔了許多,“是我們不好,沒能護住你,但是你也這么大了,又是酈家的大小姐,該學(xué)的還是要知道一點……”
不等他說完,酈沫便打斷了他,“我知道了!”
這么不禮貌的做法,讓一時沉浸在自責(zé)中的酈晉淵完全沒注意到。
感覺到她話語里的淡漠,捏了捏眉心,酈晉淵沒在言語。
前頭的司機見他們不再聊了,帶著好奇的目光,透過后視鏡偷偷看了眼這位素未謀面的大小姐,卻只見著一個黑乎乎的帽子。
怕誤事,只看了一秒就移開了視線,收回目光時心里暗自嘀咕。
這大小姐真是位怪人,誰戴帽子戴那么低的?
……
晚上七點整,車子停在酈家燈火通明的大院里。
司機停穩(wěn)后下車走到左側(cè),躬身打開車門。
酈晉淵下來后正想去幫酈沫開門,就聽到“砰”的一聲。
抬頭看去,酈沫已經(jīng)打開了后備箱,自己徒手把行李搬了出來。
司機見狀眉頭一挑,幾個大步走過去,伸手就要去拿酈沫手里的箱子。
嘴里還誠惶誠恐的說著,“大小姐我來吧……?”
哪知他還沒碰到,酈沫一個轉(zhuǎn)身便避開了,“不用?!?p> 身為一個打工人的職責(zé),司機明白分內(nèi)之事就要做好。
以為酈沫是在謙虛,他又轉(zhuǎn)到酈沫面前,還是要接,“沒關(guān)系的大小姐,您身嬌肉貴的,還是我來吧!”
身嬌肉貴?
這個詞倒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在她身上。
酈沫愣住的一瞬間,司機就把箱子給拿到了手里。
興致勃勃的提起,提到一半就聽到酈沫清淡的嗓音說了兩個字,“很重。”
她話音剛落下,司機提起的一口氣頓時哽在喉嚨里,手下卸力,箱子咚的一聲重重的落在地板上。
帽檐下的柳眉淺淺蹙起,酈沫上前,從司機手里拿過行李箱,一只手提著,抬步就往別墅大門走去。
司機輕微喘著氣,看著酈沫輕松的背影,內(nèi)心一陣納悶。
是他太弱了,還是行李箱本來就很重?
“先生,這……”
讓一個女孩子自己提箱子是不是不太好?
酈晉淵注視著酈沫的背影消失在門內(nèi),張張嘴想要嘆氣,最后還是給咽了下去。
揮揮手,“你回去吧!”
“好?!?p> 司機坐上車啟動,倒著往地下車庫去了。
酈晉淵站在院里,看著眼前占地面積極大的四層別墅,眼底滿是思量。
這是他們酈家,而今多了一個本該擁有它的又一個主人。
只是看酈沫一身不容忽視的清冷,以及偶爾展現(xiàn)的散漫,他明白。
他的這個大女兒不似另外兩個孩子那般,溫和乖巧。
到底是鄉(xiāng)下長大的孩子,還帶著幾分需被馴服的野性。
他在屋外想著,而屋內(nèi)的情況正如他猜測的那般。
大門敞開著,酈沫剛拉著行李箱進門就被守在門口等候的傭人攔住。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指了指酈沫手下的行李箱,欲言又止的說,“大……大小姐,箱子……”
酈沫站在門合上的那條線上,帽檐向聲源處轉(zhuǎn)去。
燈光下,她露出的小截下巴完全籠罩在陰影里,一絲一毫面容都看不見。
傭人見她頭也不抬,頓時撇撇嘴,眼里劃過一抹不耐,再次提醒,聲音卻比剛才強硬了不少。
“大小姐,這箱子底下的輪子滿是泥土,進去可不是要弄臟了地板。酈家每天都要接待不少上門拜訪的客人,這要是讓人看見我們不分場合的打掃,是不是挺不禮貌的?”
她剛說完,酈沫便帶著諷刺意味吐一個語氣詞。
“呵,誰家半夜接待客人的?”
傭人聞言一時也沒反應(yīng)過來。
酈沫唇角抿著,彎腰提起行李箱繞過她,又拐過多寶閣,直接來到了客廳。
客廳里的長型沙發(fā)上,坐著穿著家居服的三人。
一個戴著眼鏡的小男孩獨自捧著電腦專注的看著。
另外兩人從后面看不出年齡。
酈沫只見著,她們頭靠著頭,身挨著身,手里共同拿著一本雜志,一邊翻著一邊討論著。
間或還會傳來開心的嬌笑聲。
瘦弱的手緊緊提著行李箱,沒讓它落下去。
手背上青筋與骨頭見著格外分明。
酈沫眼底劃過一抹輕嘲,小臉上的神情依舊淡淡。
呵?酈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