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錦姩挑了下眉：“這是……舍不得我走？”
這是慕費一第二次叫她姐姐，上一次還是她們在鏡像世界的時候。
她當然知道慕費一這表現(xiàn)不會是因為舍不得她離開，可除了這句話，司錦姩也確實不清楚自己還能說什么。
“姐……”
鮮有的，慕費一并沒有因為司錦姩帶著幾分玩笑意味的話笑出聲。
與之相反，她的嗓音與之前相比，反而更干澀了幾分。
看著走回自己面前的司錦姩，慕費一伸出手環(huán)住她的腰，眼睛貼在她的小腹上，聲音哽咽。
“姐，我失戀了，你安慰我一下好不好……”
司錦姩聞言一怔，手也不自覺地摸在慕費一的后背上輕輕拍著。
關于慕費一和孟迪云的事，她在來之前也有考慮要不要問一問慕費一的意思。
可兩個人真的面對面了，司錦姩又有些問不出口。
別的不說，在她的記憶里，孟迪云對慕費一一直都是極好的。
哪怕慕費一跟著慕景弦去了鏡像世界，孟迪云也用一個狄云的名字陪在費一身邊。
如果不是慕景弦在島上告訴她的那些事情，司錦姩甚至覺得慕費一是一定會嫁給孟迪云的。
低頭看著伏在自己小腹上悶悶哭泣的慕費一，司錦姩嘆了口氣。
她明白費一的難過，可她確實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
因為知道橫在二人面前那道絕無可能填平更無可能跨過的深壑，所以無法說出那些鼓勵。
因為知道在這段感情里，兩個人都用了心，所以面對無法調(diào)和的矛盾，她也做不到單純的咒罵。
她與慕費一的感情一直很好，但前面那些年都只是作為好朋友的好。
基于那樣的原因，慕費一不曾告訴過她任何自己在感情上的困擾。
仔細回想的話，在感情上還是慕費一一直幫著她和慕景弦。
最終，她也只能輕輕拍著慕費一的后背，嘴里蒼白無力地反復念著沒事了。
誰知就這樣蒼白的話語，卻把慕費一逗笑了。
她臉上掛著淚痕，笑得一噎一噎，看得司錦姩莫名其妙。
好半天后，慕費一終于止住了抽泣：“你和我哥還真是一家人。”
司錦姩歪頭不解，卻聽她解釋道，“我小時候哭了，我哥也是這樣，一邊拍我，一邊說沒事不哭?！?p> “他也是這么哄我的?！彪y怪之前拍慕費一的時候總覺得哪里有點怪怪的。
“所以你和孟迪云，是怎么回事？”
發(fā)覺慕費一狀態(tài)轉(zhuǎn)好，司錦姩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慕費一搖了搖頭：“本來也沒什么。”
不知是不是哭過一場把心里的郁結(jié)哭出來了，她莫名覺得自己原本壓抑的情緒此刻明朗了許多。
“他媽媽接受不了我不能生孩子，和他大吵一架離家出走了，我們就分了?！?p> 她的語氣里沒有絲毫悲傷，有的只是無奈和妥協(xié)。
“他的家庭情況在那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p> “是啊，”對司錦姩的話，慕費一點頭表示認可，“我的身體情況也在這里，他也該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才對?！?p> 聞言，司錦姩的眉頭一挑：“他說什么了？”
慕費一并不是一個喜歡告狀的人，能說出這種話，顯然是因為孟迪云說了什么傷人的話。
“沒什么，”
像是不愿再回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慕費一擰眉搖了搖頭，“都過去了。”
對此，司錦姩倒是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確實，都過去了，別太放在心上，有什么不開心就回家，一家人在一起沒什么過不去的?！?p> “回家？”抬眸看著司錦姩，慕費一的眼底帶了幾分茫然。
司家除了司澈無人知道她和司錦姩一樣是司夜月的女兒，那里自然不會是她的家。
而慕家，雖然爺爺和大哥都說隨時歡迎她和慕景弦回去，可事實上除了他們之外，慕家的其他人并不把他們兄妹倆當一家人。
她不太明白司錦姩在這個時候提起的家，指的到底是什么。
“對啊，”
煞有介事地點著頭，司錦姩一臉理所當然，“家里一直給你留著房間，你不是之前暴雨的時候還來住過？”
慕費一啊了一聲，有點苦地笑了笑：“原來是你和我哥的家。”
“是啊，我和你哥在的地方不就是你的家嗎，有什么問題？”
注意到慕費一臉上的不自然，司錦姩皺了皺鼻子，“你是我親妹妹，也是景弦的親妹妹，我們是各種意義上的一家人?！?p> 想了想，她又補了一句：“所以說，遇到自己搞不定的事情，你就回家找我和你哥來解決。你有哥有姐，在外邊還能讓你受欺負不成？”
現(xiàn)在是慕費一不愿意說，等慕費一愿意說了，若是那孟迪云真的管不住嘴說了什么傷人的話，司錦姩可不保證她會不會直接帶著兜帽他們?nèi)グ衙系显频念^打掉。
她司錦姩的妹妹，可不是給人欺負的！
“那我們今天可不可以回家……”
聽司錦姩這樣說，慕費一原本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吧嗒吧嗒地掉。
作為兄長的慕景弦，在這些年對她一直很好。
可是就算是一起長大的哥哥，在成年之后，也不曾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這讓慕費一曾一度覺得自己是沒有家的孩子，直到她遇到了孟迪云。
孟迪云對她的體貼和關懷備至，讓心下彷徨的慕費一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
這種依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她對慕氏詛咒的忌諱也越來越深。
為了和他在一起，她才那樣日夜不斷地尋找著關于慕氏詛咒的信息。
可是單純的慕費一并沒有想到，孟迪云根本不相信她口中的家族的詛咒。
不但如此，他還一直覺得慕費一是拿這個當做不想生孩子的借口。
早年間慕費一年紀還小，他并不曾為此著急。
然而司錦姩突發(fā)的意外卻打破了這種平衡。
為了救司錦姩，慕費一幾乎把鏡像世界當成了主世界。
為了保證在鏡像世界足夠的精神力，她不斷過度消耗著主世界身體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