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中帳篷連片,有犬吠有馬蹄聲咽。帳篷外的火被風吹得東倒西歪,士卒們索性滅了,帳篷內(nèi)也不敢燃著火,因此越發(fā)覺得這一仗艱難。
馮舒馨端著一盆水,水上飄著一層薄冰,這是她生活在軍營里最后的倔強。她來到主帳邊,聽到了不一樣的談論。
左翼將軍是父親的同袍,老人家老當益壯,這樣的寒夜不禁要鼓勵一下兒孫們。
“你們看看郡主,一介女流之輩。上戰(zhàn)場至今可曾怯懦過?”
一人小聲嘀咕:“又不要她上陣殺敵,她要怯懦什么?”
老將軍一拍桌子,“你說什么?”
“爹,我沒說什么?!?p> “沒說什么?老子記得你剛上戰(zhàn)場那會兒不比郡主大多少,你那會兒可吐了三天,別說握著刀劍,站都站不穩(wěn)?!?p> “爹!”
“虎父無犬女!若郡主是個男兒郎,成一方統(tǒng)帥又如何?”
這話讓馮舒馨既震撼又自愧,端著盆不愿進去,頂著風雪沒頭蒼蠅似的在營區(qū)走來走去。走至戰(zhàn)馬篷被喂馬的馬夫吸引住,二人面對面馮舒馨才確定此人是誰。
“你?”馮舒馨驚呼:“你不是……仇報了?”
狄豹愣了一下,“郡主認錯人了。”
“你又改名了?這會兒叫什么?”
男人不說話,耳邊只有風聲呼嘯。
馮舒馨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態(tài),說:“你不該來這里?!?p> “仰慕天佑王已久,愿投效邊城,埋骨他鄉(xiāng)。”男人單膝跪地,“郡主可愿成全?”
狄豹一直以來說起父親都帶著崇敬的語氣,他們或許為人處世有不同觀點,終究守護一方百姓安危這一心愿是一致的。
“好!”馮舒馨臉上帶笑,將人扶起來。
她不再問復仇如何,也不說她把曹炎帶來如何處置了,二人只像一個兩個士卒,一個為家國百姓投效,一個為家國百姓收編。
帶著這位馬夫去見左翼將軍,老將軍倒是對其很是看重。不僅試了他的功夫,還考驗了兵法,他對答如流讓馮舒馨都驚訝。
“好好好,青年才俊少年將軍的好材料!”左翼將軍很驚喜,此后將人帶在身邊悉心教導,比對兒孫還要上心,引導馮舒馨既妒且羨。
敵人此后進攻了三次,有天佑王保邊城二十年不倒的底子在,這一戰(zhàn)雖艱辛卻也勝利了。
將人追出二十里,左翼將軍下令拔營。
騎馬往回趕,因怕賊人再殺一個回馬槍,隊伍行的慢,眾人有空閑聊幾句。
左翼將軍問狄豹,“你可曾婚配?”
馮舒馨想到將軍家中有個小閨女,如今正是待嫁的年紀。
心中發(fā)急,嘴上故作輕松道:“叔叔,他有心上人的。”
“噢?不知人品相貌如何?”老將軍興致勃勃。
狄豹看了馮舒馨一眼,直言道:“小人與郡主情投意合,兩情相悅?!?p> “你放屁!”馮舒馨捂住嘴,她雖較之其他女兒家豪放了些,但也知這種粗話不該出自女兒家之口。
臉紅的女將驅(qū)馬逃離現(xiàn)場,狄豹向左翼將軍告罪,直追著馮舒馨而去。
馮舒馨本意不想搭理他的,誰知他卻說:“郡主,我沒有家了,若你也不要我,天大地大我該何去何從?”
“眾陽宗呢?”
“眾陽宗不是我的家!”
原來那日狄豹與曹鳴鶴對陣,他母親出現(xiàn)了,與此同時倆堂兄弟以及眾陽宗的師兄弟都出現(xiàn)了。
狄豹被仇恨迷住雙眼一心報仇,母親攔住諸人不準他們上前。原來他在百寶閣不曾學到武藝的母親會九幻劍,是他父親教的……
可終究雙拳難敵四手,狄豹與母親聯(lián)手報了仇,母親為送他離開命喪!
母親臨死前囑咐他,不要再報仇了,好好生活下去!
馮舒馨心中一疼,憐惜之情油然而生,竟忘了之前二人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