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午后,微風(fēng)依舊,零碎的落葉在風(fēng)中輕輕舞動。
在街角的一家日式料理店內(nèi),暖暖的陽光照進(jìn)房間,寧靜而愜意。
可就隨著一聲怒罵,打破了這份寧靜。
“呸!什么破菜,真特么難吃!”
一名穿著工服的男子憤怒地一拍桌案,扔下筷子就離開了。
“就是,還不如我們家樓下日料店做的好吃呢?!?p> 另一名西服革履的中年男子也是一臉嫌棄,將嘴中的飯菜吐了出來。
“你還知道啊,第一次跟你約會就帶人家吃這么難吃的東西?!?p> 旁邊坐著一名濃妝艷抹的妖艷女子,纖細(xì)而又骨感的右手玩弄著叉子。
“唉,我也是第一次來啊,誰知道這么難吃啊。對不起寶貝,我?guī)闳ノ壹覙窍履羌页裕酝暌院筮€可以去我的臥室參觀一下,嘿嘿。”
說完,這一男一女也起身離開了店面。
臨走前,中年男子還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扔在了柜臺上,“老弟啊,我勸你還是改行吧,你不是干這行的料?!?p> 柜臺里的青年翹著二郎腿,嘴里叼著一根廉價香煙,年輕的容貌寫滿了歲月的滄桑,看著桌上的紅色毛爺爺,他感覺自己的最后一絲尊嚴(yán)也被踐踏了。
他叫余飛,今年26歲,是這家“好再來日料店”的老板。
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他并沒有進(jìn)入公司工作,而是選擇了學(xué)習(xí)日本料理。
這是他的愛好,自從大學(xué)期間跟舍友去吃了一次刺身三文魚后,就一發(fā)不可收拾,并勵志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也要開一家日料店。
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他就開始到日料店的后廚給人家當(dāng)學(xué)徒。
每天的工作除了刷盤洗碗,倒垃圾,就是受同事的白眼和調(diào)侃,還有主廚的責(zé)罵跟批評。
就這樣,余飛忍了一年,整整三百六十五個晝夜,終于有一天,主廚肯答應(yīng)教他做菜了。
一晃又是半年,余飛每天都很勤快,隨身帶著紙跟筆,主廚說的每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都會精確到鹽和糖的克數(shù)。
后來在主廚的指導(dǎo)之下,開始練習(xí)自己做菜,但奇怪的是,每次做完菜后主廚都不讓自己嘗,更不會被端到客人的餐桌上。
余飛很疑惑,便問主廚,“您為什么不讓我嘗自己做的菜?”
而主廚卻告訴他,“小飛啊,我這是為了你好,你嘗習(xí)慣了自己做的菜,就會覺得這道菜本身就應(yīng)該是這個味道,你的廚藝就不會再有所長進(jìn)了。”
余飛傻傻地點了點頭,雖然他沒聽懂主廚說的這番話是什么意思,但他始終相信,主廚說的話是不會錯的。
從刷碗倒垃圾的學(xué)徒再到親自做菜的廚師,經(jīng)過了整整兩年的時間,他總算是出師了。
“小飛啊,恭喜你啊,你出師了。”主廚拍了拍余飛的肩膀,笑呵呵地說道。
“我?可是我才剛學(xué)了短短兩年啊。”
“哈哈哈,日料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復(fù)雜,記住只要用心,就能做出最好的菜?!?p> 從那天開始,余飛就離開了餐廳,但另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主廚口中的出師實際上的意思是……
你被開除了!
但余飛并不這么認(rèn)為,他并沒有聽出主廚的真正意思,傻到真的認(rèn)為自己很厲害了,回家就借錢開了這家餐廳。
而當(dāng)初主廚隨口說的一句話,卻被余飛當(dāng)成了人生格言,但是以目前的情況看來……
“只要用心,就能做出最好的菜……呵呵,我去你大爺?shù)陌?!?p> 余飛破口大罵,直到今天他才突然明白,當(dāng)初主廚說的那番話,完全就是在貶義自己!
余飛踩滅了煙頭,走出了柜臺,來到餐桌前。
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一口三文魚放入嘴里,下一秒就吐了出來。
“我去,果然很難吃啊。怎么會這樣,難不成主廚教的是錯的,還是我的天賦不夠,學(xué)不會他的菜?”
余飛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每一個步驟都是按照主廚的吩咐做的,怎么味道就差了一個天一個地呢?
余飛也始終謹(jǐn)記主廚的話,從來都不吃自己做的料理,都是做好了就直接上桌,所以這也是他第一次嘗自己做的菜。
難不成主廚一直都是在騙自己?
這句話在余飛的腦海里一閃而過,緊接著他又敲了敲自己的腦殼,自我安慰道:“怎么可能呢,主廚怎么會騙自己呢,真是開玩笑!”
“飛機!”外面一道嚴(yán)厲的聲音響起。
一聽聲音,余飛就知道是那潑辣的包租婆來了,便趕緊迎了上去。
“呦,這不是金姐嘛,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余飛陪笑道。
“少廢話,恁都已經(jīng)欠俺三個月的租金了,還打算拖到什么時候?。 ?p> 包租婆體型富態(tài),全身上下只要是能掛上首飾的部位全都沒有放過,年過五十的年紀(jì)還抹著一臉濃厚的妝容,嘴里還嘈雜著一口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
“呃,金姐啊,您看能不能再寬限幾天,我這都好幾天沒開張了,今天好不容易來了幾個客人,結(jié)果還沒賺到什么錢……”
余飛內(nèi)心無比的無奈,但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能強顏歡笑,試圖博取包租婆的同情。
“滾蛋!俺不管,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租金給俺拿出來,要不然俺就鎖了恁的鋪子!”
余飛內(nèi)心咒罵,這個滅絕師太,以老子的色相居然還誘惑不了她……
“呃,金姐,您一定還沒吃飯吧,餓不餓???要不我給您做道菜吃???”
余飛見犧牲色相起不到效果,就換了一種方法,說著還不忘沖包租婆拋了個魅眼。
“滾!別在這惡心俺,恁做的菜俺又不是沒吃過,什么破玩意,狗都不吃!俺告訴恁,明天要是再交不出房租,就給俺滾蛋!”
說完,包租婆不再理會余飛,轉(zhuǎn)身趾高氣揚的走了。
被罵的狗血淋頭的余飛,一臉的囧意,開業(yè)半年多了,壓根就沒賺到幾個錢,連水電費都交不起,拿啥交房租啊……
這家料理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上下兩層,一個月2500塊的租金,不包括水電費,也算合情合理。
余飛就住在二樓的一個小房間里,最開始是一間屯放東西的倉庫,后來被余飛收拾了出來,買了張單人床就住下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餐桌,余飛就脫下了圍裙,鎖好店門出去了。
他想再去請教一下主廚,為什么自己做的菜會如此難吃,難道這里面隱瞞了哪些不為自己所知的事情?
經(jīng)過了兩個紅路燈路口,余飛就到達(dá)了這家日料店。
這家日料店位于商業(yè)街最繁華的地段,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位置絕佳,又是龍頭店鋪,所以生意自然是興隆紅火。
推開店門,華麗的裝修,優(yōu)雅的環(huán)境,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余飛的心里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