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做好事,可重生
“天,樓上陽臺掉下來了!”
“下面有人!”
“天??!砸到人了,那個人剛把身邊的小孩推了出去,自己被砸到了!”
“快救人,打一二零!”
周圍亂糟糟一片嘈雜,景玉明在瓦礫中半睜著眼,看向三米外哇哇大哭的小女孩,眼神慢慢凝固,他感覺意識在逐漸的消散。
自己窩囊的活了三十多年,想不到,死的時候卻像個英雄。
腦中閃過這個莫名的念頭,景玉明的臉上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
1998年很不太平,國際、國內(nèi)都發(fā)生了很多大事。
國際上的大事對于華夏冀北省清江縣的普通民眾來說,太過遙遠(yuǎn),他們的生活,實際上并沒有因此發(fā)生什么實質(zhì)性的變化。
但1998年是景家最為困苦的一年。
這一年,景萬勝做生意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他賒欠出去90萬的貨,欠賬的老板卻跑路了。
在1998年,90萬是個天文數(shù)字,這也是景萬勝做生意打拼十來年全部的家當(dāng),甚至,還有十幾萬的負(fù)債。
景家從小富家庭立馬變成負(fù)債累累。
更雪上加霜的是,景萬勝的兒子偏偏出了事。
他們的兒子景玉明,中考順利考上縣里最好中學(xué)清江縣一中,但在開學(xué)的前一天和同學(xué)出去玩,不幸遭遇車禍傷到頭部,已經(jīng)在醫(yī)院昏迷了八天!
……
正值下午五點半,秋老虎余威猶在,人們都盡量的待在涼快的地方,能不暴露在太陽下,就盡可能的避免曬到陽光。
清江縣第一人民醫(yī)院里難得的稍顯安靜,醫(yī)院大廳里只有稀稀疏疏幾個人。
烈日的余暉下,姚佳邁著大長腿,頂著大太陽,急匆匆的走進(jìn)了醫(yī)院大廳。
姚佳身高腿長,面容姣好,修長的身材走路帶風(fēng),挽成單馬尾的頭發(fā)伴隨著她急匆匆的腳步快速左右搖晃著,掃過她脖頸間深小麥色的肌膚,濃密的發(fā)量羨慕死未老先衰的禿頭。
輕車熟路的爬到住院部三樓,姚佳停下腳步。
她輕喘幾口氣,平復(fù)因為快速走動帶來的喘息,然后掏出一塊米色帶著小花圖案的手絹,挑出干凈的一角,認(rèn)真地擦去額頭沁出來的細(xì)密汗珠。
一兩分鐘后,等氣息平穩(wěn)下來,姚佳才慢慢的走到樓梯右手最里邊的病房門前,輕輕的敲了兩下,然后緩緩?fù)崎_一道縫隙。
期望的奇跡沒有出現(xiàn),景玉明依然閉著眼睛安靜的躺在床上。
景玉明的身邊,林秀正在熟絡(luò)的給景玉明按摩身體。
聽到敲門的動靜,林秀扭頭看過來,見是姚佳,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輕聲說道:“佳佳來了?!?p> “嗯,秀姨,明明哥哥今天怎么樣?”姚佳走進(jìn)病房,關(guān)切的掃過景玉明,看著他依然是無知無覺的樣子,心中一酸。
算上今天,景玉明昏迷,已經(jīng)足足八天。
早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醫(yī)生說過的最佳清醒時間。
他成為不能蘇醒的植物人的可能性越來越高了。
“還是老樣子?!绷中銣\淺嘆了口氣,透著認(rèn)命的疲憊感,但手上動作不停,繼續(xù)給景玉明進(jìn)行肌肉按摩。
姚佳看著景玉明清瘦的面容,輕聲說:“明明哥哥一定會醒過來的!”
臉上扯出一個苦澀的微笑,林秀抿抿嘴角,手上動作不停,然后重重的點頭。
會醒過來的,自己的兒子一定會醒過來的!
姚佳也沉默下來,她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此時,任何語言都是無力的。
“佳佳,不用每天都來,天這么熱?!绷中阏抑挕?p> “沒事的,秀姨,反正現(xiàn)在也是在軍訓(xùn),每天放學(xué)很早的?!币演p聲說,目光一直停留在景玉明的臉上。
“醒過來吧,明明哥哥?!鄙倥畠?nèi)心無比虔誠的祈禱著,“只要你醒過來,就算你再叫我黑妞,我也不生氣了?!?p> 然后,她感覺自己看到了奇跡。
景玉明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
不相信的眨眨眼睛,姚佳死死盯住景玉明的手指,小聲急切的說:“秀姨,秀姨,明明哥哥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p> 這句話好像有股特殊的魔力,林秀咻然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兒子的手。
不是幻覺!
她也看到了!
景玉明的手指,的確在慢慢的抽動。
“明明,明明!”林秀情緒激動,連聲呼喊著的兒子的小名,眼淚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姚佳睜大雙眼,看著景玉明眼皮顫動,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天呀,明明哥哥真的醒了!
喜悅化作淚珠,充溢姚佳的雙眼,讓她眼前變得模糊。
景玉明感覺自己從一片混沌中逐漸的有了意識,眼前的景象,變得清晰起來。
“媽?”
第一眼便看到眼前這張憔悴但顯年輕的面孔,景玉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媽媽林秀,在他大學(xué)畢業(yè)那年就積勞成疾去世了啊。
可是眼前這個雖然憔悴但年輕的面孔是如此的鮮活,景玉明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
自己這還是在做夢吧?
人的頭遭受重創(chuàng)后,也會做夢嗎?
一時間,景玉明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明明,明明啊,你可醒了,嚇?biāo)缷寢屃税?!?p> 這幾天的積郁情緒迸發(fā),林秀握住兒子的胳膊泣不成聲。
景玉明看看俯身痛哭的媽媽,茫然的掃過房間。
房間的墻上方僅刷白灰,還有片片脫落,下邊是淺綠刷漆,同樣不少地方露出內(nèi)里的砂漿。
左邊有個簡陋的手工木桌子,上面雜亂放著一堆東西;吊扇吱呀呀的轉(zhuǎn)著,還在搖晃,讓人總有種立馬就要掉下來的感覺。
南墻上的窗戶上掛著白色的窗簾,阻擋陽光的侵入,卻阻擋不住熱氣升騰。
窗簾上有著幾個紅色的大字:清江縣直醫(yī)院。
醫(yī)院?
清江縣直醫(yī)院?
景玉明的臉上更加茫然了。
“明明哥哥?”
咦,旁邊這個黑丫頭看上去也有些眼熟。
似乎……
媽媽、黑丫頭、清江縣直醫(yī)院。
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景玉明腦中靈光一閃,“穿越”一詞跳了出來。
我這是,回到了十幾歲出車禍的那一年?
記憶好像潮水般洶涌襲來,景玉明感覺腦子好像成了一堆漿糊,一時間,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姚佳短暫的失神之后,歡呼一聲,繞過林秀,湊近景玉明的臉,抓住他的肩膀,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溢出來:“明明哥哥,你醒了!你現(xiàn)在,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我……還好,你是……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