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身份卑賤
所有人都高呼著道歉，這一次，再也不分彼此。
每個人，都是那么的憤怒，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么此時，趙江龍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
躺在地上的趙江龍，被這群突然發(fā)怒的將士們嚇個半死，他感受到所有人的怒火都朝著他傾瀉而來！
他知道，如果再不道歉，甚至都不用楚云天動手了，周圍的將士們都會把他撕成碎片！
這種場景，他是真的怕了。
也不知道哪里擠出來的力氣，他低著頭，十分屈辱的說出了三個字。
“對不起?！?p> 趙江龍真的道歉了？
雖然他的聲音很小，但是不少人都聽見了。
這時候，他們內(nèi)心，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反而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
大夏西疆的江龍戰(zhàn)神，就這？
同時，另外一種情緒也隨之而生。
如果，他們能早一些反抗，是否，早就可以讓趙江龍滾蛋？
楚帥說的沒錯，大夏，不是趙江龍的，西疆，也不是趙江龍的，它是每個人民的大夏，是所有將士們的西疆。
在出現(xiàn)強權(quán)壓迫的時候，在出現(xiàn)不公正的時候，要勇于反抗！
這時候，楚云天的表情也一片冰冷，畢竟，趙江龍在成為江龍戰(zhàn)神前，還做過他的副尉。
他何嘗不失望呢？
他冷冷說道：“聲音太小了?！?p> “我記得，你趙江龍，曾經(jīng)在江城外，一句話，就傳遍整個望月樓，不知道這樣的氣勢哪去了？”
“這就是你向眾將士道歉的誠意嗎？”
趙江龍沒想到楚云天居然會這么絕，他被羞辱的幾乎快要發(fā)瘋！
但比起尊嚴，他更怕死！
身為龍都豪門趙家的嫡子，他還可以享受多少榮華富貴？
他不想像這群出身微寒的士兵們一樣，隨隨便便的就這樣死去。
所以，他帶著哭腔，十分委屈的大喊了一聲：“對不起！”
這句話擊潰了他所有的尊嚴，讓他完全淪為了一個小丑，一個令所有人都鄙視的小丑。
不過，在趙江龍心中，一股名為瘋狂的情緒也在蔓延。
他的手狠狠的抓緊了，在心里默念：“楚云天，你不要給我找到機會，等我回到趙家，我一定要把今天你對我做的一切，一件一件的還回來，讓你生不如死！”
……
蕭家，一間普通的臥室里。
蕭雨晴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她夢見了她的父母離她遠去。她夢見了所有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她。
那樣的眼神，令她陌生。
自從和楚云天結(jié)婚后，她就生活在冷嘲熱諷中，已經(jīng)有整整三年了。
這三年，她嘗遍了人情冷暖，她不是沒有被嘲諷過，鄙視過，但那樣的眼神，依舊令她陌生。
仿佛，她們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像在看一塊石頭，那是比嘲諷鄙視更令人可怕的眼神。
她甚至還夢到了楚云天。
她夢到楚云天回來找她，然而，在看見她臉上印著的罪字后，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露出一種讓她陌生而絕望的眼神。
楚云天，背過身來，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不曾有半分留戀。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仿佛被針狠狠的扎了一下。
“不要！”
她猛然間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上，冒出了一陣陣冷汗。
看見周圍的環(huán)境，她才意識到剛剛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但那，真的只是夢嗎？
她嘗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
疼！
瞬間，一股刺痛傳來。
全身上下都在疼，仿佛是遭受了千刀萬剮。
她抬起手，看見原本光滑的手臂上，傷痕累累。
原來，之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現(xiàn)在，真的只是一個蕭家的罪人。
這時候，一個蕭家的侍女發(fā)現(xiàn)了屋內(nèi)的動靜，她走了進來，冷冷的看了蕭雨晴一眼。
“原來你醒了，給我聽好了，待在屋里不要亂動，不要碰任何東西，這房間里，沒有任何東西是你有資格觸碰的！”
“等我去稟報老太太，讓你的主人來接你，在這期間，你要是亂來，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她仿佛連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扭頭便走。
“等等！”
這時候，蕭雨晴嘶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她輕聲細語的說道：“我好渴，小梅，能不能給我一口水喝？”
然而，小梅只是輕蔑的一笑，嘲諷道：“區(qū)區(qū)一個罪人，還想讓我給你拿水喝？小梅也是你有資格叫的？蕭雨晴，別給臉不要臉，讓你待在屋子里，已經(jīng)是老太太對你最大的仁慈了！”
說完，小梅再也不理她，扭頭便走出了屋子。
蕭雨晴愣在原地。
冷，好冷！
她突然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心寒，不由自主的抱緊了身子。
這個世界，仿佛在一瞬間，變成了寒冬。
剛剛做的夢，醒來后，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又仿佛什么都發(fā)生過了。
她記得夢里，父母和蕭家親戚看她的眼神。
和剛剛小梅看她的眼神，是一模一樣。
冷漠無情，仿佛不是在看一個人……
不知不覺，眼淚又順著她的眼臉龐流了下來。
小梅是老太太身邊的侍女，每次來蕭家舉行什么宴會的時候，都會為他們這些蕭家的女子忙前忙后。
小梅是一個禮貌又懂事的姑娘，每次見到她，都會恭敬的喊她一聲小姐。
哪怕她在蕭家，是眾人排擠的對象。
然而，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變得是如此的快，如此的徹底！
小梅，不再喊她小姐了，反而比曾經(jīng)的那些蕭家親戚，更加的刻薄。
不為別的，只因為，她現(xiàn)在是一個罪人！
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資格去命令人了，也沒有任何資格要求小梅再叫她小姐。
因為哪怕是小梅，在蕭家的地位也比她高的多。
直到此時，她才深刻的感受到這種來自于身份上的轉(zhuǎn)變。
她不由得想起曾經(jīng)她也在江城的街道上，見過別的罪人。
這些罪人，眼神麻木而空洞，別人看他們，像是一塊石頭，而他們看別人，也像是一塊石頭。
只是曾經(jīng)，這些細節(jié)她從沒有留意過，因為那時候，她看那些罪人的時候，和別人也沒有什么不同。
一樣的冷漠無情，高高在上。
她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
原來人與人是真的不同的，原來這就是罪人的感受么？
不！她再次搖了搖頭。
也許對于罪人而言，他們并沒有什么的感受。
在整個大夏，龍主頒發(fā)的律法，似乎已經(jīng)成為了鐵則。
沒有任何人去質(zhì)疑它，所有人早已經(jīng)適應(yīng)這樣的規(guī)則，包括她在內(nèi)。
罪人不被律法當(dāng)人看，所以任何人成為罪人后，任何大夏人，也就不把罪人當(dāng)人對待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