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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醫(yī)

第三章 大少爺回來了

貓醫(yī) 臨風(fēng)色 4023 2020-12-14 22:30:55

  吱吱很乖巧,也不挑食,悅糖心給它喂了小半塊饅頭:“阿爹,我明天就要搬去林家了,你幫我照顧好這只貓?!?p>  油燈下,悅冬生看著女兒越發(fā)明艷的眉眼,答應(yīng)得很爽快:“好?!?p>  父親有個小小的家具鋪子,吱吱跟著父親在鋪子里,她很放心。

  “阿爹,你能幫我把簪子末端磨得再細一點嗎?”悅糖心把她桌上唯一的首飾遞了過去。

  素木簪子是紅木的,阿爹給人打家具時剩的邊角料做的,外部氧化略略發(fā)黑,瞧著像是最便宜的桃木,聞著總有股淡淡的香。

  “什么時候要?”悅冬生話不多,對女兒有求必應(yīng),他粗糲的大手接過簪子。

  “最好明早出門前?!?p>  林家的女傭十幾個睡大通鋪,有專門的衣裳和被褥,她只需要準備貼身的衣物就好,至于這簪子,是一種習(xí)慣。

  前世林溪岑給她的,都是上好的流蘇百蝶銀簪,末端尖銳可以殺人,現(xiàn)在沒有那個條件,素木簪子暫時頂一頂吧。

  天色將明,吱吱蜷在被子里不肯動彈。

  悅糖心摸了它兩把,又抱著親了親,這才穿了衣裳,提著包袱往外走。

  院子里的餐桌上,擺著磨好的木簪子,還細心地上了油,瑩潤光滑,她愛不釋手。

  晨霧朦朧,道路邊的法國梧桐似披了層輕紗,曼妙多姿,悅糖心穿過小半個夏城到了林家,安頓好自己的行李之后就去廚房拿早飯。

  “聽說昨天五姨太砸了一套英式的紅茶茶具?!狈`的聲音不小。

  悅糖心眼都沒抬地盯著地板,裝作沒聽見。

  五少爺吃的還算不錯,早餐是白粥配精致小菜外加一碗素面,跟幾位姨太太待遇差不多。

  “樊靈,你這件衣裳是六小姐賞的吧?”一位廚娘問她。

  樊靈被安排到了六小姐林清蕾身邊,除了女傭統(tǒng)一的灰白色斜襟衫,她身上多穿了一件青白緞子坎肩,料子柔滑細密,不是窮人家買得起的。

  “是啊,雖然不是時興的款式了,可是這幾天穿起來倒也正好,不冷不熱,六小姐真是好人。”樊靈有些感嘆,她手上的紅漆托盤里盛了一份素面,“不說了,我得趕快回去了,小姐等著呢?!?p>  聽完這一籮筐話,悅糖心才慢吞吞地拿起托盤,跟廚娘道了一句謝離開。

  林家有兩個廚房,一個是洋樓里的廚房,一個是老式庭院里的廚房,阿娘在洋樓里當(dāng)差,所以對各位少爺小姐的口味她也算知道一點。

  林清蕾不喜歡素面,她是林家唯一的女兒,千寵萬愛集于一身,最追求時髦,崇尚西洋文明,白粥面條一概不吃,只吃白俄人做的面包和蛋糕,喝新鮮的咖啡和熱可可。

  樊靈是特意過來的,過來傳遞一條信息,五姨太生氣了。

  悅糖心回了屋子,把托盤放在圓茶幾上:“少爺,吃早飯了?!?p>  圓茶幾跟沙發(fā)差不多高,林溪岑坐在沙發(fā)上不得不彎腰吃飯,兩條長腿更是無處安放,看上去很不舒適。

  其實可以把軟墊放在地上,坐地上吃飯的,她心里這么想。

  “你喜歡粥還是面?”林溪岑抬眼看她,好像已經(jīng)很習(xí)慣了她的存在,沒什么距離感。

  “粥?!睈偺切哪X海里一直回響著吱吱的叮囑,小心三少爺,所以下意識地回答了。

  “那你喝粥,我吃面。”

  “啊?這怎么可以!”

  “之前為了養(yǎng)貓兒,我跟廚房說這邊多些食物,現(xiàn)在貓兒不在,總不好浪費吧?”林溪岑說完,已經(jīng)拿起素面吃了起來。

  悅糖心安靜地拿了軟墊在地上坐著,高度正好夠到小木幾。

  她握著勺子喝粥,魂游天外。

  三少爺林清風(fēng)和四少爺林清正是雙胞胎,長得很相像。

  重生前,她十六歲認識林溪岑的時候,三、四少爺已經(jīng)被送到了國外去留學(xué),再也沒回來,一時間,她還真想不到三少爺有什么可小心的。

  吃過早飯,她把碗碟送回廚房,春和早在那邊等著,拉著她就要去五姨太的院子里。

  “春和姨,五少爺叫我泡茶,等著喝呢?!睈偺切牟幌肴?,她只打算待幾天,不想摻和進林家的爭斗里。

  “你這差事還想要么?”春和斜著眼瞪她,威脅道,“再掂量掂量高秋娘的差事?!?p>  悅糖心只能無奈屈服:“那五姨太是要我?guī)兔ψ鍪裁磫???p>  “跟著我來就行,別多問?!?p>  同在老式庭院,人和人也是不一樣的。

  羊絨地毯花紋秀麗繁復(fù),纏枝水晶吊燈叫人目眩神迷,嶄新的意式沙發(fā)柔軟舒適,五姨太慵懶地倚靠在沙發(fā)上,美眸觀賞著窗子上盛放的海棠花。

  她身前的茶幾上放了一塊小蛋糕,奶油的甜香在空氣里彌散。

  人在屋檐下,該低頭就低頭。

  悅糖心很上道,嘴也甜:“五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沒有人愿意當(dāng)姨太太,這一聲太太算是叫到了人的心坎兒里,柳綿綿的臉色好看不少,她的目光自海棠花移到了悅糖心的臉上,心底生出幾分嫉妒。

  年輕真好,皮膚嫩得都能掐出水兒來,看上去單純無害,哪個男人見了不喜歡呢。

  “五少爺那邊還好嗎?”

  這是打探消息,可是悅糖心不明白,一個從鄉(xiāng)下來的庶子,為什么會引起五姨太的忌憚,難道,就為了一只貓?

  她眨眨眼,認真思考了一下,像是在回憶,這才有些木訥地回答:“五少爺話不多,只讓我?guī)退萌?,其他事情都不讓我做的,他人還是挺好的,樸實,不欺負人。”

  春和一直盯著她看,沒看出什么不對勁,昨天的她膽小,今天的她木訥,顯然沒什么腦子,大約漂亮的女人都沒什么腦子。

  就在這時候,有人進了五姨太的院子,只跨過了門檻兒就不敢再往里。

  那是洋樓那邊的女傭,因為跑得急促,劉海被風(fēng)吹亂:“五姨太,大少爺馬上就回來了,夫人叫家里人都過去迎接呢?!?p>  春和走出去打發(fā)她:“知道了,你先去告訴三姨太四姨太她們吧?!?p>  悅糖心站得規(guī)矩,手指輕微地動了動。

  大少爺林清沛是真正的紳士,他生在督軍家里,又是長子,學(xué)識涵養(yǎng)都是一等一的,他不喜歡拿槍桿子,在德國學(xué)的是實業(yè)。

  實業(yè)救國,才是大丈夫。

  “林溪岑偷了我的貓?!蔽逡烫[眼看她,濃艷的眼妝顯得妖媚動人,唇角微微拉扯,笑意便蕩漾開來,酥入骨髓,“你要是聰明一點,就幫我找找?!?p>  “那是肯定的,是誰的東西就得還給誰?!彼鸬煤V定,下一秒又為難,“可我沒在五少爺那里見過貓,怎么辦呀?”

  “那就等見了再告訴我!”蠢貨!五姨太覺得跟她聊天真是費勁!

  “嗯嗯。”她忙不迭點頭。

  悅糖心蒙混過關(guān),她覺得五姨太真是個做姨太太的榜樣,一顰一笑里都是風(fēng)情,就連她這個小姑娘都看得癡迷。

  林溪岑又在書桌前看書,還是那本《孫子兵法》。

  五少爺從不管她的行動,只要按時送了三餐就好。

  悅糖心坐在門檻上曬了會兒太陽,實在是閑著無聊,便試探著開口:“五少爺,我聽說,大少爺今天回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林溪岑捏著書走到門邊,她臉上的絨毛在陽光下清晰可見,襯得小臉越發(fā)圓潤精致,一雙眼看著外面的天空滿是向往。

  “可以?!彼饝?yīng)下來。

  “真的?”悅糖心沒抱什么希望,突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一下子跳起來,“那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p>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庭院,林溪岑沒有朝著洋樓的地方去,而是帶她走了條小路繞到了前院的一個石雕后面:“就在這兒看吧?!?p>  這里陰涼,石雕陳舊古樸,上面覆滿了青苔。

  “這里真奇怪,庭院那么老,這石雕也這么老,可是洋樓卻那么新?!?p>  “這里原先是官員的府邸,保留得很好,后來被擴建了一番,才有了今天的這番景象。”林溪岑向她解釋,“稍等等,汽車的聲音近了,應(yīng)該快見到他了?!?p>  悅糖心什么都沒聽見,他卻說聲音近了?

  過了兩分鐘,汽車果然緩緩地開了進來,停在洋樓前,自車上走下來一位米白色西裝的男人,他手里握著柔軟的藤條手杖,頂部鑲嵌了金石,閃著富貴逼人的光芒。

  距離還是有點遠了,不能看清楚他的臉,悅糖心有點遺憾。

  五年之后的夏城,林清沛掌握著無上財富,林溪岑則坐穩(wěn)了少帥之位。

  若說之后能與林溪岑分庭抗禮的,約莫也就這么一位,悅糖心總想著要從他那里討一個人情,或許以后活命用得上。

  不過這種事難說得很,以后再慢慢圖謀吧。

  “少爺,我們回去吧?”她一轉(zhuǎn)頭,剛好撞進林溪岑的懷里,他的胸膛也是瘦得骨骼明晰,這一撞她只覺得腦子疼。

  “以后要穩(wěn)重?!绷窒脮碓谒^上敲了一下,力道極輕。

  莫名帶了溫暖繾綣的意味。

  悅糖心這個人吃軟不吃硬,面對他寵溺的姿態(tài),提不起絲毫恨意,只能咕噥著答:“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后回去了。

  大少爺回來是整個林家的大喜事,午飯的時候早有傭人來叫,說是督軍的意思,家里人都去洋房那邊給大少爺接風(fēng)洗塵。

  林溪岑應(yīng)下了,在父親面前刷好感度的機會,他不會錯過。

  余光看了眼坐在門檻上昏昏欲睡的悅糖心,他用舌尖輕舔了下唇角。

  十四歲的她,還是同樣可愛迷人。

  少爺不在,午飯也沒了著落,悅糖心去了廚房,發(fā)現(xiàn)廚娘都被臨時調(diào)去洋房那邊做事了,她也不敢貿(mào)貿(mào)然動廚房的吃的,餓著回了院子。

  一整個下午,林溪岑都沒回來。

  她原先還坐在門檻上,后來一直等到太陽漸漸西垂,坐在門檻上都曬不到太陽了,她回了屋子,找了小板凳靠墻坐著,在腦子里溫習(xí)從前的功課。

  前世林溪岑逼著她去學(xué)校,學(xué)洋文學(xué)圣經(jīng)學(xué)算術(shù),學(xué)得天昏地暗,現(xiàn)在倒是成了她唯一的謀生本事,她出去之后可以給人做家教老師。

  一直到了天黑,林溪岑才回來,他進了院子才看見里面漆黑一片,著急地幾步跨進來,叫著她的名字:“悅糖心?”

  “?。俊苯锹淅锏乃贿@一聲怒吼叫醒,雙眼惺忪,“怎么了,五少爺?”

  “為什么不開燈?”

  “對不起,我睡著了?!弊蛲砀ㄖ牡锰?,早上又起得太早,等得太無聊了她才睡著的,而且也不是什么都沒干,把房間都打掃了一遍。

  “糖心?好聽的名字?!?p>  她這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還有一個人,天色很暗,看不清模樣,只聽聲音就覺得輕佻風(fēng)流,第一印象不太好。

  林溪岑開了電燈,白熾燈泡發(fā)出昏黃的光,照亮了整間屋子。

  林清風(fēng)這才走進來,他穿著格紋西裝搭配皮鞋,跟一身長衫的林溪岑站在一起,像是兩個時代的人。

  林清風(fēng)打量了幾眼屋子里的陳設(shè),倒也沒什么別的話,在舊沙發(fā)上坐了,直白地盯著悅糖心看。

  悅糖心被他看得不太自在,只能低下頭裝死。

  “怎么不抬頭了,叫我好好看看啊?!绷智屣L(fēng)聽說這批女傭里有個格外漂亮的,但是分到了林溪岑這里,他早想來看看,母親一直不讓,也是今天,母親忙著安排大哥的事情,他才能過來。

  悅糖心只得抬頭,盯著他身上的西服看,這樣的西服,要是穿在林溪岑的身上,肯定比這個人要好看十倍!

  林溪岑沉默不語,他手里還拿著書卷,顯得文弱。

  “不錯不錯?!绷智屣L(fēng)拍手,眼底閃過驚艷之色,“五弟,你這個女傭,確實生得出挑?!?p>  林清風(fēng)沒多待,他腳步匆匆。

  夜晚是隱秘之事最好的時候,老式庭院里有不少房間都空著,他熟門熟路去了靠近后門的一間,女傭周蘭正在里面等他。

  周蘭胸脯圓潤碩大,嬌笑著問:“怎么這么久才來?是不是又被哪個小女傭迷了眼?”

  “這不是得把五弟送到,才能有借口在母親面前說嘛?!绷智屣L(fēng)抱住她,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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