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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浮華半生歡

第四十九章 憶往昔,殊途同歸

一世浮華半生歡 浮世戀風華 3838 2021-11-03 12:43:00

  “宣,南陽永安王世子裴嗣,覲見!”

  總管太監(jiān)話音剛落,肅立于大殿之上的文武眾臣默契十足地齊齊側過身子,伸長脖子往殿外望去。

  這位裴家世子秘密來到蘇杭城,在場眾人絕大多數(shù)都是早已知曉的,但畢竟人家可是從未以南陽國世子的身份公開露面啊。

  就好比,坊間煙花之地的當紅頭牌花魁,技藝超絕,卻從未摘下那層薄薄的面紗,你不好奇?

  再者,前日北城門樓上那具懸尸,木板赫然上書一字“裴”,早已讓眾人浮想聯(lián)翩。

  在別國王都,誅殺他國皇子,懸尸示眾。

  不禁讓人感慨,真是好一個永安王世子,虎父無犬子啊,只一人便可攪動三國風云,當真是好大一手筆。

  片刻后,一人拾階而來,當他一腳踏入大殿門檻,眾臣又齊刷刷地回過身,只當無事發(fā)生。

  只見來人一身錦衣華服,腰纏玉玨,斂去了往日的隨性神態(tài),極具王族威嚴,貴氣逼人。

  正是手捧南陽國書的裴嗣。

  裴嗣緩緩步入殿中立定,微微屈肘,將國書橫放于胸前,方才躬身道:“南陽永安王世子裴嗣,見過陛下,此乃我朝國主親筆所擬的國書,請呈陛下過目?!?p>  國主燕旭朝身旁的總管太監(jiān)魏公公微微點頭。

  見狀,魏公公連忙快步走到裴嗣身前,雙手接過國書,呈給了燕旭。

  閱罷,燕旭有意無意往立于左首,今日極為罕見地前來上朝的楚國公望去。

  隨后緩緩開口道:“世子親自前來蘇杭城,寡人早已知曉,至于你的來意寡人也心知肚明。之所以裝聾作啞,實屬無奈之舉,只因我東冥歷年來國泰民安,承平多年未有戰(zhàn)事,寡人亦是奉行主和政策,實在不想破壞這份祥和安泰。奈何近年來西越與北胡愈發(fā)野心勃勃,對中原之地虎視眈眈,寡人雖祈盼永不參戰(zhàn),但若兩國主動挑起戰(zhàn)端而南下,我朝終究無法獨善其身?!?p>  說到此處,燕旭停頓了片刻,深呼一口氣重新開口道:“故此,寡人決定答應貴國的請愿,締結盟約,此后兩國聯(lián)盟,共同抗衡西越與北胡兩國,企圖以戰(zhàn)爭吞并華夏大陸的狼子野心?!?p>  此話一出,“主和”派系的官員不約而同望向左首的楚國公洛平。

  應是感受到周遭的灼灼目光,洛平抬首望向御座上的國主燕旭,道:“陛下圣裁!”

  他開口之前,眾人都焦急等待他的發(fā)言,結果他說完之后,都懵圈了。

  啥?沒了?我聽到了什么?是今天早朝我還沒有睡醒,聽岔了?

  但,納悶歸納悶,在場眾人誰不是官場老油條?

  一直以來,主和一系的主心骨便是陛下與楚國公,如今兩人都“倒戈”了,自己當然要安安靜靜做一棵墻頭草,跟著擺向另一邊啊。

  洛平的簡短話語仿佛是一支定海神針,成了最有效的強心劑。

  于是,今日早朝,完美落幕。

  散朝后,裴嗣主動上前,緊緊跟在洛平身后一尺之距,笑言道:“裴嗣謝過國公相助?!?p>  洛平?jīng)]有回頭看他一眼,只是目視前方道:“只要你日后好好待我家越兒,老夫便不與你計較,回吧!”

  別的不懂,逐客令他還是聽得懂的,于是乖乖停下了腳步。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他自是知道這座宮城之內,也只有他會做這種事情了。

  于是抓起拳頭,便直接向后揮去。

  所幸那人及時半蹲而下躲過了一擊,否則非得腫成豬頭了。

  “知道你就要走了,過來找你聊聊?!毖喑Φ?。

  方才在殿上,他一直安靜地站在洛平身后的位置上,未曾言語。

  裴嗣見剛才那一拳頭沒打到,又抓起來錘了錘他的肩膀,笑道:“謝啦!一切都塵埃落定,也該離開了,這煙花三月的江南之景,怎能錯過?”

  燕楚江點點頭,應道:“打算何時離開,記得告訴我一聲,我送你們一程?!?p>  說罷,他便笑著轉身往宮外而去了。

  身后傳來話語道:“你不去紫元宮找越兒一敘嗎?”

  燕楚江沒有回頭,亦沒有回話,只是抬起手揮了揮。

  不必了,我知道你會好好待她,只要她幸福快樂,就足夠了。

  此時此刻,在另一個國度,一個不可謂不震撼的消息才悄然從東方傳來。

  南陽國都重川城,南華宮的早朝。

  眾臣正在就世子殿下在蘇杭城的行徑,議論紛紛。

  火燒醉還樓,懸尸北城門,鋒芒畢露,以泄兩國之恨。

  在別國王都做出此等事情,夠霸氣,真是虎父無犬子啊。但是當朝的文武百官都不是頭腦簡單的迂腐之輩,這兩件事往深處想,是利是弊尚且難說啊。

  尚且不追究世子殿下因何緣故做出此等壯舉,也暫時將那座荒廢酒樓放下不論,單單就懸尸北城門一事而言,就福禍難測??!

  赤身裸體,頸懸木牌,掛在蘇杭城北城門的那具尸首是誰?那可是北胡的二皇子耶律韋室!

  再者,懸尸北城門,面向北方,這更是對北胡王庭屈辱至極的挑釁。

  哪怕耶律韋室真的如世子所言那般,禍國殃民,其罪當誅,但是你當眾打了人家耶律王朝一巴掌,人家能不討回臉面?

  萬一哪一天毫無征兆地舉兵南下,兵臨我朝青川、劍閣邊境,可如何是好?

  正在眾臣唾沫四濺卻始終沒個主意的時候,兵部尚書徐堰出列,一錘定音恭聲道:“世子殿下所為確實算是揚我國威,畢竟那耶律韋室罪不容赦,但殿下此舉,終究是年輕氣盛,事到如今,還望陛下傳旨永安王,務必加強我朝邊境兵防,以防敵軍的侵襲?!?p>  裴稷聽罷,微微點頭,隨即命人擬旨,命駐守北境的永安王裴穆,加強兵防,以防來犯。

  東冥紫元宮。

  裴嗣回到紫元宮后,與楚越并肩來到了平湖邊,不得不說,初春的江南之景確實別有一番風情。

  裴嗣從懷里掏出那封蓋有兩國印璽的國書,轉身遞給楚越,楚越伸手接過明黃國書,閱罷,笑道:“如今萬事已了,諸事已定,不知道咱們世子殿下接下來有何打算???”

  裴嗣聽罷,笑得跟一只老狐貍一樣看著她,道:“這不是要問你嘛,我當初還不是跟著你來的蘇杭城?”

  楚越將國書交還給他,看著他這副無賴至極的模樣,不知怎的有一種想掄他一拳頭的沖動,這事,你賴我?

  裴嗣移開視線目視前方,回憶道:“你是不知道啊,我那時候可著急壞了,我就在想啊,我從南都回城之后你怎么就不理我了,還生我氣了,沒想到居然是被那慕容鏡給擺了一道,我那天明明是跟她說,我心里有人了呀?!?p>  楚越翹起雙手,故作豪邁道:“你也是不知道啊!那時候你一直問我為什么生你的氣,其實我本來還好的,打算可憐你一回原諒你的,但是你越問我就越是生氣,沒辦法,后來我就覺得呀晾著你也挺好的?!?p>  果然,女人心,海底針,這個當初在穗玉軒都會耳朵紅臉發(fā)熱,簡直比楚越自己還羞答答的世子殿下,顯然沒點經(jīng)驗。

  往事不堪回首,還是得回歸正題啊。

  “既然歸期未至,要不然我們游歷江湖,行俠仗義吧。自從我七歲習武之后,我就一直很憧憬這個江湖,想著自己哪一天也能無牽無掛,自由自在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直到走累了,再回家……其實,像現(xiàn)在這樣,跟你坐在這平湖邊上閑聊著,什么都不用想,就挺好的?!?p>  看著她臉上難以掩飾的滿足感,裴嗣一時之間晃神了,沉默了半晌后,低頭沉聲道:“我從來都不敢奢望這樣的日子,不過,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

  楚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繼續(xù)說下去。

  繼而搖頭道:“我不要!傻子,我不要你為了我做這樣的犧牲,這對你來說不公平,所以我不允許!我從來都知道,你志不在此。所以裴嗣你聽著,今天,我上官楚越就想要告訴你,若你志在廟堂,我陪你;若你志在天下,我亦會陪著你,從今往后,無論你在哪里,想做什么,我都會陪在你身邊?!?p>  裴嗣在她松開手后,淡淡道:“可是,這并不是你想要的生活?!?p>  楚越聽罷,得意洋洋道:“誰說不是了?真正愛一個人,并不是只需要一味的遷就她,造出第二條路;而是兩個人漸漸地走在同一條道路上,肩并著肩,一直走下去,這就叫作殊途同歸。再說了你可不能賴掉我們上官家呀,當初我三哥可是跟著你走了三年的路,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吧,就連老祖宗都發(fā)話了,我們已經(jīng)上了永安王府那條船,你可不能趕我們下來呀,更不能連船都給棄了?!?p>  若不是親眼看見,親耳聽聞,他當真不敢相信楚越也會有說軟話撒嬌的一面。

  裴嗣聽罷,將她一把抱入懷中,貼在她的耳邊,柔聲應道:“好,都聽你的?!?p>  楚越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突然好奇問道:“不過,裴大哥,我現(xiàn)在突然間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裴嗣仿佛被問住了,微微抬頭陷入了回憶之中,隨即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你是何時重新穿上那一襲紅衣的?”

  當然記得,去年,老祖宗上官燭明的百歲壽辰。

  這個答案,難免讓楚越心生失望之感,原來,裴嗣竟不是對自己一見鐘情?

  裴嗣見她無意中嘟起了小嘴,連忙笑著解釋道:“我記得你還說過,那天的你才是真正的上官楚越,所以,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這個真正的你,這就是一見鐘情?!?p>  楚越松開雙手,后退一步道:“別這么不正經(jīng),好歹也是堂堂一國世子啊,話說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你這般油膩的?”

  人,最忌諱的便是三分顏色開染坊,得寸進尺。

  說的便是此時此刻的裴嗣。

  只見裴嗣也跟著她上前一步,逼至楚越身前,楚越再后退一步,他又再上前一步,直至楚越退到橋邊退無可退時,他緩緩低下頭,溫言道:“油膩嗎?沒有吧,要不然你現(xiàn)在來嘗嘗,我哪里油膩了?”

  說著,便閉上眼睛,嘴唇不斷往她的臉頰而去。

  感受到了她不輕不重的呼吸聲,看來自己馬上便能得逞,一親芳澤了。

  誰知,楚越竟在關鍵時刻及時低下身,從他的臂彎下逃脫,徑直往宮內行去了。

  “奸計”沒有得逞的裴嗣嘴角微翹,看著她腳底抹油的背影,大喊道:“來嘛,看看哪里油膩了!再說了,世子怎么了,世子對他的世子妃不正經(jīng)怎么了?”說罷,便撒開腿追上前去。

  聽到他的問話,前方傳來話語聲,只聽她笑道:“你哪里不油膩了,我說有就有,不允許反駁啊。”

  裴嗣微微搖頭,可臉上的笑意卻極為溫柔,他仿佛想起了去年初至蘇杭城,似乎也是像現(xiàn)在這般追著她的腳步,沒想到,一年過去了,還是這般。

  追便追吧,就這樣一直在她身后護著她,守著她,便也足矣。

  翌日,裴嗣一騎獨出紫元宮,半個時辰后重返,只是馬背上卻比離開時多了一個長木匣。

  紫元宮正殿,三位宮主高坐殿中,裴嗣今晨便讓綏仙師兄稟告長宮主月臨,說他一個時辰后有要事面見。

  三位宮主只見裴嗣手捧長匣跨進殿門,雖不知匣中何物,但隱隱之間感受到的無上劍息卻已然無比震撼。

  裴嗣緩步走至大殿中央,單手捧匣,隨即伸手打開了木匣的特制機關。

  在匣中長劍再次現(xiàn)世之時,裴嗣單膝下跪,恭聲道:“南陽永安王世子裴嗣,特此將初代宮主隨身佩劍——裂冰,歸還紫元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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