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拒之門外
說到底,是貪戀此處的靜謐祥和,外加不舍離開。
沒了這座府邸的庇佑,她一旦走出,面對的會是百姓對她的責(zé)罵,云慎對她的憤怒,以及蘇家對她無盡的詆毀,那么多負(fù)面的東西一下子蜂擁而至,蘇宛如沒有足夠的勇氣和能力去面對,至少,當(dāng)下窩在溫暖的小窩中的她沒那個自信。
幾天的時間,對于蘇宛如來講,好像是幾年那么漫長,直到聽到管家刻意抬高的聲音:“殿下回來了!”
她知道,那是管家老張?zhí)匾饨o自己送信兒呢,蘇宛如竟是有些莫名的歡喜和激動,一不留神,人已經(jīng)挪到了庭院中,翹首望著庭院門口的方向。
小燕看小姐這般急切的樣子,竊喜地笑笑,沒有調(diào)侃,默默地退在一旁,不想因?yàn)樽约捍驍_到兩人。
然而,當(dāng)庭院門口終于閃現(xiàn)了林墨然的身影的時候,蘇宛如卻是一陣風(fēng)地跑回了房間,隨即便將房門給關(guān)上了,動作之快讓小燕傻了眼,忙上前詢問:“小姐,殿下來了,您不出來相見嗎?”
“你告訴他,我頭暈,先睡了,改日再見吧?!闭Z氣異常的篤定,甚至帶了堅持之意。
小燕最初想的是,小姐一定是害羞了,有種“近鄉(xiāng)情更怯”的不安和慌張,可聽了小姐之言,她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
“小姐,您……怎么了,當(dāng)真不舒服嗎?”
小燕何嘗不知道蘇宛如是在裝病,不過是一個拒絕和殿下相見的理由罷了,她追問,是想要讓小姐再一次明確和審視她的內(nèi)心。
盼了這么多天,如今終于將人給盼回來了,卻閉門不見,無論是于小姐,還是于殿下,都是加重隔閡與矛盾的做法,最不明智。
事情越早解決越好,問題越早闡明越好,一直拖著可不是最佳解決辦法。
小燕著急的空檔,林墨然已經(jīng)趕到,他一早就看到蘇宛如閃進(jìn)了房間,越發(fā)加快了腳步,他這一路是有多么急切地想要見蘇宛如,才會馬不停蹄,結(jié)果卻被拒之門外。
“蘇宛如,我回來了!”
林墨然提高聲音,一路奔來帶著喘息。
屋內(nèi)沒人答話,靜默的好像無人一般。
小燕諾諾道:“小姐頭暈,先睡下了,殿下若是有什么事情,改天再來吧?!?p> 即便不愿,小燕還是按照小姐囑托對林墨然說了謊。
林墨然一臉失落,胸脯劇烈起伏,動了動嘴唇卻是什么都沒說,嘆口氣,留戀地看著緊閉的房門,那雙恨不得立即想要見到蘇宛如的眼睛,仿佛想要將門看穿一般。
該是對小姐有多深的情誼,才能夠任由小姐耍脾氣,使性子,這一次,小燕站在林墨然這一邊,覺得小姐有些做的有些過分了。
此刻宮中傳來圣旨,林墨然忙去了前廳接旨,離開庭院,繼續(xù)派人守在門口。
劉公公傳來了皇上的口諭,要求林墨然立刻將蘇宛如交給云慎,不要再夾在中間做無望的抗?fàn)幒蜖幦 ?p> 傳完話,劉公公意味深長地看著林墨然:“二殿下,蘇小姐在你這兒待的時間也夠長了,也該膩了,還給凌國師吧,不要讓皇上難做?!?p> 林墨然一聽這話就急了:“在劉公公眼里,蘇宛如只是一個任人擺弄,隨意送來送走的東西?膩了?什么叫膩了?我對她是真感情,在我眼里,她不是任何一個嘩眾取寵,一味地想要攀附權(quán)勢的女人,永遠(yuǎn)都膩不了!”
本來沒有如愿見到日思夜想的蘇宛如,林墨然就一直憋著一口怒火,如今被劉公公給點(diǎn)燃了,他便毫不留情的回懟了過去。
劉公公心中詫異,卻也忌憚,悻悻道:“奴才只是傳達(dá)皇上的意思,既然話傳到了,奴才也該告退了?!?p> 劉公公前腳剛走,林墨然一把將桌上的茶盞摔碎在地,聲音之大,連一心想要快步離開的劉公公都給嚇得一哆嗦,無奈搖頭。
這下,二殿下和皇上之間的隔閡與矛盾就更深了,一旦關(guān)乎利益,誰都不會松口,僵硬的皇室關(guān)系比君臣關(guān)系更為可怕,后果不堪設(shè)想。
話說蘇宛如有多大的魅力,竟是讓二殿下三番兩次做出忤逆皇上意愿的事情來。
劉公公眼下只希望回宮回稟的時候,能夠不被皇上罵。
大廳之內(nèi),林墨然發(fā)泄完了,臉色鐵青,蘇斌一看,也不好開口勸解,先命人將地上的碎片和茶漬給收拾干凈。
夜色將入,劉公公回到宮中不多時,府內(nèi)便有人傳來消息,召林墨然進(jìn)宮。
林墨然早在預(yù)料之內(nèi),遂一直都坐在前廳等候,只是,相比苦惱于對皇上的解釋,他更苦惱蘇宛如對他的不相見。
他想不明白,兩人明明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感情,為什么蘇宛如不承認(rèn),反而還要刻意拉遠(yuǎn)彼此之間的距離,平白遭受煎熬?
追求幸福本就沒錯,他不忍心看到蘇宛如違心地嫁給云慎也沒錯,有錯的是蘇家,是云慎,她不該將所有的過錯都獨(dú)攬在她和他的身上。
宮中,御書房,皇上一臉沉著,面色帶著怒氣,盯著跪在地上的林墨然,那望向他的目光中,甚至能夠冒出火來。
“不交出蘇宛如,你是想要造反嗎!”皇上“啪”的一拍桌案,充斥這怒氣的嘹亮之聲在屋內(nèi)回響,林墨然卻一臉淡然。
“父皇嚴(yán)重了,兒臣從未生出過造反之心,只是,讓兒臣交出蘇宛如,兒臣辦不到?!绷帜灰蛔忠活D,肯定之詞,加上視死如歸的神色,已經(jīng)將個人決定表明的足夠透徹。
“而且,她已經(jīng)是兒臣的女人,這已經(jīng)為眾所周知,她又怎么能夠再和凌國師在一起?”
林墨然知道父皇為了權(quán)勢不擇手段,只是為了安撫大臣,便要犧牲一個女子的一生,這對父皇來講算不了什么,可牽扯到皇子的利益,父皇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對大臣的討好,當(dāng)真比皇子的幸福還要重要?
“能不能由不得你說了算,朕說可以就可以,凌國師既往不咎,是蘇宛如的榮幸,她除了失身于你,和你無名無分,你這般袒護(hù)于她,就不怕朕的責(z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