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李飛正在外面跑著車,突然接到母親的電話,電話里說父親突發(fā)腦梗住院了,父親跟著表哥一起到鄭州的一家廠子里面打工去了,上夜班的時候突然暈倒了,被送到醫(yī)院的時候,檢查出來時突發(fā)腦梗。母親一輩子沒出過門的農(nóng)村婦女,當時就慌了,給我打電話聯(lián)系,回家接上母親,趕到醫(yī)院的時候父親已經(jīng)被送到了重癥監(jiān)護室了,還沒有脫離危險,六神無主的母親在邊上默默的流著眼淚,父親身體一直挺硬朗的,沒得過什么大病。這次父親一下子累到了,住進了醫(yī)院,無數(shù)的自責和無助充滿在了自己的心中。
在醫(yī)院等了三天,父親轉(zhuǎn)到普通病房里面來了,父親能說話了,但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說,舌根硬的,也說不清楚,人在病床上面縮成一團,也吃不下東西,喝口水都吐??吹讲〈采系母赣H,才幾天沒見父親頭上的白發(fā)多了,全身瘦的都脫了像了,自己側(cè)身蜷縮在床中間,身上蓋著被子,幾乎看不到被子的隆起,感覺不到被子下面是一個成年人的身體,看被子隆起的程度和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一樣,母親坐在床頭,用毛巾不時的擦拭著父親干癟的手和臉頰,也許母親想擦拭干凈點,讓父親顯得有點精氣神,母親邊擦著邊流眼淚??粗@個滿臉流露出疲憊和被病魔折磨的消瘦的臉龐,看著兩只深陷的眼窩,母親心中充滿了自責和虧欠。她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對父親的愛。
在醫(yī)院住了一段時間,父親有所好轉(zhuǎn),背后靠著被子父親可以坐一下,坐起來之后兩只手并攏的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低下頭,顯得格外孤單,落寞。
“躺下”,父親坐了會,感覺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兩個字。
還沒等人扶他,自己就從靠的被子上滑下去,蜷縮到床中間了,李飛默默的把床頭用來支撐父親靠的被子拿走,把床撫平。
“爸,我扶你往上躺點,睡好,舒服點”,李飛說到。
“嗯”,父親緊閉著雙眼,從喉嚨里輕輕的回答道。
剛把父親從床中間挪到枕頭上,父親突然轉(zhuǎn)過頭在哪里干嘔,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沒有力氣翻身,一直輸營養(yǎng)液維持著父親身體基本的營養(yǎng)需求,肚子里面沒有食物,嘔吐出來的只是一些酸水,給父親輕輕的擦拭完嘴角,把父親扶好躺下,李飛心里充滿了自責和悲傷,怪自己沒有提前給父親做個體檢,讓父親沒有提前預防,讓父親在這里遭罪。醫(yī)生說幸好送來的及時,能搶救回來,能清醒過來真是萬幸了,父親出血的部位在小腦位置出血量也比較大,假如耽擱時間久了后果不堪設想。
在市醫(yī)院住了快一個月病情得到了控制,自己開車和母親把父親接了回來,轉(zhuǎn)到縣里人民醫(yī)院,轉(zhuǎn)到這里可以讓他們這個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減輕點經(jīng)濟負擔,離家里也近,方便照顧,在市里的這段時間,每天自己和母親輪流照顧,晚上累了就在醫(yī)院大廳里面的椅子上休息一下,醫(yī)院里面有暖氣,心都在父親身上操著,兩人也沒有覺的太累,晚上瞇一下就算睡覺了。
回來以后姐姐找熟人給父親安排到了病房里面住院,冬天醫(yī)院里面的被人好多,到處都是,過道里,走廊里,護士站,所有的能放下一張病床的地方全都放滿了病床。
父親住院之后每天還是吃了吐,每天打針,父親瘦弱的手臂上到處都是針孔,由于父親太瘦了,不好扎針,一雙手臂都扎過了,無處下針了,現(xiàn)在打針都扎到胳膊上半部分了,一天一家人輪流照顧,主要還是母親照顧的多點,一大家子還要生活,父親后續(xù)的醫(yī)藥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李飛每天日夜不停的開車,為了一家人的生活和給父親治病,有時間累了,就把車停在路邊瞇一會,除了吃飯上廁所幾乎都在車上度過…………
今天母親又打來電話,說醫(yī)院催著交錢那,賬上沒錢了,自己答應了一聲,說一會就過去交錢,坐在車上,看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把不到二百的零錢,無奈的有裝回口袋,父親病不能不看,但一分錢難道人,考慮再三,開車來到二姨家樓下,在樓下的車里,做了好一會,無奈的下車,手里提著在路邊買的水果,心里忐忑的敲響了二姨家房門,畢竟二姨家兩口子都是國家干部,每個月有固定收入,另外他們女兒在鄭州一家全國有名的保險單位上班,女婿在市里面公安局上班,是個小領導,管著不少人,兒子在市里一家公司上班,媳婦自己開了個牙科診所,有好幾家分店,一個月收入不少,給二姨張口,二姨應該能給借點錢,先讓父親把病看了,父親病好了,就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受罪了,自己也能安心干活,盡快把家里的光景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