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上學(xué)期首次月考后。
我對輕易得到的第一名,早已經(jīng)失去了興奮感。
課間,教室里恢復(fù)嘈雜。巨大的玻璃窗,明亮的光線,各色的人,在我眼里導(dǎo)出黑白默片。喧鬧的人群似一股洋流,將我沖向窗外廣闊的天空。
發(fā)呆,還是發(fā)呆。
可以安靜地抑郁的日子沒有持續(xù)多久。
這天放學(xué)回家后,我如常打開電視機,津津有味地收看動畫片。很多時候,我都是抑郁的。動畫片是我從小至今每天必看的節(jié)目。它能讓我抑郁的情緒暫時被忘掉。
“楠雅——”
有人在叫我?
“楠雅——”又一聲從遠處傳來。我立馬放下遙控器,扒著窗戶朝遠望,仔細掃視遠處的那幾座房子,都沒有看到人。
剛才那兩聲,聽起來像一個十幾歲的頑劣的男孩在不封閉的遠處發(fā)出的,而且內(nèi)容清楚無比。可我周圍的人沒有一個是這種聲音的???我覺得不對勁,趕緊跑到廚房,問正做晚飯的媽媽:“媽,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喊楠雅?”
“沒有?!?p> “你真的沒有聽到有人在喊嗎?”我追問。
“我沒有聽到任何人的聲音,只你的電視機聲?!眿尨_定。
原來是我聽錯了啊。我說呢,怎么會有陌生人喊我名字,我還看不到他呢?
我松了口氣,笑了。
過了幾天的夜里,我步行去市場買東西回家時,再次聽到了有陌生的男聲在近高處傳來,這次和上次的男聲明顯不是同一個人發(fā)出,但聽起來他們都是頑劣的十幾歲男生。
“楠雅。”輕佻,不帶尊重且?guī)еσ獾穆曇魝鱽?。好像要罵我,用言語折磨我。
月光下仍然四周黑漆漆的無人的路,讓我開始一點點恐慌起來。
我拼命地跑,心臟在胸腔里不安的跳動。我想,只要回到家,遠離這里,我就聽不到了。
這時我只當(dāng)對方是惡作劇的人。
很快到了家。
沒有了。
可是,接下來,噩夢開啟。
我自己總結(jié)了下,聲音聽起來是由十幾歲的頑劣的男生發(fā)出的,從遠處傳來,并且有多個輪流說,內(nèi)容越來越豐富,剛開始幾天只是羞辱我,幾天后變成每天激烈地輪流罵我,而且從聲音聽來對方影響我的目的只是無聊好玩。我的身心健康以及生活越糟糕,他們越開心。
我堅信對方是真人。這時我不知道我的病癥稱為“幻聽”。
之前雖然上課老是開小差,但是我還是會聽課的。晚上放學(xué)回家后看電視到十點多,但我還是會完成要交的作業(yè)。放假時間用來玩樂,但我考試前還是會臨時抱佛腳。
現(xiàn)在,我沒法聽課。有很大一部分課上的內(nèi)容遠去,我聽得到老師的聲音,但是由于我耳朵被遠處傳來的垃圾內(nèi)容“罩”住了,所以我能聽到的課上內(nèi)容很少,模糊。
我每天在腦袋里用力抵抗著遠處的男聲,好讓自己能多聽點課上內(nèi)容。我沒辦法好好思考,好好完成作業(yè),聲音總是到半夜三四點聲音才消失,這時我才能昏睡過去。
無處不在,無時不在。
像索命鬼一樣,恐怖惡毒。
我從剛開始就跟父母說明我的情況,父母不了解這種病癥,我看起來還算正常,于是日子一天天過去。
后來,來了個新前桌。因為這個男前桌說話很搞笑,沒有攻擊性,也沒有對我表現(xiàn)出反感和疏離,反而和我說話時很熱情,所以我自以為是地把他當(dāng)作男閨蜜。
我和他經(jīng)常嘻笑打鬧,為什么我此時笑得出來,因為此時幻聽暫時消失了。我,蘇淺離,田逸歡,我們?nèi)肆牡没馃?,課間歡聲笑語一片。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能多次逃離幻聽,被罵聲拉得繃緊的神經(jīng)才能松弛一會。
笑聲一落,無盡的黑暗將我吞噬。
田逸歡,是同學(xué)里除了蘇淺離,唯一對我表現(xiàn)出尊重和接觸熱情的同學(xué)。以往,有言語接觸的男同學(xué)只會鄙視我的臉和智商。其實這時的我,長得還可以。我有點感動,即便后來察覺到不對勁,也自動忽略了。
我把他當(dāng)作男閨蜜,沒想到他對我出奇的友善只是因為覺得我有利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