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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雀枝

第二章 玉蘿小院悠悠夢長

驚雀枝 魚書未寄 2753 2020-12-25 20:22:56

  蘇云雀的意識從黑暗中蘇醒,滾燙似火的體溫,喘不過氣的窒息,卻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喚:“雀兒,雀兒,娘親的乖孩子。。?!?p>  是..是娘親的聲音,她還在夢中嗎?

  “阿...阿娘”稚嫩帶著沙啞的聲音,隨即睜開了雙眼。

  一位布衣荊釵的年輕女子正坐在床邊,滿臉焦急地看著自己。正是蘇云雀的娘親羅玉竹,此時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

  她眼神一震,滿腔的酸澀都快溢了出來。眼淚模糊了視線,卻也不敢眨眼。也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說什么,就這么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阿娘。沒想到自己死后,終還是見到了阿娘。

  “雀兒,你怎么了。。。別嚇阿娘?!绷_玉竹無助的帶著哭音,再是忍耐不住地淚如雨下。

  “阿。。阿娘。。。別哭,別哭。阿娘不要哭?!碧K云雀,管不上自己異樣稚嫩的聲音,她只知道眼前的人哭了,她的肝腸都要斷了。小手忙不迭地去擦自己阿娘臉上的淚。

  阿娘的滿臉,卻是越擦越多的淚珠,蘇云雀,竟是再也忍不住,孩子一樣的嚎啕大哭起來。被陸辰他們傷害,她不是不痛,不是不委屈,只是那時候的世上再無疼她的人。。。

  母女倆一時間抱在一起,也不再管其他,俱是放聲哭了起來。

  而羅玉竹這腔委屈也是壓抑良久,年幼的孩子得了不知名的熱病,急得她肝腸寸斷,只恨不得替她的雀兒病,替她的雀兒痛。可是她這個沒用的娘親,囊中羞澀,再無外物可當(dāng),連個郎中都求不來。只能抱著自己的孩子無助地哭,看著自己的孩子煎熬。

  獨自堅持三年的羅玉竹,第一次對自己的丈夫有了埋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郎君,你爹爹他為甚。。為甚總不見歸期。為甚總是不見歸期?!”

  聽聞阿娘埋怨自家渣爹的話語,云雀卻是哭的更是厲害了。

  阿娘啊,阿娘,你可知,爹爹的歸期,就是你的死期啊。

  。。。。。。

  良久,不知從哪兒飄來裊裊的炊煙,帶著飯菜香,打擾了這一室的寂靜。

  細(xì)心地替云雀掖好被子,摸了摸她明顯降溫下去的額頭,羅玉竹破涕一笑道:“連郎中都無法看出的熱病,竟是叫咱娘倆兒,哭好了。我們小雀兒,都變成小花貓了。雀兒餓了吧,阿娘去給熬碗粥?!?p>  云雀哪肯讓阿娘再離開自己的視線,忙不迭拉住了她略有些粗糙的手,十分依戀地將臉貼在她的手心,“阿娘,阿娘,別走?!?p>  “雀兒乖,阿娘不走,阿娘。。?!绷_玉竹正想安慰蘇云雀幾句,話語卻被突兀的敲門聲打斷。

  與其說是敲門聲,還不如說是撞門聲,砰砰直響,云雀感覺阿娘的手抖了兩下。卻是強裝鎮(zhèn)定地拍了拍蘇云雀,起身向小院外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蘇云雀,不再言語,睜著泛紅的大眼睛,愣愣的,突然從被窩伸出手,放在眼前,是一截瘦弱蒼白的四歲幼童的小臂。

  她狠狠地咬上去,直到咬出了牙痕,沁出了血珠。

  無聲的笑,再次把淚珠笑了出來。竟是,又讓她回到了四歲的時候,到底是蒼天可憐嗎?!

  這次,這次,無論是削骨去肉,還是粉身碎骨,她都要保護好阿娘,再也不要20年如一日,重復(fù)那個噩夢。。。

  事實上,對她娘親的其他,蘇云雀真的是一無所知。只知她阿娘叫羅玉竹,據(jù)說是邊陲小鎮(zhèn)人氏。與她爹爹新婚不過一年,爹爹就“上了戰(zhàn)場”,彼時正懷身孕。其后三四年里,郎君了無音訊,獨自帶著幼兒掙扎求生。

  想到這里,她嘲諷地一笑,娘親以為的“普通”的爹爹,然則是晉國正四品下階尚書右丞,蘇佑蘇大人家的嫡次子,其人頗有野心。蘇家,蘇佑蘇尚書輕武重文,偏愛文質(zhì)彬彬的長子蘇宇,蘇宇也頗有文采,早早就做了從六品下階的侍御史,在晉國也是風(fēng)光無限,光耀門庭。

  晉都人人皆知蘇家長子氣宇軒昂,腹有詩書,卻從不知還有蘇家次子。她家渣爹是個怎樣的人,二十多年她可以說了若指掌了。他怎忍得了別人獨占鰲頭,哪怕是自己的親兄。于是其一狠心直接離家出走投了軍,打算以戰(zhàn)功出人投地。

  時也命也,正是五國亂世,竟是真叫他掙得了一等一的軍功,鐵騎直接踏破了五國之一的南國國都,活捉了南國皇族一眾,成了人人敬仰的大將軍。

  而自己的娘親,一個在邊陲小鎮(zhèn)“結(jié)緣”的平民女子,又怎么“配得上”戰(zhàn)功赫赫的年輕大將軍?

  況且,在晉軍凱旋回都之前,晉國皇帝龍心大悅,早將自己唯一的小妹妹鎮(zhèn)國長公主賜給了蘇凱蘇將軍為妻。

  而自己的阿娘,卻還傻傻地在大街上,“大聲”認(rèn)出了騎在馬上的自己的“郎君”。

  沉浸在“出人頭地”喜悅里的蘇凱蘇將軍,又會讓人阻礙自己的風(fēng)光前途呢?所以。。。

  呵呵,當(dāng)然這些都是大半年以后的事了。

  一目了然的陋室,屋上漏瓦,紙窗漏風(fēng),卻也是她阿娘,以爹爹最后留給她的金釵換來的。一個小小的院子,再加這間屋子,就是她們的安身立命之所。她滿目溫柔地看著曾經(jīng)熟悉的一切,她阿娘還取了個雅致的名字,叫玉蘿小院??上?,她后來再沒來過。

  然而,現(xiàn)在,阿娘還在,玉蘿小院也還在。

  。。。。。。

  “蘇夫人,我說,稱你一句蘇夫人那叫客氣,也不知道得了什么臟病,窩在這里,勸你們趕緊搬走。萬一是個傳染病什么的,沒得害了我們?!?p>  “對,對!趕緊搬走!”

  “你。。。你們莫要吵嚷,孩子,孩子生病了,還在靜養(yǎng)。”

  外面一片吵嚷,蘇云雀皺了皺眉。她記得四歲剛開年,確實是大病了一場了,具體些的事卻也記不得了。雙臂撐坐起來,感覺身體軟綿綿。咬唇爬下了床,瘦小的身子竟是有些搖搖欲墜,可是她不想自己的阿娘獨自被他們刁難。

  門口三五個眉目間兇獰的婦人正聚在一堆,阿娘羅玉竹瘦削的身子倚靠在小小的院門口,牢牢地堵住了門口。

  邊陲小鎮(zhèn),民風(fēng)兇悍,良善多被欺辱。她們孤兒寡母,又是貧困疾病,且她阿娘盡管瘦削,滿經(jīng)風(fēng)霜,卻仍遮掩不住一副好相貌,頗為引人注目,更是成了別人的眼中釘。

  為首的王婦,她家的郎君就總是偷摸摸遠(yuǎn)遠(yuǎn)張望,她早就想把這狐媚母女遠(yuǎn)遠(yuǎn)趕走了。此刻,小眼睛一瞇,兇橫道:“少說些無謂的話,早些走了,咱們才能放心些。況且說不定。。?!?p>  話語都還未說完,兜頭就被扔了一塊布,扯下來一看,是件破破爛爛的罩衫。而扔罩衫的。。。視線一低,才看到是個氣喘吁吁的小女童,竟還沒到她腰部,正是現(xiàn)在的蘇云雀,顯然扔罩衫費了她好大的勁。

  圓溜溜的雙眼里,本應(yīng)該天真無邪,現(xiàn)下卻滿是成年女子般的怒火,如此早慧的女童,竟叫一眾叫嚷的婦人安靜了下來。

  云雀喘勻了氣,本是嬌糯的童聲,滿是威脅“不是說雀兒得了臟病嗎?若是再欺負(fù)我阿娘,我就傳染給你,你,還有你?!毙∈郑粋€一個的點過去。

  眾婦一愣,俱是臉皮一抖,雖然本意借謠言趕走她們,但郎中也確實不知,此女童得了如何的怪病,也不知是否傳染。王婦低頭一看,手上還抓著那個扔過來的罩衫,忙像燙手般的扔了,怪叫一聲,返身往家跑去,想是找水洗頭洗手了。

  領(lǐng)頭的王婦走了,一眾婦人也不再多說,各自退散了開,突然有了這一出,心下都不敢小覷了。畢竟,草食之兔,也有跳墻之時呢,自己也不想白白被糟了禍殃。

  “你這孩子,唉~”

  羅玉竹幽幽嘆了口氣,彎下腰又摸了摸她的頭,將小院的門“吱呀”一聲關(guān)上了。

  春寒料峭,玉蘿小院的角落,小竹卻已攀上了點點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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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憐要“從0開始”練級了~~   其實“阿娘”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呢,經(jīng)歷頗多,卻始終不改初心。是魚喜歡且敬佩的那種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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