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血池現(xiàn)世
沈夢漁邊往圣墟跑去,邊暗自垂淚。
“血池在哪?江晚歌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要做什么?為什么要瞞著我自己去呢?”
沈夢漁正傷心,眼眸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收起清道,走到那人身前,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來這里作什么?”
“你這是什么語氣?”
施梵搖著折扇,上下打量一番沈夢漁,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把沈夢漁從頭到腳都看了一遍,雖然嘴上不做點評,可沈夢漁覺得他絲毫沒有一個父親的樣子。
他根本沒有對沈清歡死的愧疚和自責(zé)。
施梵干脆轉(zhuǎn)過身,懶得去看沈夢漁。
“你怎么跑這里來了,不跟江晚歌好好領(lǐng)罰,到這里來湊熱鬧?!?p> 施梵不見江晚歌,說著嘲諷似的撇了一眼身后的沈夢漁,“吵架了?”
沈夢漁心里窩火,沒好氣的回答:“我的事,不用你管。”
施梵笑出聲來,字正腔圓道:“我的好徒兒下山許久未歸,我是擔(dān)心他才來的,誰知道你在這兒。”
他似乎覺得自己說的不夠明白,又補了一句:“知道你在這兒,我就不來了,礙眼的東西?!?p> 沈夢漁手握清道,一雙眼睛紅的發(fā)漲,她被人罵過許多次,唯獨這句“礙眼的東西”讓她崩潰。
“我礙眼?我到底為什么這么礙眼?說到底是誰的錯?”
施梵自顧自的走著,他抿嘴一笑,悠悠道:“你的錯啊,你自己招惹是非,和我大呼小叫?”
施梵轉(zhuǎn)身對沈夢漁說:“你和江晚歌深夜幽會,說的清白,可沒人信的。你小小年紀如此浪蕩,叫你爹娘顏面何存?如今情形都是你一人之過,怪我嗎?”
沈夢漁一瞬間覺得自己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她呆愣片刻,面如死灰道:“我爹娘死了。”
施梵點點頭,深表理解:“怪不得,這么恬不知恥的小姑娘,但凡父母健在,都不該如此?!?p> 沈夢漁心口絞痛,她指著出口:“薛崇文回九天宮了,你去找他吧。”
施梵摸了摸沈夢漁的頭,心滿意足道:“你好自為之,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了。”
說完他抬腳就要離開,不想圣墟上空突然陰云密布,狂風(fēng)大作,天地為之變色。沈夢漁滿面淚痕,渾身顫抖不止,心口絞痛的感覺突然變得更加清晰。
“呃……”
沈夢漁捂住胸口,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
施梵仰臉看著天象突變,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他揪住沈夢漁的衣領(lǐng),眼神里殺氣四起,“他們沒走?你敢騙我?江晚歌在哪?”
沈夢漁疼的說不出話,她只是不停搖頭。
施梵很生氣,他掐著沈夢漁的脖子,狂風(fēng)把他的臉吹的變了樣,沈夢漁不敢直視他,只能拼命掙扎。
“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敢騙我?說!薛崇文和江晚歌在哪?”
“碎片是不是在他們手里!”
“江晚歌就是為了碎片才來這里的,對不對?”
沈夢漁掙脫不開,趁著還有力氣,狠狠咬上了施梵的手臂,施梵吃痛一閃,沈夢漁這才逃過一劫。
施梵見手上的傷口,一時迷茫,他緩緩神,看向沈夢漁,緊張道:“你……你怎么……”
沈夢漁哪里回去細聽,剛才施梵分明是要致自己于死地,況且聽他語氣,正是要把碎片帶走的架勢,他和蘇凝是一伙的!
沈夢漁迎著風(fēng),臉色白的可怕,她捂住胸口越來越痛,心知江晚歌拿著碎片還算安全,只要不被施梵找到就好。
看施梵的神情語氣,擺明了是來抓江晚歌搶碎片的。
施梵和蘇凝是一伙的!
自己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把江晚歌找到,沈夢漁朝著反方向跑。
不能讓他抓到江晚歌,也不能發(fā)現(xiàn)薛崇文和風(fēng)柒柒的行蹤。
施梵很快追了上來,他從背后給了沈夢漁一掌,沈夢漁頓時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快碎了。
施梵拎起毫無還手之力的沈夢漁,陰厲道:“別跑了,我?guī)闳フ医砀琛!?p> “江晚歌不在圣墟,你別白費力氣了。”
施梵貼著沈夢漁的耳朵,咬牙切齒道:“你還想騙我?這天象分明是血池熔煉,必將有神器現(xiàn)世之兆?!?p> 沈夢漁嘴唇發(fā)白,她故作迷茫道:“什么神器,血池的,你這么怕的樣子,我倒是挺想瞧瞧了。”
施梵臉色一沉,不去看沈夢漁的臉,手上一用力,將沈夢漁狠狠摔在地上。
沈夢漁被打一掌,胸口悶著一股血,被這么一摔,全都吐了出來。
“呃……你……”
沈夢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畢竟是施梵的親生骨肉,他怎么肯這樣對待自己?
施梵拿出教鞭,往沈夢漁身上一甩,地上的人瞬間被捆了起來,他像看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呵斥道:“多嘴的東西,我留你一口氣,你不感恩戴德,反而多嘴多舌。再這么沒規(guī)矩,我就把你扔進血池,給江晚歌陪葬?!?p> 沈夢漁疼的說不出話,她任由施梵拖拽,在飛揚的塵土里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夢漁感覺自己耳邊的風(fēng)停了,心口也不再劇烈的疼痛,只覺得渾身冰冷,四周的寒氣一股腦的往骨頭里鉆。
“小夢漁,別怕。”
沈夢漁睜開眼,只見江晚歌白著一張臉,焦急的看著自己。
“江晚歌,他來了,快走?!?p> 江晚歌低著頭,緊緊抱著沈夢漁,他心跳的很快,雙手顫抖不止,好像犯了錯的小孩,驚慌失措又要強迫自己冷靜。
“我知道,我知道……”
江晚歌把臉埋進沈夢漁的脖頸里,深吸一口氣,低聲道:“碎片不能交給他?!?p> 沈夢漁自然明白他心里所想,九天宮如今情況危機,蘇凝詭計多端,碎片落入他們手里,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她小聲回答:“薛崇文他們應(yīng)該走遠了。”
江晚歌點點頭,他抬起身看了看沈夢漁,憐惜又不舍道:“你怎么回來了?!?p> “我要和你在一起。”
沈夢漁看著江晚歌的眼睛,鄭重道:“無論你要做什么,多危險,都不應(yīng)該丟下我?!?p> 沈夢漁看了看身旁山崖下的血池,這陰森的寒氣就是從這血腥,粘稠又炙熱的深湖里傳來。
剛才江晚歌擊殺藤原山靈,岳池蛟龍的湖水已經(jīng)被蛟龍染成了血紅色,再加上藤靈盤踞,這里的靈氣早已經(jīng)變成了殺氣。
血池,就此出現(xiàn)。
沈夢漁的額頭貼著江晚歌的眉心,她莞爾一笑:“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們之間不應(yīng)該有秘密,即便是為了保護對方,也不應(yīng)該隱瞞?!?p> 沈夢漁想要拍拍江晚歌的背,不想手剛抬起,就聽不遠處的施梵不耐煩道:“好了,人我給你了,東西交出來?!?p> 江晚歌身上帶著碎片,他正要把它們投進血池?zé)捇内?,可就在這時,施梵帶著沈夢漁來了。
江晚歌取出三個碎片,施梵輕蔑道:“給我?!?p> 二人站起身,江晚歌將沈夢漁護在身后,看著施梵詭異的臉,問道:“我把碎片交給你,你就放我們走嗎?”
施梵抬手道:“對?!?p> 江晚歌上前一步:“小師叔,你還記得你當初在凈閣對我說過的話嗎?”
沈夢漁側(cè)耳聽著,施梵一搖頭:“不記得?!?p> 江晚歌知道,今日沈夢漁沒有活路了,小師叔連沈夢漁身世都不記得了,想來心神已經(jīng)完全被人控制了。
連親生女兒都不認識了,更何況別人。
施梵等的不耐煩,抽出鞭子,朝江晚歌飛身一躍,預(yù)想一手奪碎片,一手殺人。
不想江晚歌很是靈敏,帶著沈夢漁側(cè)身一躲。
施梵見狀,連忙改了方向,攔住二人去處。三人離的極近,江晚歌身后便是血池,沈夢漁見他身影晃動不穩(wěn),趕緊去抓,不想施梵一把抓住沈夢漁的頭發(fā)。
他臉色陰沉道:“江晚歌……把碎片給我!”
沈夢漁剛要驚呼,施梵鞭子一帶,就牢牢勒住了她的脖子。
江晚歌跪在山崖邊,沒人注意到,他剛才和蛟龍纏斗受了傷,此刻腹部和肩頭的傷口被撕裂。
沈夢漁:“呃……”
江晚歌:“你放開她,我給你?!?p> 施梵步步緊逼:“你先給我?!?p> 江晚歌看了看沈夢漁泛青的嘴唇:“你過來?!?p> 施梵陰冷的笑道:“好?!?p> 江晚歌手拿碎片,遞給施梵:“小師叔,你拿了碎片有什么用?”
施梵一手拎著沈夢漁,一手去夠碎片:“自然有我的用處?!?p> 江晚歌見他神色異常,又問:“是為了沈清歡嗎?”
施梵腳下一停,忽然慌神:“沈清歡?”
“你看看身后,沈清歡的女兒快被你勒死了,她死了你不后悔嗎?”
“沈清歡……沈清歡……”
九天宮一處,密閉的房間里,一身黑衣的蘇凝盤膝而坐,四周是裊裊的煙香,她緊閉雙眼,嘴里默念:“沈清歡?”
“沈清歡……”
蘇凝嘴角一抿,四周的煙氣瞬間加大了濃度,幻化成一個哭泣的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