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還
“師伯這就要去找白衣前輩嗎?”
莫吉安沒說話,看著江晚歌的眼神分明就是要馬上離開九天宮。
江晚歌鉆進(jìn)拳頭,胸口壓著一口悶氣:“師伯,你當(dāng)真撒手不管九天宮了?”
莫吉安站在原地,堅毅隱忍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急切,好像定魂窟里等著他的不是一個故人,而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沈夢漁心知江晚歌如今焦躁,若是心中憤恨,一旦被激怒,后果不堪設(shè)想。
“師伯,那白衣前輩幫我二人脫險,我們感激萬分,前輩修為極高,就算是青玄師伯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眼前九天宮危在旦夕,還請您多多斟酌?!?p> 莫吉安朝江晚歌的方向走了幾步,眼神里升起騰騰火光,漆黑的鑄劍堂里的兵器似乎都感受到了莫吉安的生氣,紛紛錚鳴。
“距離大婚之日還有三天,我此次一去,見他最后一面,屆時定然回宮請罪?!?p> 江晚歌見莫吉安態(tài)度堅決,心中怒氣沖天,他渾身冰涼,血液一股腦的沖上天靈蓋,只要稍稍一反手,凌滅就能瞬時召喚出來。
沈夢漁忙擋在江晚歌身前,她不顧一切似的跪在莫吉安腳下,心驚肉跳道:“師伯!白衣前輩到底是何人?為什么讓您連九天宮,連師尊師叔們的性命都不顧了?三天,三天之后,九天宮還有活命的弟子嗎?您可知百花莊?先掌門蘇隱的出生之地,那里已經(jīng)被蘇凝害的滿門慘死。整個百花莊都被她變成了傀儡,連真正都蘇掌門都被她設(shè)計陷害成了什么樣子。師伯,您看在先掌門的面子上,留下吧?!?p> 莫吉安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他看向沈夢漁,然后把目光移到了江晚歌的臉上:“救了你們的白衣前輩,不是別人,正是你們雖說的先掌門——蘇隱。”
江晚歌手里凝聚的靈力像一團(tuán)藍(lán)色的火焰,映在莫吉安的眼中,勾起了塵封多年的記憶。
“當(dāng)初,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鑄劍師,修仙界里的無名小卒,倒也平淡自在。這些打打殺殺本與我無關(guān),后來有幸遇見師父,能和他一起絞殺兆華陽,為修仙界除害,算是我最難忘的時光,可是后來我急功近利,犯下了大錯?!?p> 江晚歌和沈夢漁還沒從蘇隱就是九天宮老祖宗的震驚里緩過神,就聽莫吉安繼續(xù)說:“這錯雖無他人知曉,可還是有人為此付出了代價。那個人就是你爹——江卓?!?p> 沈夢漁起身看向江晚歌,只見他眼神閃爍,臉色慘白,好像受傷又憤怒的獅子:“……我爹?!?p> 莫吉安眼中似有不忍,他看著江晚歌的臉,那神情和眉眼,恍如當(dāng)年仗義豪爽的江大哥一般。
“你爹當(dāng)年也算是師父的左膀右臂,追查兆華陽的時候,也算是名聲遠(yuǎn)揚(yáng)?!?p> 沈夢漁心中疑惑,若真是如此,為何當(dāng)下無人提及此人?外人倒也罷了,九天宮內(nèi)怎么也聞所未聞。
江晚歌紅著眼眶:“我爹并未拜入九天宮,他只帶了一個徒弟,事情結(jié)束之后就回了老家?!?p> 莫吉安點(diǎn)點(diǎn)頭,補(bǔ)充道:“江大哥確實(shí)是個不慕名利的仗義之士,他不僅修為了得,而且足智多謀,他只帶著當(dāng)時還是個孩子的青玄,暗地里配合我們,沒有他,一切也不會這么順利?!?p> “九天宮成立,江大哥帶著青玄回了老家,我們原本以為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不想后來聽說了江大哥亡故,我們都知道這件事還沒結(jié)束……”
鑄劍堂的爐火漸漸熄滅,天色漸明,黎明的曙光從天邊掙脫,拼命照進(jìn)九天宮的每一個角落。
原本無燈的鑄劍堂里竟然點(diǎn)燃了燭火,地上的發(fā)絲黑白參半,破碎的鎖鏈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原本的主人仿佛人間蒸發(fā),不知所蹤。
初八,九天宮,青玄北苑大婚,眾人來賀。
“這都快一個月了吧,江師兄和夢漁師妹也該回來了?!?p> “是呀,師尊大婚這么大的喜事,不會是沒人通知他們,所以不知道吧?”
九天宮一眾弟子們都忙著招待四方來客,只有幾個忙里偷閑的還在竊竊私語。
“話說,怎么都沒想到最后是掌門夫人治好了北苑仙尊,我原本瞧著她很不順眼來著?!?p> “哎哎哎,我也是啊,可能是我們之前誤會夫人了。她只是不愿與人交談,脾氣看起來古怪罷了,人還是不錯的?!?p> “是呀,夫人可是百花莊掌門吶,先掌門蘇隱之后,人品,修為,秉性必是個中翹楚,要不然咱們掌門也不會近水樓臺先得月啊?!?p> “噓噓噓,來人了?!?p> “見過掌門?!?p> 武決負(fù)手堆笑,他穿了一身墨綠色的長衫,身材好像沒有以往臃腫了,慈眉善目的朝弟子們點(diǎn)點(diǎn)頭,和藹可親的樣子讓人忽略了他突出的肚子:“今日是你們師尊的大喜之日,都機(jī)靈點(diǎn)兒,不用往日啊?!?p> 或許是蘇凝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好了起來,大家對于武決也格外“是,弟子遵命。”
武決正要去迎客,一個女弟子笑瞇瞇問道:“掌門,怎么不見夫人呀?”
武決身形一頓,一拍手道:“估計夫人這會兒,正給北苑梳妝,對了,北苑那兩個徒弟不在,你去幫幫夫人。”
那女弟子一聽掌門要自己去幫蘇凝,給北苑梳妝,開心的不得了,要是蔚雪瑤和沈夢漁在,這種好事,哪里輪得著自己?
“弟子遵命!”
那女弟子在眾羨慕的目光里,歡快的朝靜閣走去。
靜閣里一如往常,連紅色都綢緞都沒掛,據(jù)說是仙尊不喜歡。
女弟子見靜閣里果然沒有其他弟子,更是小心萬分。
“好像仙尊中毒后,就越發(fā)不喜歡來人打擾。這靜閣也太靜了,還好是白天。要是晚上,怕是都沒人敢來?!?p> 女弟子走近房門,抬手準(zhǔn)備扣門,就聽里面?zhèn)鱽硪宦暭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迎面闖出門的人推到在地。
她看向那人飛奔離開的身影,渾身冰涼,直覺的一股陰沉的寒氣自腳底升起,似乎要滲入她的身體,可是她的眉心卻閃過一絲淡藍(lán)色的微光,悄無聲息的把這股寒氣給化解了。
她絲毫未察覺這其中奧秘,慌忙爬起身,要追上前去看看,就聽北苑房里傳來一聲呼救。
“快……快救人。”
她循聲望去,只見蘇凝被人打傷在地。
“夫人!”
蘇凝氣息奄奄,指著另一側(cè)的人,微弱道:“北苑,有人要?dú)⑺?。?p> 女弟子順著蘇凝的手指看去,只見北苑身著喜服躺在床上,可那衣服凌亂不堪,好像同人撕扯過一樣,仔細(xì)看去那喜服上的紅色深深淺淺竟是有血色浸染。
她準(zhǔn)備上前查看,可還未到跟前便嚇癱在地,一向懸壺濟(jì)世,溫婉體貼如仙人一般的北苑仙尊此刻竟然面目猙獰的倒躺在床上,一雙蒼白的手從床上滑落,那手腕處還有著青紫色的淤痕。
“仙尊……仙尊她……”
女弟子明顯嚇傻了,她正要去找人來,不想蘇凝突然掐住她的脖子,貼著她的臉,逼問道:“剛才跑出去的是誰?”
她被眼前的一切嚇的說不清話:“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p> 蘇凝力氣大的驚人:“你看見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看清他的臉,我不知道?!?p> 蘇凝用命令的語氣蠱惑道:“江晚歌,一定是江晚歌,你看見他了,對不對!”
“不是江師兄,夫人,你看錯了,絕對不是。江師兄不會……不會做這種事,夫人,我們快去稟告掌門,救人……”
蘇凝面露疑色,她已經(jīng)給整個九天宮的人都下了幻術(shù),控制所有人都不在話下,怎么一個小弟子都敢不聽自己的話?她心煩意燥正要一個用力,了解了這女弟子的性命。
“來人吶!快來人!北苑仙尊出事啦!”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個小丫頭,在屋檐上叫嚷起來,蘇凝迅速抬眼,只看見一纖細(xì)的雙腿一閃而過。
九天宮弟子穿著鞋襪衣衫整齊,從不會有這樣的著裝出現(xiàn)。
“是那個小丫頭,姓風(fēng)是吧?”
蘇凝一把將那個驚魂未定的女弟子扔到一邊,她現(xiàn)在無心管她死活,好戲正要開場。
風(fēng)柒柒看著驚慌失色的眾人,心滿意最的坐在角落的桌旁,她剛一坐下,旁邊就有一只手遞過來了一盞溫酒。
風(fēng)柒柒想也不想,接過酒來,一仰而盡。喝完后還嫌棄的點(diǎn)評道:“這是水嗎?”
“是酒?!?p> 風(fēng)柒柒轉(zhuǎn)頭看向神情淡然的蘇靈,試探道:“雪瑤師姐放心你自己在這兒嗎?”
九天宮眼下亂成一鍋粥,大家不是忙著去看北苑情況,就是急的原地打轉(zhuǎn)。唯有這兩個姑娘家坦然自若。
風(fēng)柒柒是忙完了自己的任務(wù),準(zhǔn)備看戲,蘇靈則是一副,我就是來給你溫一杯酒的表情。
“阿瑤有什么不放心,倒是你,有時間在我這喝酒,不如去找找你那身殘志堅的小郎君?!?p> 風(fēng)柒柒原本是一臉好奇,蘇靈在這兒一旦被武決或者是蘇凝的人發(fā)現(xiàn)了,可就麻煩了。自己好心提醒,不想蘇靈竟然把薛崇文拎出來,還身殘志堅。
風(fēng)柒柒現(xiàn)在聽不得“殘”這個字。
“你這個人,聽說你話不多啊,怎么現(xiàn)在話多又難聽!”
風(fēng)柒柒還想再說,就見蘇靈又遞給自己一杯酒,她心想,雪瑤師姐還有薛崇文勸自己說:怎么說和蘇靈也算是一家人,不能輕易翻臉,即便她冷言冷語,自己也不能以下犯上。
風(fēng)柒柒接過酒,轉(zhuǎn)頭繼續(xù)看熱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