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十年,上元燈節(jié)。
入了夜的長安城燈火通明,大街小巷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人
潮擁擠,很是熱鬧。
臨淵一襲白衣,長身玉立,獨站在一艘畫舫的船頭,看著出入成雙的人們,眼神沉寂。
第一次出山斬殺了妖獸,他觍著臉求師尊要獎賞,那個獎賞便是和他一起下山來到長安城賞花燈。
那一年,他以人多怕走散為借口,緊緊握住了師尊的手,那雙手蔥白修長,骨節(jié)分明,握在掌心卻是那么的柔軟,溫暖了他的心。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好像那余溫仍在。
冷風(fēng)吹過,臨淵苦笑一聲,心臟又隱隱作痛。
不管他如何思念,他的師尊也不可能回來了。
“尊主,您要的蓮花燈?!鼻嘣乒Ь吹姆钌吓帕撕瞄L的隊伍才買到的河燈,臨淵伸手接過,將早就寫好的字條放入蓮花燈中,輕輕一遞,蓮花燈飄落入河里。
“除祟的事情完成,你們便可先回山門,本座要一個人四處走
走。”
目送著承載心愿的蓮花燈搖搖曳曳的融入長長的燈河,臨淵冷峻的臉上,難得瞧見幾分柔和。
青云低著頭應(yīng)了一聲,“屬下遵命?!?p> 又默默的退回船艙,臨淵輕點水面,飛身落在橋頭,踱著步子在熱鬧的大街上閑逛。
前方有番邦的來客在空地上馴服著野獸在表演鉆火圈,吸引了不少圍觀群眾,掌聲連連,叫好聲不斷。
突然發(fā)生異變,野獸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發(fā)了狂,圍觀的人們驚叫著散開,一個推著一個,奪路而逃。
一個帶著恐怖惡鬼面具的女子被擁擠的人群推搡,不小心崴了
腳,剛好撞上了屹立在人群中,淡定自若的臨淵。
“對不起,沒傷著你吧?”女子慌忙道歉。
而臨淵,聽到了這個聲音,渾身一震,不由自主的捏著女子的下巴,讓她抬起頭。
明媚如星空一般的黑眸,倒影著他的身影,臨淵顫抖著手想要摘下女子臉上的面具。
女子反應(yīng)過來一把拍下了男人的手,連連后退了好幾步與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你這人,怎能如此輕薄無理?!迸託鈶嵉亩⒅R淵,如果不是有面具遮擋,她此刻羞紅的臉根本不敢見人。
臨淵脫口而出,道:“師尊?”
女子有些無語,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人,感覺這好看得過分的男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你認錯人了,我只是一個平凡的農(nóng)家女子,沒有能力收徒弟?!闭f完,轉(zhuǎn)身要走。
臨淵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彈指一聲,女子臉上的面具裂成兩半落地。
千音震驚過后,憤怒的想要掙脫男人的鉗制,試了幾次無果,干脆狠狠的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泄憤。
手腕被咬得出了血,臨淵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笑得像個孩子似的,輕輕一帶,將人攬入懷中,頭抵在她的頸脖間,聞著久違的熟悉女子體香,那顆死了的心又再一次跳動起來。
“我終于等到你了,師尊,我知道錯了,求你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
他低聲哀求,千音怔楞住,不知所措。
許久,她拍了拍臨淵的背,臨淵緩緩的松了力道,但是手仍舊環(huán)在千音的腰間。
千音尷尬的撓了撓臉,不懂這個好看的男人是不是犯了病,所以認錯了人,可一直被他這么抱著,也不是個事呀!
她想要試著放低他的警惕,千音猶豫的說道:“公子,你和你師
尊走散了嗎?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和家人一起幫你尋找?!?p> 臨淵瞇了瞇眼,他終于意識到,千音不知遭遇了什么,已經(jīng)不記得他。
她是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還是唯獨忘記了他?
想到最后一點,臨淵的心仿佛針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你叫什么?”他柔聲問道。
千音剛想開口回答,身后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喚道:“小魚兒。”
片刻之后,一襲青衫的陸瑾越過人群,翩然而至。
“陸瑾哥哥。”
千音笑了,掙脫臨淵的懷抱歡快的奔跑到陸瑾面前,親切的挽起了他的手。
看到這樣的畫面,臨淵覺得十分的刺眼,恨不得上前手撕了霸占千音的男人。
“師尊?!彼斐隽耸帧?p> 聞言,千音愣愣的看向臨淵,而陸瑾看到他,神情冷淡的仿佛他就是一個路過的陌生人。
陸瑾撩起她耳邊的碎發(fā),動作輕柔的幫她別到耳后,清雅的笑著說道:“出來很久了,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