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慶陽關(guān)
說時遲那時快,一年一度的陽關(guān)節(jié)終于來了。
這陽關(guān)二字代表的就是像洛河這樣的邊境,東帝國晉姓開國皇帝三百年前推翻林姓王朝,一生戎馬,就在陽關(guān)節(jié)當天打下了百年前的洛河城,也算是帶來了百年的和平。
久而久之,這陽關(guān)節(jié)在東帝國邊境各城都變成幾乎可以媲美春節(jié)的節(jié)日,就連習俗都和春節(jié)相仿。
今年的陽關(guān)節(jié)好像更蕭瑟了幾分,似乎是因為洛河這幾天不太平導致,雖說洛河有武神軍守護,固若金湯,但也不免讓人擔心,人心惶惶幾分。
大清早,冷碩就被冷府外緊鑼密鼓的花車隊伍吵醒,絲毫不覺得吵鬧反而覺得有些許欣喜。從小冷碩最喜歡的節(jié)日就是陽關(guān)節(jié),只是今年沒辦法走動,不能去市坊聽個小曲兒買上兩串糖葫蘆嘗嘗,有點可惜。
咯吱推門聲。
冷洛夜帶著福叔走了進來,福叔手上捧了個紅色大皮箱子,上面的花紋看起來十分喜慶。
“媽,福叔?!?p> 冷洛夜似乎精神好了不少,知道兒子平安晚上也能安穩(wěn)的睡個好覺,倒是福叔,臉上看起來滄桑了幾分,不知道這兩天在忙什么,也不見蹤影。
順著窗外,冷碩已經(jīng)看到下人們在府內(nèi)張燈結(jié)彩的掛著一個個紅燈籠,歡聲笑語的好不熱鬧。
從小到大,除了節(jié)日,冷碩很少在冷府中看到這么多人。
這些伙計丫鬟們說是冷府的下人,但實際上都不在府內(nèi)久住,都是冷洛夜給那些閑著的少男少女找了個營生而已,只要守規(guī)矩,都可以來府內(nèi)干活,身份并不和尋常人家一般低微。
一茬接著一茬,沒幾天就換一些新的面孔,白天安排好了來干活,晚上回家,偶爾留下幾個給冷洛夜打打下手而已。
就因為如此,冷府平時要清冷很多,沒有大府邸一般人來人往,冷碩從小跟冷洛夜深居簡出的,見不得什么生人,也就過節(jié)的時候,府上還能熱鬧熱鬧,踢個毽子蹴鞠什么的好不快樂。
冷府其實并不大,相比較下甚至沒有城內(nèi)一些富豪鄉(xiāng)紳的府邸氣派,可是就算是初來乍到搞不清路況的人也不會小看這看似平平甚至有些樸實的冷府。
這洛河城分別有兩條主道連接著城主府,四通八達是最方便到達城內(nèi)各處的繁榮街道。
一條是陳家門口的朱雀大街,一條就是冷家的玄武大街,這兩條大街十分寬闊,早在戰(zhàn)爭年代就是守城將士分散各處的必經(jīng)之地,是洛河的交通咽喉,尋常人家別說住在這兩條大街街道,就是住在附近街區(qū)的地契都不便宜,可以說是寸土寸金。
盡管如此,冷氏夫婦也想盡量的低調(diào)一些,這門庭能配得上地位,別人拜訪不失了禮數(shù)即可,裝飾什么的真無所謂,也就近幾年別人送來一座假山立在院內(nèi),才多了幾分景致。
陳強、冷仟李世豪,在這洛河城并稱三大將,平時輪流休沐,這不碰上過節(jié),也能各自回家歇歇,一家三口,算上福叔外加一只貓,今天也算是齊了,就這幾天洛河不安定,那一家人能守在一起都是一種幸福。
鐺!鐺鐺!鐺鐺鐺!
洛河城的城中心的最高建筑,足有六層高的高塔鐘樓,上面的青銅大鐘在這陽關(guān)節(jié)準時響起,慢敲二十七下,代表著城土的來之不易,再快敲二十七下代表著洛河軍民上下一心紅紅火火,再進而轉(zhuǎn)慢敲二十七,象征著洛河千秋萬代,總計八十一下。
無論是街道刷花鼓的還是吆喝叫賣的,所有人都朝著鐘樓方向跪拜,這洛河也仿佛時間停滯一般,只能聽見這八十一聲,蕩氣回腸。
陳強一身金甲,站在洛河最大的城門上的女墻上,城墻上已經(jīng)站滿了軍容嚴肅的將士們,一身戎裝手持洛河大旗,洋洋灑灑在四邊城頭連成一片。
一尊長達十米的粗壯巨炮緩緩地從寬闊的城墻中升起,通體銀白,口徑出帶著些許黝黑。
這就是令整個大陸都聞風喪膽的雪原巨炮,與巨炮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幾個西北人樣子的使者,每年陽關(guān),北帝國都會派使者與東帝國共慶佳節(jié)。
巨炮側(cè)面,有一個接近一米寬的青玉圓盤,在這明媚的白天照射下,竟然泛著絢麗的玄力波動,圍繞著圓盤周圍刻畫著復雜的魔器紋路,隨著玄力的出現(xiàn),這紋路竟然爬滿了整個巨炮。
鐺!
隨著最后八十一聲鐘聲結(jié)束,陳強手拿一塊菱形玉牌,貼在圓盤上,守城將士們聞聲大喝,聲音在整個洛河都能清楚聽到。
玉牌仿佛激活了蘊藏在大炮狂暴能量竟然瞬間把粗壯的炮管染得暗紅,灼熱的能量讓距離巨炮最近的幾個士兵都皺起了眉。
這大寒天竟然能感受到酷暑一般的燥熱。
深灰色的玄力在炮口出凝結(jié)出一個龐大的光球,伴著鐘聲的結(jié)束。
震天巨響引起的后坐力仿佛要把城墻抖塌,能量炮火宛如撕裂天空的利刃,仿佛硬生生割開了空間,在遠處的天空中炸起,天空大白,讓人睜不開眼。
逐漸稍暗,遠遠望去,天邊竟不見一片云彩。
“哦!”
陳強一只腳踩在巨炮底座,手里早已出現(xiàn)了之前見過的霸氣鋒銳的金色戰(zhàn)斧,高舉過頭頂。
隨著長官歡呼,士兵們也跟著歡呼,很快,整個洛河城都在歡呼,整個洛河仿佛翻騰著的海洋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似乎是壓抑的太久了,人們終于在彼此臉上看到燦爛的笑容。
......
冷碩一席青色新衣,躺在搖椅上,晃晃悠悠,在院子中享受節(jié)日帶來的悠閑,似乎是自己更怕冷了,聳聳肩膀往蓋在身上的毛絨毯子中縮了縮。
蹲在腿上賴在懷中的雪球,有一時沒一時的伸出小爪子撥弄毯子上錚開的毛線,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第一次跟人類呆在一起這么久,就是愛玩這些,怪不好意思的。
看到母親指揮下人們忙前忙后,人來人往,冷碩竟然能感受到一絲絲困意。
老爹應(yīng)該是不在家,聽一個跑堂的年輕伙計說,應(yīng)該是去城主府道賀去了,傍晚就回。每年都這樣也算是慣例,唯一不一樣的是今年老爹不用坐著輪椅,坐著馬車去,而是騎著那華美的獨角獸去。
一幫平民家的娃娃鬧鬧騰騰的涌到冷府門口,每人手上提著一個小籃子,里面放著好些紅色的方角,鼓鼓囊囊。
類似春節(jié)的壓歲錢,只是沒有那么多,這方角里通常放著銅錢一類,給娃娃們買糖吃,討一個彩頭。
冷洛夜笑吟吟的提著一個大籃筐,里面盛滿了紅色方角,給孩子們每人抓一把,熱熱鬧鬧的打發(fā)走了。
偶爾踩到一些沒有燒盡的炮仗,砰的一聲,嚇得小娃娃們一陣驚呼,然后哈哈大笑。
冷洛夜望著躺在搖椅上的兒子,把手中的籃子交給身后跟著的女下人,把討彩頭應(yīng)付孩子的活交給她了。
走到兒子身邊,搬了個椅子坐下,笑道:
“你還記得去年,你還鬧脾氣嫌我給他們的方角比你多嘛?”
“今年更偏心,我還一個都沒收到呢?!?p> 冷洛夜一笑置否,從袖內(nèi)摸出一個掛或者紅繩的長條潤玉,玉器扁平放在手里有些許袖珍,閉環(huán)個頭應(yīng)該是抹額大小。
冷洛夜俯下身子,輕輕地把玉抹額戴在兒子額頭上,顯得更加英氣。
“長大了?!?p> 說完就站起身來,到房內(nèi)拾到去了。
冷碩咧開嘴,微微一笑,今年自己是沒有這樣的力氣繼續(xù)鬧孩子脾氣嘍,晃悠著搖椅,像個閑散公子,靜靜地享受著這好風光。
......
門外傳來爽朗的笑聲,正是結(jié)伴而行的冷仟和陳強。
也不管有事沒事,反正這陽關(guān)節(jié),誰也別想打斷這兩兄弟不醉不歸的雅致,至于后面的糟心事,急也急不得,之后再說。
冷碩蒙蒙登登從迷糊中醒來,身邊多了一個燃著火的暖爐,絲毫不覺得冷。
望著兩個父輩走進來,身后竟然還跟著一大批人,有幾個熟面孔,夏明崇也在里面。
陳立坐在輪椅上,被葉杏兒推在身后,笑著望著坐在院子里的冷碩,像是病友交流會。
這倆兄弟按照往年,已經(jīng)鬧去了,今年是實在沒這個力氣了。
“不是我說,你這個院子真應(yīng)該擴擴,逢年過節(jié)東西都放不下,后面的快點,把鹿肉抬進來。”
陳強扯著嗓子,好像已經(jīng)沒了在軍營里的威嚴,現(xiàn)在就像是個普通父親。
后面跟著好些穿著陳家服飾的仆從,抬著好大的一個燒烤架,上面竟然直接橫穿了已經(jīng)被剝皮腌好的生鹿肉。
占了冷家院子的大半塊地方。
望著天上的暮色,卻根本不覺得昏暗,時不時的炮仗轟鳴聲和火光沖天的禮炮,把天空照的豐富多彩。
“老婆!”冷仟一邊走著,一邊對著府內(nèi)喊著。
“喊什么喊,來了!”冷洛夜的聲音里也仿佛不見了以往的清冷,熱情的回應(yīng)著,身后跟著幾個伙計的吆喝聲。
一桌桌上面擺滿飯菜的長幾在院子里圍了個圈,一眼望去,大碟小碟足有一百多品。
出手的不光有冷洛夜,還有從洛河最有名的酒樓長歌坊請來的做菜師父們,這從早忙活到晚,可算是忙乎出來這么多美味佳肴。
福叔笑著,把這些大廚名廚用馬車送了回去,還不忘給他們每人手里塞點銀子當過節(jié)彩頭,每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不是我說,要不是今年看在倆兒子的面子上,我非要把你這大桌小桌的搬到我家去,好好一個大將,府邸這么小家子氣,又不是沒錢,能不能擴建擴建。”
“瞧把你委屈的,我這吃俸祿,廟小,哪有陳大將軍在官場左右逢源,門庭若市,這送禮的都排到另條街?!?p> “你敢取笑我,看我今晚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千杯不醉?!?p> 冷洛夜聽著笑道:
“我家這口子喝醉了,你給他抬屋里去,我可不管?!?p> “沒問題!”
也就這樣的大節(jié)日,熱熱鬧鬧的冷洛夜才讓冷仟隨心所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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