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偽裝
5 偽裝
莫石異夜晚拜訪過的那名女性，此刻坐在有舒適靠墊的木質(zhì)椅子上，微笑地看著自己斜前方聚集起來的人們。
她的一位兒子，正舉著照片，向他們義正言辭地說著接下來行動的目的和原因。他還很自信，這些人絕對都是地表上的人。因為他從素淵那里得到一個儀器，可以測身體里那些放射性物質(zhì)的影響程度。
“這就是證據(jù)！在這片土地上，的確有不同與我們生存的人類！但政府只會一味隱瞞！這就需要我們自己去發(fā)掘！”
“自己發(fā)掘！”
“隱瞞的力量太強大，我們要聯(lián)合起來！”
“聯(lián)合起來！”
“我們不應(yīng)由他們指導，我們要阻止?jié)撛谇趾?！?p> “阻止侵害！”
這些慷慨激昂的對話，就是一次洗腦活動。
他們偷偷展開了許多次的洗腦活動，政府雖然會打擊沒有報備的集會，但他們選擇的地點非常隱蔽，人數(shù)也不多。
他們并沒有將人數(shù)擴展很大的意圖，一百多人，已經(jīng)夠了。擴展太大引發(fā)關(guān)注無法行動反而得不償失。
炸掉了玦的交通工具也是他們的行動之一。因為生產(chǎn)能力不夠強，在這個城市要買機動車是需要時間的，他暫時失去了靈活的交通工具，也是為了可以拍攝他傷口恢復很快這樣的內(nèi)容。
可能是角度問題，也可能他隱藏太好，沒有拍到。
算了，這個女人在發(fā)電廠的照片已經(jīng)很能說明問題了，一百多年來，容貌都沒有變過。
喊了幾聲口號之后，這個集會就散了，工作人員也聽從指揮離開了這里。整個房間只剩下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
“灰流，這些天委屈你了，只能在這里見面。你記得，跟那邊的人溝通，慢一點不要緊，一定要穩(wěn)妥?！?p> “是，母親?！?p> 莫石異通知了母親今晚在朋友家玩。
地下一層的這面墻是靠一個柱子內(nèi)藏的密碼鎖打開的。墻體整體后退，然后出現(xiàn)的向下的樓梯。這是地下室的第二層。
這里也放了點東西，莫石異不好意思拿手機往上面一個勁地照。第二層應(yīng)該就是正下方，往前走了一點樓梯之后，轉(zhuǎn)身又走了一段。
面前擺了個一復雜的木質(zhì)圖形，似乎是木塊嵌對了正確的位置才會開下一個門之類的。
“把燈點了?！鲍i說。
燈？
“你看不見嗎？熱輻射最明顯的那個?！?p> 莫石異活了這么多年，還是知道的。自己一點都看不見熱輻射，很多朋友多少能看見一點點，在全黑的情況下。
他現(xiàn)在把手機的手電功能關(guān)了，對于他就是一片漆黑。
“看不見?！?p> “你應(yīng)該看不見。我忘了。先找到打火機?！?p> 打火機？
這個“燈”竟然是有根芯需要點火的。幸虧看電視的時候知道有這個東西的存在，不然根本不知道怎么用。這是什么古老的設(shè)定。
差點燙到了手之后，燈總算點上了。
拎著這個燈，暈開的昏黃光線，倒是照的范圍比手機還大一些。
“直角的那塊放左上第二個缺口。S型的放正中偏右那個缺口，壓到底。中上的突起逆時針旋轉(zhuǎn)90度……”
玦按照步驟教他怎么放這個木制的鎖。
莫石異照做了，步驟總共9步，動作都是放兩個，第二個壓下去，然后旋轉(zhuǎn)一個，有規(guī)律，他勉強記住了。
結(jié)束了之后，放著這個木“鎖”的桌面升起一點，然后向前，露出了比一人寬一點的口。玦先下去，他移動了一下，讓莫石異帶著燈也下來。
他們踏著的位置就是升降梯。兩人都站穩(wěn)了之后，“把它拉上?！?p> 狹小的空間里，黃色的火光，升降梯在慢慢下降。玦靠在角落里，似乎又睡著了。
莫石異什么都沒說，反正按照這個速度下降可能需要一兩個小時。
但時間比他想的要短。他的機械手表是這么告訴他的。
50分鐘升降梯就停了，玦被停下的震動弄醒了，睡眼惺忪地去打開梯門，一個踉蹌又差點踏空，莫石異把他拉住了。
這個奇怪的空氣味。
“去第二層。”
“你先這邊坐會兒……”
“這層沒用，去第二層?！鲍i即便跌跌撞撞還是自顧自往前走，要不是莫石異拉著，他有兩次差點踏到防墜網(wǎng)。莫石異看不下去了，這樣走自己還累，“算了，我背你吧?！?p> 這樣的效率果然要快很多，他們到了二層的一個休息用的棚屋。
這里的光源是玦曾經(jīng)說過的“生長枝”，棚屋的地面一半是濕的，很簡陋。玦坐在這濕的部分，后背靠著生長枝，許久，似乎終于活了過來。
確認了玦此刻頭腦清醒，莫石異總算可以把問題問出來了。
“為什么第一層沒有用？你為什么要把那個東西的放法教我？你帶我來這里，不怕我說出去嗎？”
玦的表情有點意味深長?！暗谝粚拥哪芰繚舛群艿?，幾乎是沒有的。你看到生長枝發(fā)光其實是我放的燈。那個東西的放法教你，位置告訴你，就是方便你以后進來。至于你會不會告訴別人……”
玦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現(xiàn)想?！澳阋怯懈嬖V別人的想法，你還會對我說你是籌碼這種事情生氣嗎？你的所見所聞早就告訴別人了。”
莫石異“嘖”了一聲。“等等，燈？”
“是燈。”甚至他按了個按鈕，這個生長枝也黯淡了很多，不過有一點光，地面濕的部分光也有一些?！捌胀ǖ碾娐肥强梢杂玫?，稍微復雜些的用不了。具體復雜程度的限制我不知道，大概電和磁的效應(yīng)是沒有的。”
“關(guān)于燈這個事情，誰都不要說。”玦補充一句。
“包括這里的人…的意思？”
“對?！?p> 這是在防誰啊。
免得再多一個秘密，他決定不問了。
他嫌棄地看著這簡陋的棚屋，“算了，我回去了?！?p> “這里有設(shè)施齊全的，你睡這兒吧?！鲍i半笑著說。
“你這又是測試還是什么的？試試看我在這里可以好好待多久？”這大概是個慣常套路。
“不是測試。是個邀請。”
莫石異“哼”了一聲?！斑@算哪門子邀請。你要是邀請我，怎么不多說一點？”
他不認為足夠重要的事情按照他的性格會一下子說出來的。把他惹生氣了，倒是可以吵兩句回家了。他做著要走的準備。
“二十萬?！鲍i笑著說。
他真的準備給這么多？莫石異吞了口唾沫?！澳前阉懈矣悬c關(guān)系的設(shè)施都告訴我，免得慢慢發(fā)現(xiàn)了？”
玦伸出了手，“地圖?！?p> 地圖？？這是要從哪里開始講？
“那我要去你說的‘設(shè)施齊全’的地方。”莫石異給了一個可以談的信號。
莫石異大概睡醒之后，玦問的話讓他確定了，這就是個測試。
這個設(shè)施齊全的房間在第三層，能量的濃度比第二層高一些，經(jīng)過這八九個小時的時間，莫石異醒來除了起床氣以外，沒什么反應(yīng)。
玦喊了兩次才把莫石異喊醒。莫石異答應(yīng)要起床之后，迷茫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睡在哪里?！皫c了……”他看自己的手表，眼神對焦了幾秒鐘，“媽呀！我要來不及上班了！”
“上班？”
“嘖，現(xiàn)在過去再快也要到中午了……昨天忘記先請假了?！薄罢埣伲俊?p> 玦對這兩個詞的概念很模糊，稍微回憶一下，“上班”還會在地面上聽說，“請假”好像好久沒聽到了。
“你們不會有這種概念吧？到時候店里沒人店長得氣瘋了，臨時排班影響別人我可罪過大了，而且無故曠工可是有可能扣雙倍工資的呢……”
莫石異確實陷入了一種悔恨的狀態(tài)。他上次就把帶薪的假期休完了，接下來再請假他多少有點舍不得，而且還是沒必要的損失。
“我想起來這什么意思了。你要寫什么發(fā)給誰，我替你去那邊發(fā)?！鲍i伸手去要手機。
莫石異有點懷疑他會不會用自己的手機，沒見他拿出來過，總覺得他特別原始。即便知道了他說的“那里”是個電器能正常運作的地方。
“那再給我?guī)Х菰顼垎h？你說你們是吃東西的吧？”莫石異尷尬笑著干脆再要點服務(wù)。
二十多分鐘后，玦回來了。手機到這個地方已經(jīng)黑屏，不知道發(fā)了什么。他倒是真端了個盤子，上面有幾片黑乎乎的肉。
莫石異在這時間里大概洗漱了一下，他對這些房屋的裝置設(shè)計還有點興趣，觀察了一會兒，總體就是遷就地塊和生長枝外形的小房子。看到了這盤子肉，感覺那想長見識的心頓時沒了。
他小心拎起來，確認了這個肉應(yīng)該是熟的，起碼不是軟趴趴的?！斑@能吃？”
“能吃，起碼比你上次的好吃?！?p> 這，地底人的口味怎么樣的，莫石異表示懷疑。
硬著頭皮嘗了一小口，堪比小指甲蓋那么小的一口。味道還挺正常，沒什么調(diào)料，只是“弄熟”了的肉，自帶了恰到好處的香氣。
真的比母親大人總是找不到“適當”時機的那些要好吃一點。
整塊吃完之后，起碼口腔食道沒有奇怪的反應(yīng)，胃大概也沒有。
“我們的本質(zhì)還是人類，相差沒有那么大，我跟你應(yīng)該還是一個人種的。”玦觀察他的吃相，現(xiàn)在的莫石異還在害怕吃太快的階段。
“人種？”
莫石異想不起來還有這個詞。明明在他的概念里，是地表和地底的區(qū)別。
這幾百年來的不同人種在這片土地上相互融合，有些人的人種區(qū)分已經(jīng)不明顯了。只是莫石異的長相看起來不是很有“歧義”，這純粹是玦的瞎猜。
“沒什么。”玦不想深入這個方面的解釋。
莫石異吃著吃著打了個哈欠?！拔覀兊恼Ｋ邥r間該有8小時的。你逼得我就睡了5個小時，你還說我跟你一樣？”
玦看莫石異吃著還在抱怨的樣子，突然笑了一下。這個笑法在莫石異眼里像個他不喜歡的長輩。
莫石異并不是真的怪玦不讓他睡覺。而是因為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接收又得出了太多信息。
從小棚屋到三層的小房子的路上，莫石異謝絕了玦給他提供個“臨時坐騎”的服務(wù)，就怕突然把他甩下去，結(jié)果走了好久，久到讓莫石異后悔的程度。
到達目的地，玦把地圖鋪在一塊比它還大的布上，畫了一些虛線表示“圍墻”，在地圖上點了4個地方，布上一個。
“這里是出入口。”
其中3個口，是在這片地三個城市的城區(qū)范圍內(nèi)，有一個口是在這片地相對南偏西的地方，地勢平緩，比較接近“圍墻”，另外超出紙質(zhì)地圖范圍的，近正東邊，是最接近“圍墻”，也最接近“大門”。
“你們現(xiàn)在知道圍墻松散，在擴張之前其實還有足夠的厚度，并且圍墻是有門的。圍墻的擴建主要還是人口的增加。”
“地圖不畫那么全，也是怕你們對外面的世界產(chǎn)生興趣。這應(yīng)該是我父親的要求。”玦繼續(xù)說明。
“你父親的要求……說起來，我聽坤離形容你是‘落魄王子’，你家王室的啊？代代稱王？”莫石異突然打斷，他本來也對這個說法是很好奇，這會兒突然想問。
玦似乎是翻了個白眼，莫石異也沒看清楚?！拔腋赣H是神。”
“嘖?！睍粫煤谜f話。莫石異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問題?！皳?jù)說外面的世界很荒涼。有人透過縫隙看到了?！?p> “對，是很荒涼，你們能看到的范圍內(nèi)。而且現(xiàn)在圍墻再松散，你們也出不去。因為后來又建了新的屏障?！鲍i好像是以建設(shè)規(guī)劃者的角度在講這個。
“那你標這五個點，就是告訴我方便我用的么?！蹦悓φ罩c和地圖的顯示問。地圖的一面是莫石異自己生存的這坐城市，道路和建筑都很細致，另一面三個城市都完整顯示，有清晰標出主要道路、重要建筑、城市邊界，以及淺色線標出的地勢。
“這5個點，從地勢上看，并不都是最低點，但實際是地表與我們這里最近的點。”
莫石異也想起來，他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是經(jīng)過了八千多米，實際他們這里的出入口通路都沒有那么長。
“頂部你也看見了，不是規(guī)則的。太厚的情況下，我們也測不出到底有多少距離。有三個通路，是幾百年就發(fā)現(xiàn)的，另兩個是后來打通的?！彼f的另兩個是城中的一個，南偏西的一個。
“而被你們進來的這個，是在這里?！彼钟靡恢\一些的筆，畫了一個小圈。“你們自己看這個地勢，本來就高一點。”
小松坡的這個口，是在主城邊緣，靠近衛(wèi)星城的部分。是三個城區(qū)范圍內(nèi)的口之一。小松坡的坡度很小，更像是西面的山的延伸。
地圖的西面方向沒有畫完的部分，是個玄武巖為基層，火山灰為主體的人工山。
“人工山？”
莫石異知道這個座山，但是這個山既能種又能爬，沒覺得和電視里見過的那些外表有什么不同。
“不然地基就太不結(jié)實了。需要火山灰的地方和不需要火山灰的地方，分割開。所以這是花了幾年時間清理出的人工山。而且這比地球本身真實存在的山要矮很多。建成的方式類似鋼筋混凝土，避免火山灰吹跑和坍塌，中間還是搭了骨架，最外面的，則是利用火山灰本身作為肥料，種了大量植物，植物的根系也能很好固定住山體外層?！?p> 玦沒借助什么材料筆記講這些，簡直像本來就參與過一樣。
“玄武巖非常堅硬，你們的政府開采的這個洞，是檢測計算過，一路上碰到空洞比較多的位置，否則也不太容易挖這么深?！?p> “那還有其他這樣的位置嗎？”莫石異感覺自己聽他上了半天的未知世界地理課，隨口問了這么一句。
玦的表情像是聽出了別的意思，抬眼看著莫石異，特意眨了一下眼，觀察過了莫石異的面部變化以后回，“沒聽說，不知道了。還有什么別的想問的？”
莫石異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這像是在問“還能開幾個口”。有他們不能掌控的通路不是什么好事情。
莫石異突然意識到好像自己的形象有點受損。他腦子里在想什么是拉近距離的問題，特意去問玦見舅舅是不是特地等他到現(xiàn)場好像太刻意了，想半天才起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好像可以展開一點?！澳愕谝淮瓮嬗螒?，很熟練的樣子，但是不買，就是因為你們這里不能玩？不買回去是不能玩，但是你又玩得很熟練……”
不知道這個跳躍很大的問題有沒有讓氣氛恢復一點。
玦又起身去取什么，背對著莫石異的時候，小聲笑了下，“我蹭了幾十年的游戲機店?！?p> “哇，真不要臉。就是你們這種人讓我沒有提成拿?！蹦愑X得剛才的尷尬氣氛應(yīng)該是過去了，大膽起來?！暗鹊?，幾十年？你到底多少歲？”他們的新陳代謝肯定與自己這類不同，上次他的“舅舅”也很年輕。
玦取出另一塊布，覆蓋在這個地圖上面，壓緊能看到地圖下方的圖形。坐下后，玦饒有興味地看著莫石異。在看得莫石異有點擔心自己問太多而緊張的時候，似笑非笑地說，“152歲。”
莫石異差點從椅子后面滑下去，不過自己很快撐住了。
還不算太驚人，只是這個長相，152歲，會讓很多女性羨慕吧。
莫石異清清嗓子，“嗯，還是個老不要臉。誒，您年紀大，可不要跟我這個小孩一般見識?！?p> 玦好像懶得反駁莫石異剛才有些討人厭的說法?！安毁I確實是我玩的次數(shù)少，我平時也不方便帶著。但不代表我們這里完全不能玩?！?p> 玦在上層布上對照著下面的地圖，畫了三個范圍，都不太規(guī)則，面積一點也不小。
“這些地方，不僅可以用電器，也有網(wǎng)絡(luò)。地底的衛(wèi)星信號接收有問題，所以網(wǎng)絡(luò)全都是有線的。這個地方增加一臺儀器，排線的工程量都不小，有時會涉及到地塊高低的問題。我們和現(xiàn)代生活有關(guān)的工作區(qū)都在這里，有些人的生活區(qū)也在這里?！?p> 莫石異注意到了玦在畫圖形的時候不是隨意的，而是先找到了中心點。他一根手指點著其中一個在主城的中心點，掀開這塊布，找到了地圖上對應(yīng)的位置，據(jù)他所知，這個“易連大樓”是個數(shù)據(jù)處理中心。其他兩個，也是衛(wèi)星城的數(shù)據(jù)處理中心。
“這……不是巧合吧？”莫石異都快懷疑自己問的問題太蠢。“哪個是先有的？”
“地下?！?p> 莫石異似乎看出了點什么，用手跨度測量這幾個中心點的距離?！暗冗吶切?。像是是刻意的。說起來原始和先進在同一群人中間存在也挺奇怪的?！彼ь^看玦的表情，玦絲毫沒動。
數(shù)據(jù)處理中心的位置是先固定的，但不是在城市的地理位置中心。城市的發(fā)展和數(shù)據(jù)處理中心的輻射范圍沒有必要聯(lián)系。
再對照標出的通路位置，沒有一個通路是在這個范圍內(nèi)的，上次讓他們從倉庫出來的那個是離得最近的，玦和他舅舅的通話應(yīng)該就是在生活區(qū)邊緣。
“萬一其實是人為……”莫石異繼續(xù)小聲試探性地開口，但被玦打斷了?！斑@我也不知道。你問點其他的?！?p> 莫石異總覺得別扭。思考了一小會兒，“那今天濕地前的工廠呢？是什么廠？”
“發(fā)電廠。”
這個工廠前和發(fā)電有關(guān)的字一點都沒有。只能從巨大的柱狀體噴射出大量的蒸汽猜測是什么大型工廠。因為濕地和它前面的鐵絲網(wǎng)，很少有人可以近距離觀察這個工廠。
“發(fā)電廠？我聽說我們用電是風力的?！蹦愐惨娺^電視上拍攝的風力發(fā)電裝置，是近期的紀錄片還是什么的。
“風力是不夠的。這個是火力的?！?p> 莫石異想到了大量燃燒的場景，以前人們?nèi)紵龞|西好像用的叫做“煤”，現(xiàn)在還有這么大量的煤嗎？
聽都聽累了。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他有點想暫停一下。而且聽到“火”字，他突然感覺喉嚨干渴。
“你們這里……有水的吧？喝的水?！碑吘苟伎吹竭@里有廁所了，這個猜測應(yīng)該很正常。
“水龍頭的直接喝?！鲍i轉(zhuǎn)頭示意。
莫石異嫌棄地看著這個并不很新的水龍頭。“不用過濾的嗎？”
“不用?！?p> 實在干渴的莫石異也顧不上那么多，只能先緩解一下再說。用杯子接水，這一杯子里隱隱在發(fā)光。
莫石異把這杯子舉給玦看，但對方只是毫不在意他的擔憂地點點頭。
一口下去，沒什么特別的感覺。算了，一口兩口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反正已經(jīng)喝了。他一下子喝完了一杯，又接了半杯備用。
“你要不想繼續(xù)也可以?！鲍i指著他的機械手表，此刻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半了。
怪不得覺得腦子不轉(zhuǎn)了。“那我要睡了?！?p> 莫石異洗了把臉，出來時看見玦還氣定神閑地坐著。
“我要睡了。”他認為這個趕人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嗯，睡呢，我不能看嗎？害羞？”玦問得竟很自然。
莫石異倒也不是怕有什么不良癖好被看見，應(yīng)該說，他自己也不知道睡著了會發(fā)生什么。
“你既然喝了這里的水，我還是要觀察一下你的反應(yīng)，萬一出現(xiàn)抽搐肚子疼，我也好來得及把你送上去。”玦現(xiàn)在用著冷漠的語調(diào)解釋著。
莫石異懷疑自己這是被報復了。
“你這簡直是謀害啊?！闭f罷，他衣服都不脫，隨便抱著被子的一角蜷縮著。
“謀害？”玦對這個詞的出現(xiàn)有些驚訝，“你是說像你的同伴那個樣子？”
“像…我的同伴？”莫石異幾乎整個身體彈起來，“什么意思？你當時看見什么了？”
玦沒想到莫石異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耙呀?jīng)死了的那個，是被你那個想找卻找不到的那個，拉下去的。我以為這些人之間的關(guān)系你是知道的?！?p> 莫石異轉(zhuǎn)回了原方向，面對著墻壁，繼續(xù)躺下?！拔叶际遣碌摹Ｈ绻酪粢彩沁@樣死了的話，那這是我所知的他殺的第三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