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詛咒
“而白家十二年前發(fā)生的那件事情,其實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
男妖突然大喘了一口氣,他張了張嘴,正準(zhǔn)備繼續(xù)說,下一秒他卻突然面色蒼白扭曲起來,他捂住腦袋,倒在地上,不住的打滾,發(fā)出凄厲的哀號聲,他抓撓著身上的皮膚,尖銳的指甲沒入他的皮膚內(nèi),尖銳的疼痛讓他稍稍清醒。
他死死的抓撓著自己,換取半刻的清醒,他抬起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皖昭,神情虛弱,他一笑,斷斷續(xù)續(xù):“如果你想知道到底是為什么,不如自己去查查看……”
“你保護好那個孩子…順著他身后的人查下去……”男妖的人形逐漸維持不住了,他顫抖著,喉間發(fā)出古怪的嗚咽聲,眷念的看了被困在籠中的孩子一眼,慢慢閉上了眼:“早晚…早晚會……”
話一說完,他就斷了氣,原本他躺著的地方只剩下一只渾身是血的黃鼠狼。
白皖昭看著血泊中的黃鼠狼,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她丟下手中的匕首,只覺得沒趣極了。
都說黃鼠狼陰險狡詐,自私自利,這只黃鼠狼倒是和其他黃鼠狼完全不一樣。
她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為所謂的七情奮不顧身的妖了,早就見怪不怪。
在黃鼠狼死去之后,她心里的火氣無端的沒了一大半,卻也更加煩悶了。
她心里的火沒有發(fā)出去,事情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今天晚上像是什么都沒有做好,白白浪費了一晚上的時間。
白皖昭掏出手機給顧寂夜發(fā)了個消息,抬頭就看見錄盯著自己,她挑了挑眉頭,語氣不大好:“干嘛?”
“你打算怎么處置他?”錄移開視線,目光落在被困在囚籠中的小孩身上,小孩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渾身上下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他早在之前的掙扎中脫力,卻蜷縮在牢籠之中,緊緊的環(huán)抱著自己,看見他們看過來,喉間發(fā)出小獸的低吼聲。
稚嫩,卻帶著威脅之意。
對于黃鼠狼的死,他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像死的只是一個和他無關(guān)的人。
白皖昭捏捏眉心,她似乎卷進去了一個不小的麻煩里,不管是黃鼠狼,還是這個小妖怪,又或者是突然出現(xiàn)在被封鎖了的大樓里的夏清輝。
白皖昭可不覺得夏清輝真的像表面上展現(xiàn)出來的那樣,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他體內(nèi)的力量會隨著他的成長和他不斷的融合,最終為他所用。
他當(dāng)然不會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類,一個本來就受了重傷的八百年黃鼠狼精,并不能牽制住他。
他是自愿落入黃鼠狼手中,被他牽制。
他來這里的目的應(yīng)該和黃鼠狼有關(guān)系,但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又是怎么和妖有牽連的呢?
就如同他來到這幢大樓里面,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白皖昭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保護他是她恢復(fù)力量的任務(wù)之一。
白皖昭一直都不喜歡麻煩,留下這只小妖怪,無疑會給她招來麻煩,但是,她之前和黃鼠狼做了協(xié)議,雖然他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死了,但她既然答應(yīng)了他,就會做到。
“放了它吧,它心智不成熟,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变涀叩桨淄钫焉砼裕曇羝降骸皻⒉粴⑺?,麻煩都已經(jīng)找上門了?!?p> 白皖昭不傻,當(dāng)然明白錄的意思,他想要保下那個小妖怪。
他覺得自己會殺了那個小妖怪?
她覺得有點好笑,又覺得再正常不過。
她不知道自己在錄眼中到底是什么樣的形象,這種事情不會對她的決策和行為造成影響,她也不在意。
不管他是不是誤會自己,白皖昭都不想去解釋,她已經(jīng)很煩了。
她擺了擺手,語氣厭厭:“你看著辦?!?p> “好?!变浺徽?,沒有想到白皖昭會這么容易就答應(yīng)下來,他看向白皖昭,目光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過了一會,才低聲說:“謝謝?!?p> “這個妖怪是死于妖族的秘術(shù)。”
“這樣的秘術(shù),只有妖族的王室才會,他是為妖族王室賣命的人,但他在來這之前就身受重傷,應(yīng)該是在逃亡的過程之中,受到了追殺和秘術(shù)的反噬?!?p> “他之所以會死的這么快,也是因為他說了不該說的事情?!?p> 白皖昭聽著錄說的話,扯了扯嘴角。
哦,她差點忘了。
這位式神錄上的首位式神是一位妖怪來著。
他這是在用他知道的事情和她作交換,作為她不殺那個小妖怪的交換。
他一直都沒有和白皖昭說過他到底想要什么,白皖昭還以為他真的就是那樣清心寡淡,什么都不在意,做式神只是為了回報白家祖先之前的救命之恩。
他竟然也會有憐憫之心。
白皖昭轉(zhuǎn)過身去看著他,有些嘲弄,不知道是在對他說,還是在對自己說:“沒用的感情只會誤事,錄?!?p> 錄垂下眼眸,不出一語。
顧寂夜很快就來了,他從電梯里出來,看著一地的狼藉,眉心一跳,四處看了一圈,找著白皖昭的身影,在看見她時,他眼睛一亮,大步向她走了過去。
“沒受傷吧?”他拉起白皖昭的手,仔細的觀察起來,看她沒有受傷,心里松了一口氣。
白皖昭抽出手,指著倒在地上的夏清輝,語氣淡淡:“找人把他送回去?!?p> 顧寂夜看見倒在地上的夏清輝,眉頭一皺,還是點點頭,心里雖然有疑問,卻沒有說出口。
“要消除他的記憶嗎?他看到了太多事情?!变浾驹谄扑榈拇扒?,輕聲說。
白皖昭離開的腳步一頓,聲音微涼:“管好你自己的事情?!?p> 顧寂夜在長廊里看了一圈,長廊里燈光晦暗,并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他垂下眼,遮住了眼中的失落,他看不見,妖和鬼怪,他都看不見,也是因為這樣,在這些事情上面,他沒辦法幫到她,只能在暗自為她著急,看著她受傷,卻無能為力。
他抿抿唇,向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轉(zhuǎn)過身跟上白皖昭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