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邊微微發(fā)白,此時的上京城相對而言還比較的蕭瑟。
東城門外,幾匹體型健碩的駿馬正停在官道上。
旁邊,還停留著幾名身著勁裝的官差,正在不停的望著城門的方向似是在等待著什么。
噠噠噠…………
一輛由兩匹駿馬拉著的馬車緩緩的從城內(nèi)行駛而來。
見到馬車,眾官差連忙拱手施禮:“屬下見過御史大人。”
掀開車簾,王澤也是微微回禮:“諸位客氣了,既然人已經(jīng)到齊了,不如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
“大人稍安勿躁,還有一位沒有到?!币幻俨钌锨耙徊綄χ鯘烧f道。
很明顯,這個官差是這幫人的頭。
聽到他的話,王澤微微有些驚訝:“哦,還有誰沒有到?”
“這,屬下就不知道了,只是接到消息說是還有一人要隨大人一同前往涼州?!?p> “好吧?!?p> 回了那官差一句,王澤便放下了簾子,對著馬車里的林芯說道:“還有人沒來,得等上一會?!?p> 眨了眨眼,林芯有些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看到林芯如此,王澤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想要說些什么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涼州,對于少女來說,是一個充滿了痛苦回憶的傷心地。
輕輕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王澤柔聲說到:“沒事的,都過去了?!?p> “嗯!”
……
等了很久,就在王澤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一個身穿白袍的青年男子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飛奔而來。
在快要到王澤等人所在的地方的時候,青年用力的拉扯著韁繩,馬匹吃痛發(fā)出了一聲長嘶,高高的揚起前蹄停了下來。
“諸位,實在是抱歉,因為府中有事所以來晚了。”林欽禾一臉苦大仇深的抱拳施禮:“在下大理寺主薄林欽禾。”
“不礙事的,在下也是剛到?!毕破鸷熥樱鯘梢彩枪笆只囟Y。。
“在下御史臺監(jiān)察御史王澤。”
“見過王御史。”林欽禾又是拱手施禮:“事不宜遲,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
“好?!?p> 隨著此行的兩位頭頭的到來,一行人朝著涼州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馬車中,林芯將簾子輕輕的掀起一角偷偷的看著林欽禾的身影,一臉的好奇:“王澤,那個人好奇怪啊,總是喪著一張臉,搞得別人欠他錢似的?!?p> “說不定是老婆跟人跑了呢?!蓖鯘善擦似沧?,沒好氣的說道。
別看之前對著人林欽禾笑呵呵的,口上還不在意沒事的喊著,可實際上,對于林欽禾這種沒有時間觀念愛遲到的人,他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的。
一路無話,趕了一天路程的眾人在一處驛站門口緩緩的停了下來。
“王大人,不如今晚我們就在此處歇息一晚如何?!绷謿J禾對著王澤說道。
“如此也好,趕了一天的路,大家也確實是累了?!?p> 對于經(jīng)受了一整天顛簸的王澤來說,林欽禾的這個建議完全是不可能反駁的。
當(dāng)及便笑著和林芯下了馬車朝著驛站走去。
在驛站安排的房間和林芯吃完熱乎乎的晚飯,正準備讓驛站里的人燒些熱水泡個澡的時候,林欽禾突然間跑過來了。
“王大人,林某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見狀,林芯很有眼色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林大人有何事需要王某效勞?!蓖鯘奢p珉了一口茶水看著林欽禾笑著問道。
林欽禾沒有說話,反而是苦大仇深的嘆了一口氣,從衣袖中掏出了一份密旨。
“大人,你還是先看看這個吧!”
打開密旨,王澤直接懵了。
這什勞子情況?軍政大權(quán)?玩呢?
一臉懵逼的看著林欽禾,王澤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是給我的?”
“嗯!”
林欽禾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面色凄苦。
“敢問林大人,陛下這是何意?”王澤小心翼翼的看著林欽禾,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皇帝突然間給咱這么大的權(quán)利,肯定是沒有啥好事。
果然,林欽禾嘆了一口氣,一臉凄苦的看著王澤:“王大人,可還記得攤丁入畝?”
聽到林欽禾的問話,王澤心中一驚,不動聲色的說道:“攤丁入畝?這是什么東西,王某從未聽過。”
“王大人,你就別裝了,這東西不就是你給陛下提的嗎?”林欽禾干笑:“如今,陛下派遣你我前去涼州,除了監(jiān)察救災(zāi)重建事宜之外,更是希望你我二人能夠已涼州為試點推行攤丁入畝之策?!?p> 頓時,王澤急了,直接站了起來無比氣憤的指著林欽禾斥道:“林主薄,你怎么憑空辱人清白,我王某人何時向陛下說過什么攤丁入畝,我連這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好不好!”
“真沒有?”林欽禾面色凄苦的看著王澤。
“真沒有。”王澤的聲音顯得特別的確定。
“你確定?”
“我,我確定?!?p> 王澤的聲音有些恍惚,他突然間想起來之前在宮里和何文昊談?wù)摓?zāi)情的時候,似乎大概也許不經(jīng)意的提過那么一句。
記得當(dāng)時周君青還突然插嘴問了一句攤丁入畝是什么的時候,自己好像是這么說的。
所謂的攤丁入畝就是按地收稅,有多少地就叫多少稅,沒地的就不用交稅,當(dāng)然還有那些官員地主也必須繳納賦稅,憑什么享受著比百姓好的待遇卻承受比百姓少的責(zé)任,哪有這種美事。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他當(dāng)時也就說嗨了,扯到這個點就隨口吹了幾句,本以為在場的那幾位大佬也就是隨耳一聽。
可誰TM的能知道…………艸。
這玩意誰敢動,活的不耐煩了,真要是大刀闊斧上去就是干的話,呵呵,王澤敢保證,自己絕對沒好日子過。
若是在讓人知道這鬼主意是自己提出來的話…………還能不能看見第二天的太陽都是一件不確定的事。
面色凄苦的將密旨推到林欽禾的身前,他算是徹底的懵了。
他王澤,剛從平民老百姓冊封的一個監(jiān)察御史,林欽禾,大理寺的一個小主薄。
兩個都是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可結(jié)果到好,皇帝竟然就這么的將這么大且能得罪死人的事交給他們辦?
真的會死人的?。?p> 王澤扶著桌子緩緩的站了起來,身子一晃一晃的,最后就那么華麗麗的暈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