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地下室
博士單手輕舉著那盞油燈，一步一步地在這螺旋向下的階梯之上走著。
微弱的燈光點(diǎn)滴地映照著這這道樓梯的四周——緊貼著螺旋樓梯的墻壁。
在這墻壁上，什么都沒有。
博士也沒有放多少心神在這一面同樣不斷向下漫延的墻壁上...畢竟，它在燈光之中，白得像是剛剛才粉刷過一樣。
博士依然是不急不慢地走在這階梯之上...一步又一步，雖然不快但卻很是確實(shí)地走著，博士能夠保證自己的每一腳，都準(zhǔn)確無誤地踏在階梯上。
但這不斷螺旋向下的階梯，像是根本就看不到盡頭一般...只不過，走在這階梯上的博士，他卻沒有顯露出任何氣餒沮喪的味道。
反而...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這盞油燈。
油燈的燈火，在博士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燈火的抖動，自然連帶著...帶動了它這一片，本就不太富余的燈光。
微弱的燈光...在這密閉的樓道中，跳動著。
這跳動著的燈光，將被它所照耀著的一切事物...也都隨著它，一起閃現(xiàn)了起來。
白色的墻壁，沒有盡頭的樓梯，舉著燈火的博士...盡在這片燈光之中，閃爍地跳動著。
近乎只是眨眼間...博士就來到，這像是沒有盡頭的樓梯...它的盡頭。
跟之前那不斷朝著上方的方向不同...這次，樓梯的盡頭并沒有門。
而是一個(gè)直接與樓梯相接的開放的房間。
房間內(nèi)...一片的漆黑。
博士舉著油燈，站在這樓梯邊上...輕笑了一下，沒有任何的猶豫，徑直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油燈，只有一盞。
而且它的光芒，本就不強(qiáng)...若是沒有什么別的狀況的話。
博士舉著這盞發(fā)著微弱燈光的油燈，閑庭信步地走在這片黑暗之中。
伸手就不見五指...倒是沒有到這地步。
不過，這油燈的光，卻也不超過五步...五步之外，便是昏暗。
而在這五步之外，博士也是看不見的。
當(dāng)然了...他若是想的話，身上的這件根源就是光的白大褂，也能直接發(fā)出耀眼的亮光來，將這房間內(nèi)給照亮。
但...他并沒有這么做。
因?yàn)?，從下了樓梯之?..他就一直看著手中的這一盞油燈，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看樣子，這里并不像是...有所謂代價(jià)的地方?！?p> 博士，看著手上的油燈，在不過五步的微弱燈光中，如此說道。
他在這片黑暗中，并沒有感知到...任何跟這副身軀有所相似的味道。
而這漆黑的房間...真的就只是一個(gè)有點(diǎn)大的房間罷了。
至少...博士已經(jīng)能夠看到，五步之內(nèi)的墻壁以及一張，上邊滿是熄滅了的油燈的桌子。
博士舉著手中那一盞，像是永不熄滅的油燈，來到這桌子邊上。
他歪了一下腦袋，看了一眼這桌上那些只有油，卻未被點(diǎn)燃的燈座...又再次盯著自己手上的這一盞一直都在燃燒著的油燈。
博士...露出了一絲微笑。
“好吧，如你所愿?！?p> 他這么說著...就點(diǎn)燃了這桌上的所有的燈座，用他手中的這盞油燈，親自一個(gè)又一個(gè)地點(diǎn)上去。
頓時(shí)...一片火光就從這桌子邊上，向這片漆黑的房間，透去。
博士，將桌上的這些剛剛被點(diǎn)燃的油燈拿了起來...不過，同時(shí)他并沒有將另一只手中，那在修道院客廳之中的油燈給放下。
“之前已經(jīng)說過了，就算這里看上去...跟代價(jià)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這一次...你這變量，我是打算控制住的?！?p> 雖然并不知道博士是在對著誰在說話...但也不難從他這話語之中聽出，此時(shí)的他，心情還不錯(cuò)。
博士將那桌子上的油燈，盡數(shù)都拿了下來...他不厭其煩地將這一盞又一盞的油燈，放在腳下。
走一步，放一盞。
走一步，放一盞。
但...就像這漆黑的房間，有著盡頭一樣。
那桌子上的油燈，同樣數(shù)量有限。
至少...并沒有出現(xiàn)，博士原本所預(yù)料的那般...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他看了一眼這空無一物的桌子，又看了一眼...從腳邊，一步一盞，延申出去的油燈，輕聲地說道。
“呵，看樣子...這數(shù)量或許是剛剛好?！?p> 然后...他就蹲了下來，從腳邊這第一盞燈開始...去調(diào)整，它們的位置。
他這次，計(jì)算得很是清楚，將這些油燈各自放到了，它們所能照射到的邊緣處。
以油燈為中心，它所發(fā)出的燈光是球形的。
而這些油燈，在博士一瞬間的計(jì)算之下...便在這原本漆黑的房間中，找出了它們各自所應(yīng)該在的位置。
燈光的各自邊緣交接處，便是它們的位置。
每一盞油燈，都為球心...有限的空間和有限的數(shù)量。
這次沒有出乎博士的預(yù)料，一切都剛剛好。
這些燈光相互加持了之后...每一盞燈，所發(fā)出的亮光，早就不止五步那么遠(yuǎn)了。
博士不斷地在這房間內(nèi)，做著這極為單調(diào)的重復(fù)工作...期間，另一只手上的油燈，則從未放下過。
哪怕...這第零盞的油燈，它無論如何，都只能照到五步之遠(yuǎn)。
終于，這房間，被徹底照亮了。
當(dāng)博士將最后的那盞油燈，放到了它所應(yīng)該在的位置之上的瞬間...這與那樓梯相接的房間，便再無一點(diǎn)兒的陰影了。
從第一號油燈，到最后一號...它們都在各自的位置上，閃耀著明亮的燈火。
而第零號油燈...在博士的手上——可能這同樣也是它所應(yīng)該在的位置上，閃爍著...在這片燈光中，本該會被這片明亮的燈火所蓋過從而無法看到，但實(shí)際上卻又清晰無比的...柔和的微光。
博士這會兒卻不再關(guān)注他手上的這盞第零號油燈了。
也包括了...它所發(fā)散出來的這道柔和的微光。
它的亮度，若無特殊的情況...一直都是這樣。
博士只是仔細(xì)地打量起...這地下室來。
是的。
地下室。
這房間，只是一間地下室罷了。
沒有任何特別而又出彩的地方。
除了一張，空無一物的桌子之外...便再無任何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