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任義的手掌傾斜,然后毛毛蟲就落到了小冬的身上。
對于妖噬來說,它一般不會去選擇普通人類當做自己的宿主,哪怕是被它分裂出來的一部分,也是如此。
但就在它準備離開小冬的時候,它忽然感覺到了什么,停止了移動。
那是妖物的味道,妖物血肉的味道。
它大概是察覺到了什么,所以也就突然在這個時候,本來是要離開的樣子,直接轉(zhuǎn)頭,鉆進了小冬的身體之中。
‘果然沒錯,吸引它的,是妖物的味道?!?p> 看到了這一幕,任義倒是覺得不出所料,因為他早就察覺到了,自己自己身體里的東西,對妖物血肉的渴求,正因為如此,他才需要讓小冬吃下妖物血肉。
否則的話,紅線落到了小冬身上,恐怕也會置之不理,直接離開了。
而得出來這種結(jié)論,也不是全憑猜測,因為過去在洞穴之中,每天送上來的食物,就已經(jīng)讓任義的心里有很多猜測了。
估計,白對于這種事情是心知肚明的。
甚至任義懷疑,這個東西之所以找到了自己,和自己的復活方式也有關系。
他是以那棵神秘的柚子樹為根基,然后用妖物的尸體作為肥料,重新培育出來,然后復生的。
如果僅僅是從這點看的話,任義和體內(nèi)的東西的唯一契合的地方,就是他們同樣以妖物為食。
但就算如此,任義剛剛被紅線寄生的時候,依然能夠感覺到那種沖動,所以他才咬了白,不僅僅是因為擔心苗苗的安危的緣故。
只是因為,那種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對于妖物血肉的渴望,所以任義沖了上去。
而白當時也樂見其成,也就更加印證了任義的猜測,他果然是對于它有非常多的了解。
或者說,這其實也很正常,本來就是白將那件東西放到任義身上的,不了解才是不正常。
白之所以如此,應該也是要利用任義做一些事情。
如果想要讓白告訴任義相關的信息,那恐怕會很難,非常難。
就在任義思索之間,小冬原本痛苦的樣子,已經(jīng)隨著紅線鉆入體內(nèi)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冬的身上開始散發(fā)出來狂躁的氣息,就像即將爆發(fā),但還沒有爆發(fā)的火山,原本那種沉靜的感覺,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種感覺,任義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現(xiàn)在也是記憶猶新,被那種東西入體之時,會有一個轉(zhuǎn)變,會完全感受到另外一種心態(tài),另外一種存在,或者更確切地說,那是如妖的心態(tài),只是突然的轉(zhuǎn)變之中,很難一時之間去克服。
就在任義和小秋的注視之下,小冬的眼睛之中,開始有一點紅芒漸漸綻放了出來,接著猛地擴散,他的眼睛都被蒙上了一層血色。
小秋一驚,回過頭時,又看到了任義的眼睛,頓時明白了什么,但她還是說道:“弟弟他怎么樣了?為什么會變得和少爺你的眼睛一樣?”
她說著話,語氣里滿是驚慌。
任義回想起當時自己的情況,又扔了一塊烤肉過去,淡淡道:“妖物的血肉,應該可以幫助他度過這個階段吧?!?p> 這么說著的時候,任義心里面也有些沒底。
他自己的情況,和小冬的絕對不同,或者說,小冬本來就是個孩子,哪怕表現(xiàn)得再怎么成熟,也依然會讓人有一些擔心。
再加上,這也是任義第一次這么去做,完全也可以說,是一次嘗試,要讓他有多少的經(jīng)驗,也實在是不現(xiàn)實。
但就算如此,任義也是覺得有一定的把握才會去做,他已經(jīng)漸漸在熟悉體內(nèi)的這件東西,而熟悉的方式,不是其他,就是去殺死盡可能多的妖物,它就會流露出來更多的知識,讓任義了解更多一點,能夠去控制它的存在。
隨著任義的動作,小冬一下子跳了出來,在半空中的時候,就接過了烤肉,然后囫圇吞棗一般,只是一口兩口,足有菜刀那么大,雞蛋那么厚的烤肉,就已經(jīng)消失無蹤。
緊接著,小冬看向了任義,還有地上的蛤蟆,兩者同時感覺到一股寒意。小秋則是絲毫沒有被放在他的眼中,那不是因為親情之類的存在,而是因為,在體內(nèi)的東西驅(qū)使之下,現(xiàn)在能夠引起他注意的,也只有妖了。
任義眉毛一挑,身影一閃,下一刻出現(xiàn)在了小冬的面前,他沉聲道:“安靜!”
血色的雙瞳,同樣注視著眼睛已經(jīng)被血色充滿的小冬。
循著那種奇妙的聯(lián)系,任義灌輸自己的意志,而原本變得渾渾噩噩的小冬,他像是被無邊的血色侵襲,呆立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只有雙眼,還在持續(xù)不斷地睜開,注視著面前的任義。
在血色消退之后,留下來的,就是完全的死寂,一棵被堆積著如山如海般的尸體所包圍的,長滿茂盛葉子的大樹。
大樹枝葉碧綠,但在其下的地面,卻滿是奇形怪狀的尸體,還有各種顏色的血液。
有種世界毀滅,天空崩塌,一切都變得不知道有無的荒涼。
驀然地,小冬被那種荒涼感從狂躁之中逼了出來,他原本所發(fā)出來的喘息聲,漸漸地停息了下來,甚至就連原本有些發(fā)紅膨脹的身體,也開始緩緩消退,除了那雙紅色的眼睛,他已經(jīng)和之前沒有什么不同。
“少爺,我怎么了?”
小冬低聲問,又像是在自語,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是,他的聲音之中,帶著某種渴求。
那是妖噬的宿主必須要面對的問題,妖噬是禁器,只要它被用到,就必須痛飲妖物的鮮血,所以才被稱之為妖噬。
過去它的宿主,都是將其在體內(nèi)鎮(zhèn)壓了起來,只有必要的時候才放出來,依仗它的力量,與妖物對戰(zhàn),也正是因為如此,它的宿主往往死得很早,只有在戰(zhàn)斗時候才能夠勉強熟悉它的力量,控制不住那種力量,化身為嗜血的狂魔也是毫不奇怪的。
然而到了現(xiàn)在,妖噬已經(jīng)被解封了,在任義的體內(nèi),以前所未有的告訴自主發(fā)展著,甚至還有了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