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春，關于小昭失蹤那天發(fā)生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細節(jié)忘了告訴我呢？”奎道尹問道，今天他又來到了世光村。
他面對的那個中年婦女如今也像往常一樣穿著土鱉的衣服，留著不好看的短發(fā)。就像她的外表和氣質(zhì)，她說話時口音也相當重，奎道尹可以遇見她純粹是這個國家龐大的城市化，工業(yè)化的結果。
“沒有，我應該沒有忘了說的呀……”黃春瞇著眼，疑惑地說著。
“我相信，恐怕你還有沒和我們說的一件事咧?？赡芤膊皇且驗槟阃?，或者不想告訴我們，只是那件事太不重要了，所以你就直接忽略了也說不定?！?p> 雖然是第一次來到黃春的家，但韓志才今天也來調(diào)查這個案子。
“嗯……我想我確實已經(jīng)全部告訴你了。”黃春說。
“這樣啊……根據(jù)黃春你的說法，你再十號星期天那天，晚上九點到十點在打麻將，十點上二樓看了一眼孩子后，十點到十一點也在打麻將，是這樣吧？”
“是的?！?p> “那，十點到十一點這一段時間里，你們有做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嗎？”
“沒有，就只有李亮消失了十分鐘……”
“黃春！”奎道尹口氣變得強硬起來，“其實，我想問的，是你。你在那會有做了什么沒有告訴我的事，對吧?！?p> 觀察到她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恐后，奎道尹乘勝追擊道：
“我就直說了，其實你，也有一段時間離開了一樓客廳出去了吧！”
這邊是奎道尹昨天想出的，可以說是唯一的可能性。
他知道黃春不是犯人，但是他不覺得黃春在那時候完全沒有離開客廳，不然他所認為的犯人：黃寞，是沒有機會上去偷走小孩的。
而黃春大概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丈夫，所以才說謊，讓人們即使知道上面只有黃春與黃寞的指紋、毛發(fā)，也覺得黃寞無法作案。
黃春不說話了，奎道尹知道自己是對的，但他還是要黃春主動承認。
“其實，可能黃春你沒有注意到，馬路對面從左數(shù)到右第七家店的店門上面，設置了一個小監(jiān)控吶。因為是騎樓，而且那里電線亂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而那個攝像頭雖然主要是用來看那家店的，但它的角度正好對著這邊呢，你的涼茶店的大門也被拍下來了?！?p> “所以你那天有沒有出去，應該也能看得見的?！表n志才補充道。
“對不起！我……我其實、其實……出去丟了一次垃圾！”黃春終于坦白了。
奎道尹心里終于踏實了，既然她出去丟了垃圾，那犯人的黃寞就可以趁這個時候上樓，迅速地偷走小孩，轉(zhuǎn)移到某處。
以后警察只要集中調(diào)查，不對，是威脅黃寞，案件就能有所進展罷。在關鍵的地方，奎道尹從來不屑于用假證據(jù)，只要他知道那是基于事實的就可以了。
想到這，他頓時感到輕松了不少。
“扔垃圾，大概是你丈夫的指示吧?！笨酪f道。
“不是的，是我自己要去扔的?！?p> 奎道尹當然不信，他想了一會，又問道：
“那……你去了多久？你離開了你家大概幾分鐘？”
“沒有幾分鐘，我猜，就那么十秒吧……”
“什么！十秒！”
輕松的神色立刻就從奎道尹臉上消失了，韓志才也同樣地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韓律師，把你的表給我一下……”奎道尹說。
他拿過手表，站了起來……
韓志才知道他想干什么。
當秒針指向十二的瞬間，這個男人突然沖出去。就像聽見發(fā)令槍而起飛的博爾特。
這個突發(fā)事件嚇到了黃春。
奎道尹從那天放麻將桌的地方開始，飛奔向樓梯那里，隨后一步兩級地跨上去，撞向樓梯的轉(zhuǎn)彎處，然后靠著墻一個發(fā)力，向二樓沖去。
他要爭取每一秒鐘。
沖上二樓之后，他馬上看了一眼手表，此刻，秒針才指向二字，才過了十秒鐘。
“操他媽的！”奎道尹心里罵道。十秒鐘，一個人最快只能從一樓剛剛跑到二樓，當然沒時間完成進房間、偷孩子、下樓、藏孩子這一些列的操作。
經(jīng)過了激烈的運動，加上憤怒沖心，他面部已經(jīng)完全扭曲，猙獰而可怕。
“不可能！她媽的！”
但是一瞬間之后，他的內(nèi)心就平靜下來了，為了防止怒氣對身體產(chǎn)生過度的刺激，他常常練習心情轉(zhuǎn)換的禪術。當然，主要靠的還是密集的自我暗示。
他回到一樓后，更加頹廢了。
“黃春，你那十秒鐘是準確的嗎？人對時間的感覺是很差的，說不定，其實過了二十秒也說不定?！笨酪鼏柕?，語氣里帶著“請再想想吧，其實不只十秒吧”的哀求。
“我也不太記得了，要不你們還是看看那個監(jiān)控吧。”黃春居然開始狡猾起來。
經(jīng)過一個小時的交涉和等待后，奎道尹和韓志才終于活著了看那個監(jiān)控視頻的機會。
那家店的監(jiān)控的內(nèi)容更新期是一個月，每月一號更新。
而店主是個八十歲老太，她不懂技術，所以需要把自己的兒子叫回來，而兒子則暫時抽不出身，所以就讓二人等了一小時。
雖然視頻的畫質(zhì)不差，但是因為離黃春家有點距離，所以還是有點難看清楚。
“看七月四日晚上……”奎道尹說。
于是視頻被往前調(diào)整了幾天。畫面里晝夜迅速地交替，路上人車閃過。
到了三日，涼茶店亮燈后不久，兩個男人走了進去，那是李亮和陳亞堅，此刻大概九點。他們這時開始打麻將。
隨后的大概兩個小時內(nèi)都沒什么情況。
但是，到十點五十五分，也就是黃春即將發(fā)現(xiàn)黃小昭不見的時候，她卻從門口匆忙跑了出來，跑向家后面去了，手里提著垃圾袋。
看見之后，奎道尹馬上看向手表，計算時間。
黃春馬上就離開了監(jiān)控的視野范圍內(nèi)。
兩位偵探變得很緊張，因為他們知道，此刻黃春每消失一秒鐘，都能對案件的結果產(chǎn)生巨大的影響。
奎道尹就差跪在地上祈禱黃春晚一秒鐘回來了。如果他回來地太早，那他的理論就完全成為垃圾。
至少，給我二十秒！他想。
可惜的是，現(xiàn)實依舊是那么地殘酷，比想象地要早地多，黃春便回到了視頻里，跑回到她家里了。
根據(jù)秒針的死亡甩擺，她才出去了九秒鐘……
甚至不夠上二樓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