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福音寺歸來,劉胤就很少來晴夫人的晴香。一個月來晴夫人都深感不安,直到今日清河夫人及劉靖歸來,她終于明白這些不安從何而來,也明白了為何劉胤對她沒了以往的縱容寵愛。
雖然對外宣稱,小郡主劉司思是早夭,但她明白當初是她慫恿劉胤燒死了劉司思。她真的怕清河夫人會和她來個秋后算賬。別說清河夫人是老爺心尖尖上的人了,就憑人家皇后義女,單于正室的身份,在這后院中分分鐘鐘就能要她的命。
因此當?shù)弥搴臃蛉嘶馗畷r她不敢懈怠,早早地便隨李公公等候在門口。
但當眾人從馬車內(nèi)下來時,她的心卻一下子掉進了冰窖,炎炎七月,她卻直覺得渾身冒冷汗。
她看到了什么,讓她如此膽寒。
原來是看到了皇長孫的容貌,起初她直覺得眼熟,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一看不打緊,關(guān)鍵是她竟然發(fā)現(xiàn)皇長孫不就是前些日子在福音寺被燒死的小郡主劉司思嗎?那身量,五官與故去的小郡主一模一樣。
親兄妹竟能相似到如此地步,宛如一人?
不對,當初老爺要燒死小郡主時,清河人恨得想要吃了老爺似的,怎得如今卻與老爺一同歸來,仿若根本沒有燒死小郡主這回事兒。
難道,難道小郡主沒有死?小皇孫就是小郡主?那他們這不是欺騙了天下人?晴夫人時越想越心驚。
這般皇家隱秘怎得偏被她知曉,如果她的猜測時真的,會不會被滅口?晴夫人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等她清醒過來時,已經(jīng)被綠兒帶回了晴香殿。
晴夫人時徹底沒了主意,但又不能與人訴說,只好將所有人打發(fā)了出去,獨自悶在屋子里想轍。
要不將此事秘密上報皇上?可老爺位高權(quán)重如何能瞞著老爺將消息傳遞至圣上面前呢?
聽說皇后喜愛清河夫人勝于親生女兒芷蘭公主,而皇后又深得皇上喜愛,如果這件事兒是真的,皇上會懲治清河夫人嗎?
還有我這揭露皇室辛秘之人,皇上和老爺會放過我嗎?
不會!
不論此事真假,不論皇上會不會懲處清河夫人,我絕對是最倒霉的那一個。
要不逃吧?
想著想著,晴夫人就開始著手收拾金銀細軟。
可是,這單于府內(nèi)到處都是侍衛(wèi)、暗衛(wèi)我逃得出去嗎?
就算逃得出去,這亂世,我又能去哪兒呢?父母家人都慘死異族之手,要不是老爺,恐怕我也早命喪黃泉。天大地大,可卻沒有我駱芙蓉的容身之處。
沒有一條路是行得通的,晴夫人不禁掩面痛哭。
第二日一早,晴夫人早早便攜著賬本、府庫鑰匙前去給清河夫人請安。晴夫人想的很簡單,向清河夫人投誠,交出管家之權(quán),表明自己沒有爭寵的心思,對清河夫人而言沒有威脅,想來清河夫人不會太怪罪她。
晴夫人站在屋外已有兩刻鐘,清河夫人仍沒有想見的意思,綠兒都忍不住了,想要抓她回去,但晴夫人卻絲毫不敢有不滿的表現(xiàn),甚至呵斥了綠兒。
終于望月出來,“公主請晴夫人進去?!?p> 清河公主坐在主位上,手邊擺著一杯上好的白瓷茶杯。
晴夫人恭敬地行禮,“妾身,芙蓉給姐姐請安。”
“晴夫人,客氣了,請坐?!甭牪怀銮搴臃蛉耸呛吻榫w。
晴夫人很是惶恐,“請姐姐,不,請公主喊妾身芙蓉即可,在您面前妾身當不起夫人二字?!?p> “既然被抬了夫人,那就是夫人,沒什么當?shù)闷甬敳黄鸬?。坐吧?!鼻搴臃蛉嗽俅巫屒绶蛉寺渥?p> 晴夫人只好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下首,“公主不在府內(nèi)這些年,一直是由妾身打理府內(nèi)事務(wù),現(xiàn)公主您回來了,這府內(nèi)事務(wù)自當交還與您。這是府中近來的賬目及庫房鑰匙,還請公主收下?!鼻绶蛉苏f著將鑰匙拿出來,準備交予望月,呈給清河夫人。
“我只是這府中的過客,從前府內(nèi)如何今后還如何,這些賬本、鑰匙你還是帶回去吧?”清河夫人道。
清河公主越是客氣,晴夫人便越是忐忑,難道是要秋后算賬了?撲通一聲,晴夫人便跪在了地上。
“從前是芙蓉不懂事兒,不該在這府中代行姐姐之職。更不該去福音寺給姐姐添堵。芙蓉發(fā)誓,芙蓉真的沒有壞心,也不敢和姐姐爭寵,求姐姐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晴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但她還是有理智的,不敢流露出一絲對劉靖皇長孫的疑惑。
清河夫人示意望月扶起晴夫人,“我說過了,我于單于府而言不過是一個過客,管家的權(quán)力還在你手里?!本o接著話鋒一轉(zhuǎn),“但我想你也是一個聰明人,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盡管我是一個沒什么脾氣的泥人,但靖兒是我的命根子,誰若動了我的命根子,哪怕是天皇老子,我也要和他拼命?!?p> 這下晴夫人是徹底明白了,清河夫人并沒有原諒老爺,更不在乎管家之權(quán)。但皇長孫晉王是她的底線,如果她敢做任何傷害晉王的事情,清河夫人絕對會要了她的命。
自此晴夫人仿佛變了一個人,再沒有以前的恃寵而驕,相反不爭不搶,將府內(nèi)事務(wù)打理的井井有條。對清河夫人和劉司思更是恭敬萬分,挑不出一點兒錯來。
劉司思回到單于府后,看晴夫人日日謹小慎微,夾起尾巴做人,再看看清河夫人似乎也不在乎父親身邊有這么一位小三,當然父親好像也很少去晴夫人那里。就把劉芷再三強調(diào)要給晴夫人好看這事兒拋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