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貴宗齊進長老!”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最震驚的當然就是齊進,他雙眸圓睜,顯然被震驚得失神。
山峰回過頭來,以意味深長的語氣問到:“齊長老,你可有話說?”
齊進雙手顫抖,看了一眼黃光,又看了看山峰,閉上眼睛一聲長嘆:“掌門師兄恕罪,是我威脅黃掌門,讓他在今天誣陷齊小友。”
玄靈子皺起眉頭:“齊道友為何要做出如此行徑?以大欺小、誣陷同道,可不是我正道作風!”
齊進低下頭,無精打采地說到:“齊連道友入門之時,顯然一介散修,又有天罡級數(shù)的儲物袋傍身,我那時便心有貪念;后來門內大比,他的徒兒又擊敗了某家徒兒,我便又心生不滿。于是便以天方閣上下性命為威脅,逼迫黃掌門今日來構陷他。”
山峰冷哼一聲:“你看他身份不清不楚,便想今日將屎盆子扣在他頭上,之后再從黃掌門那里討要那儲物袋?好算計啊!只可惜齊道友乃周家之后,這才沒有被你誣陷成功!”
說完,他嘆息一聲,環(huán)環(huán)拱手:“今日著實抱歉,讓諸位同道看了笑話!我?guī)煹荦R進,一時貪念蒙心,才有如此不堪之舉。說來也是我這個做掌門的御下不嚴、才惹下如此大禍!”
說完他面色沉痛看向齊進:“我御魔宗建派千年,向來門風清凈,不想今日竟出此敗類,諸位同道見證,今日我便替祖師親手斃了這孽徒,以告先祖在天之靈,以慰諸位同道衛(wèi)道之心!”
便在此時,玄靈子出列說到:“山掌門,且聽老道一言。”
“齊進道友為人,我等平日也都知曉,當年正邪大戰(zhàn),他以練氣之身沖鋒在前,硬是兌子了一位邪道筑基長老,也是功勛卓著。今日我正邪雙方齊聚海崖密藏門前,山掌門若是殺了他,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山峰臉上寫滿了痛苦:“可是玄靈子道友,今日他做出了此等事,我若不重手處置,如何對得起周家、如何對得起祖宗、又如何對得起諸位同道!”
玄靈子說:“我亦知道山掌門的苦衷,可是齊進此舉雖然不妥,但是終究沒有造成大的損害,我覺得小懲大誡便好。”
山峰低頭不語。
玄靈子又說:“既如此,我做個中人吧。此事黃掌門受脅迫,天方閣也有名望損失,不如由御魔宗補償些丹藥法器;至于周家這兩位小友……”
齊連感受到目光,拱手笑到:“晚輩也沒有什么實際的損失,而且這一年來御魔宗對我照顧有加,我相信齊長老只是一時間鬼迷心竅,本質上還是個好人?!?p> 有了臺階可下,山峰對黃光說到:“今日是我御魔宗不對在先,等此次海崖密藏結束,我自會遣人彌補黃掌門此次的損失。”
而后又轉身面向齊進:“至于你,今后奪去你門內長老身份以及宗門內一切供奉,祖師殿灑掃三十年,期間如若再有犯錯,便罪加一等,你可心服!?”
咚的一聲,齊進雙膝跪地,低頭說到:“齊進……心服口服!”
一場鬧劇就此終結,在一旁看戲的齊連心中暗自喝彩。
這山峰,真是好手段!
山峰能夠成為一任掌門,這權謀的本事果然也非同凡響。
在此之前,恐怕齊進都以為這只是他和山峰商議好的計劃中的一部分,恐怕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也被山峰誆入了局中!
這次事件之后,齊進在門中的地位必將一落千丈,從此他這一脈在御魔宗內再難抬頭,而且在外界來看,這次是山峰保住了他,只有他對不起山峰,但是山峰卻仁至義盡!
此后他必須以山峰的馬首是瞻,一旦表現(xiàn)出丁點的反復,都會被人指責是忘恩負義的小人!
另一方面,齊連也不得不承認,齊進的的確確是將御魔宗放在了第一位,在他心中,恐怕御魔宗的名聲和榮譽比他的性命和個人的榮辱高出不知凡幾!
山峰也正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敢如此冒險,賭齊進不敢將這件事的內情在大庭廣眾之下翻出來,因為那樣一來,御魔宗就會成為天下正道的笑柄!
但是另一方面,齊連不由得思考,究竟為什么山峰要這么做?
如果他察覺到齊進的小動作,不應該如此就將其輕輕放過,更不會如此對待自己,要知道那枚玉牌可是還留在齊連身上呢!
而且透過天魔換骨丹,齊連洞悉著武城的一舉一動,他深知此人根本就沒有將齊進想要殺他的消息告知山峰,那么山峰憑什么會認為齊連會對他不利、要先下手為強!?
春四娘的身影在齊連的腦海中劃過。
難不成是她?
真是有趣……
便在此時,忽然間一陣驚呼聲響起,齊連抬頭望去,只見崖壁之上,那枚巨型符箓爍爍放光,然后整座崖壁原本的顏色逐漸消失,變成了一副絕美的山河畫卷。
清輝之中,無數(shù)爍爍放光的小型符文從中浮現(xiàn)而出,短暫的寂靜之后,無數(shù)人各使手段跨空而起沖向崖壁,沖在最前面那些人手握小型符文,而后立即消失不見。
這一時刻,修行者們都失去了本來該有的氣度和矜持,像是溺水之人渴求空氣一樣追逐著符文。
海崖密藏放出符文,只有一刻鐘,一刻鐘后若是有人沒能奪到,便宣告徹底與此次密藏無緣。
明明符文有很多,但是慌亂之中不免有人失去理智,或是施法、或是放出法器,一時間哀嚎之聲于咒罵之音交雜不休,五光十色的法術四處亮起。
齊連看著這番景象,心中感慨萬千,他輕輕拍了拍周青的肩膀,捏碎了御魔宗準備的云法符器,整個人跨空而起直奔崖壁而去,便在他伸手即將觸碰到一枚符文之時,一枚骨矛呼嘯而來,齊連倉促發(fā)劍以對,然而卻難以抵擋,瞬間便被其穿胸而過!
混亂的人群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下一秒,他的手抓住符文,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