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縣(現(xiàn)今彬州),距離咸陽都城比較近,這也是為何扶蘇選擇這里的原因。
要想發(fā)展鐵器,甚至是煉鋼,離不開煤。
古代燒鐵水基本都是用木炭來燒,但是木炭的溫度有局限性,遠沒有煤的效果好。
天然的煤不能直接拿來煉礦,因為里面含硫,影響礦水質量,所以需要先脫硫。
漆縣的礦脈不少,尤其是陜西省,也就是八百里秦川腹地,蘊藏的礦脈極多。
可那里畢竟遙遠,真要開采出來,再運回咸陽都城這人口密集區(qū)域,耗費也不少。
而漆縣不同,這里距離咸陽也不過十二公里,隨時開采,隨時供應咸陽周邊的兵造,問題不大。
所謂快人一步,領先一路。
只要把控住了漆縣的礦脈,以后咸陽各處兵造,還不得乖乖聽話。
漆縣這里,主要負責熔煉各地送來的鐵礦,制作成生鐵,然后運往十二兵造,進行再次熔煉和鍛造成農(nóng)具。
扶蘇從嬴政那里拿到了漆縣的所有資料,對漆縣有了更詳細的了解,便開始回白宮準備。
過了大概三天,馮劫那邊就通知他,官署人員已經(jīng)籌備完成了,新官署的名字,按照他的要求改為‘軍器監(jiān)?!?p> 巧的是中央兵造的官署也成立了,名為‘國器監(jiān)?!?p> 扶蘇剛聽聞‘國器監(jiān)’的時候,不由呵呵直笑,這還真有點國企的味道了。
不過,他也沒在意。
當天就跑到蘄年宮,向嬴政辭行。
“父王,明日兒臣就要出發(fā)了,您還有什么要交待的?”
“馮劫那邊會幫你安排好的,父王也沒什么可擔心的.....”
嬴政搖了搖頭,隨手從案幾上拿起三枚令牌,遞給扶蘇道:“記住,你只有三次機會......將這令牌交給地方官吏,父王便不會追究他們的過失?!?p> 扶蘇知道秦法嚴苛,凡事都需要按照律法要求來做,想要打破常規(guī),就必須要秦王令,不然說破了天,地方官吏都不可能聽從自己指令的。
并且,萬一自己指令失誤,導致地方官吏因為失誤,觸犯了秦律,也可以用這令牌來免去刑罰,相當于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p> 小心接過令牌,將其揣進懷里,扶蘇面色有些古怪的道:“父王就這么肯定孩兒會犯錯?”
嬴政笑而不語。
隨后,他岔開話題道:“馮劫跟寡人說,你似乎對石涅比較感興趣,還讓他派人去漆縣勘查石涅礦脈,.......跟父王說說你的打算。”
煤在戰(zhàn)國稱之為‘石涅’。
嬴政問石涅,扶蘇就知道他一直在關注自己的舉動。
“父王,這石涅,孩兒稱它為煤炭,是一種比木炭燃燒效果更好的礦物?!狈鎏K解釋道。
“煤炭?”嬴政愣了下:“我兒是說這石.....這煤炭可以當木炭來用?”
“煤炭燃燒的溫度比木炭燃燒溫度高,拿來煉鐵礦,銅礦最合適,且煤炭現(xiàn)在屬于沒人要的東西,比起木炭造價更低。.......因此,兒臣準備在漆縣設置煤炭司,專門開采煤炭,日后供應我咸陽周邊兵造。”
說到這,扶蘇又想起了什么,道:“更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入冬了,我大秦腹地寒冷異常,比不上咸陽,用煤炭燒爐,正好可以取暖御寒?!?p> “煤炭怎可拿來給人御寒?”嬴政有些惱了,感覺這個兒子在糊弄自己。
雖然他舊居秦宮,但非常愛看書,因此也知道燃燒‘石涅’會使人中毒致死。
“父王是擔心碳毒吧?”
扶蘇不懼反笑:“這個兒臣自有應對之法,父王如果感興趣,可愿到兒臣白宮看看?”
嬴政眉頭皺了皺,旋即朝忠吩咐道:“擺駕,寡人要出宮?!?p> 自他親政以來,每到深秋,天氣驟然轉寒,以至于秋不像秋,冬不似冬,糧產(chǎn)減量也就罷了,畢竟有蜀郡那個糧倉,可以供應全國。
可那些凍死百姓卻每年增加,這對于一心伐謀六國的嬴政來說,是個巨大的難題。
畢竟秦國的兵卒,來源于百姓,百姓減少,兵卒便會減少。
所以一聽到可以煤炭可以御寒,嬴政頓時來了興趣,比煤炭煉鐵的興趣都大。
等嬴政來到白宮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白宮的屋脊上多了一個方形的‘建筑’,不斷從里面冒出滾滾濃煙。
“還愣著干什么,快救火?。 痹九d趣正濃的嬴政看到這一幕,頓時臉色一變,扭頭就對身后的忠大吼道。
“唯?!?p> 忠侍候嬴政很久了,知道他的脾氣,也不敢含糊,二話不說,就招呼身后的禁衛(wèi)軍:“跟咱一起上!”
“慢著!”扶蘇也沒想到嬴政反應這么大,連忙阻止道。
嬴政一愣,有些不解的道:“我兒這是何意?”
“父王,別急,隨我進去瞧瞧便知。”
嬴政見扶蘇如此淡定,也沒多說,直接跟著走了進去。
剛進入扶蘇的房間,他立刻發(fā)現(xiàn)房間內(nèi)的布置,與尋常的房間不同,然后指了指屋內(nèi)的銅管:“這是你做的?”
“兒臣可不會做這些,都是兒臣招募的工匠做的。”扶蘇賣了個乖。
嬴政點了點頭,沒繼續(xù)深究,指了指左邊類似床榻的東西,問道:“這是什么?”
“那叫炕,下面是空的,晚上睡前燒熱,冷天睡覺很暖和,父王可以去試試,現(xiàn)在已經(jīng)燒好了?!狈鎏K給嬴政倒了壺茶,便揮退了侍候的忠與宮女。
此時房間內(nèi)的溫度比外面暖和的多,嬴政穿著皮裘都感覺有些發(fā)熱。
他脫掉了外面的皮裘,然后像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土鱉,慢慢的走到土炕位置,將手放在上面,一絲絲暖意,立刻傳來,臉上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然后接過扶蘇遞來的茶壺,笑道:“這些應該都是你弄出來的吧?”
扶蘇嘿嘿一笑,沒有正面回答。
嬴政對此也不在意,又問道:“剛進來看到的那個濃煙管子又是什么?”
“那是煤炭爐,里面燒的就是兒臣給您說的煤炭,這上面的管子會把碳毒送到屋外,保證屋內(nèi)的人聞不到?!狈鎏K耐心的介紹道。
其實造這爐子和管道,還多虧了白尚這位墨匠。
圍著爐子轉了兩圈,又伸手感受了下溫度,再次滿意的點點頭,然后指著壁爐道:“這又是什么?”
“那個叫壁爐,也是取暖用的,傳自極西之地羅馬。”
“羅馬......,我兒竟然知道極西之國,看來這段時間學了不少東西??!”嬴政拍了拍壁爐的石磚,點頭說道,心里已經(jīng)決定在自己寢宮也砌一個壁爐。
“父王,這里有些熱,你喝點茶吧?!狈鎏K見嬴政臉色有些發(fā)紅,鼻尖也冒出一點點汗珠。
嬴政‘嗯’了一聲,然后拿起茶壺抿了一口,忽然間,滿臉詫異的望向扶蘇,道:“這,這是何物?為何寡人從未喝過?”
“嘿嘿,這叫奶茶,亥弟最喜歡喝了?!?p>
守柴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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