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只是林飛燕表面的想法,在她看來,若陳勝真是個普通的弱者,那李書文才不會讓他跟來。
但若假設(shè)陳勝很強,她又看不出來,他究竟強在哪里?
李書文這一覺睡得有點長,他喝了一杯濃茶,出船艙看到陳勝正站在甲板上練劍,身姿搖搖晃晃的,就像走在懸崖上的鋼絲上似的。
落日的余暉映照在陳勝身上,給他鍍上一層金黃色的光膜,身下的影子不斷變化,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李書文觀望著,等陳勝注意到他的目光停下來,才迎上去。看到陳勝有點緊張,他問道:“怎么了,剛才布洛克小姐找你麻煩了嗎?”
“我沒有什么不能和她說的吧?”陳勝確認(rèn)著。
“當(dāng)然,難道你真的在怕自己會泄露國家機密嗎?”李書文少有的調(diào)侃,“這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偷看過什么國家機密。”
陳勝心安理得的點頭認(rèn)同,放心下來。
這時,游艇的速度慢了下來,大海一望無際,一無所有,但又包羅萬象,一應(yīng)俱全,潛藏著無數(shù)的資源和危機。
陳勝扶欄凝望,非常納悶的說道:“那島在哪?。窟@里什么都看不見,一會不會要穿過一片電閃雷鳴的大風(fēng)暴吧?”他想起了電影里的情節(jié)。
駕駛室里的安妮·布洛克拿著一瓶威士忌出來了,她已經(jīng)喝得面色紅潤,神神秘秘的對他們說道:“有時候,現(xiàn)實往往更加荒誕奇幻……”說完還打了個香噴噴的酒嗝。
這時,馮德才搬了一張折疊桌出來,跟在他后面的李少健和林飛燕各拿著三張折疊椅。
“趁著太陽還沒下海,我們先吃晚飯吧。飛燕和少健已經(jīng)把菜做好了?!瘪T德才在甲板上展開桌子叫道。
今天的晚餐是三菜一湯,有烤羊腿、土豆炸雞和水煮菜心,以及番茄濃湯,色香味俱全。
六個人圍著四角方桌,陳勝和李書文對著安妮布洛克和林飛燕,馮德才和李少健坐在兩頭,有點小擠,也有點小熱鬧。
“飛燕,你還會廚藝啊?”李書文驚訝的望著斜對面的林飛燕。
“很好吃,合我口味?!卑材荨げ悸蹇顺粤艘粔K土豆炸雞,舔著嘴唇,對著身邊的林飛燕,贊不絕口。
林飛燕卻否認(rèn)道:“不是我做的,是少健做的,我就打下手幫幫忙?!?p> “算不上廚藝,都是看著網(wǎng)上的視頻自學(xué)的,合大家口味就好?!崩钌俳∥⑿χt虛的說。
馮德才也說道:“哈哈,這可能是我們登島前最后的晚餐了?!彼_了句玩笑,神色中卻帶著隱憂。
“馮組長,我敬你一杯。”心里懷著同樣憂慮的安妮·布洛克向馮德才敬酒,她意味到自己已經(jīng)和他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生死與共。
馮德才笑著回敬。
陳勝大口吃飯,啃著羊腿,也不喝酒,像個局外人。他心里的想法很簡單,遇到危險就出手解決,解決不了就撤退跑路。比起那未知的島嶼,他更想帶阮甫回去見阮淼淼。
“布洛克小姐,那坐標(biāo)到底在什么地方?”李書文找了個機會問,這里的詳細(xì)情報還被安妮攥著,他也不清楚。
“已經(jīng)到了,就在這片海域喔。”安妮·布洛克喝著威士忌,臉上的醉意更甚,露出神秘古怪的笑容,給人一種魔術(shù)即將揭秘的感覺。
但眾人一直等到夜幕降臨,大海變得一片漆黑,安妮·布洛克還都一個字沒說,關(guān)子賣得很緊,守口如瓶。
游艇不小也不大,只有三間單人房,晚上睡覺就得兩兩的擠在一起了。
陳勝對李書文說道:“今晚我在外面修煉,順便幫你們守夜吧?!焙屠顣囊黄鹚?,太怪異了。
海上的天氣變幻莫測,說變就變,這會兒風(fēng)平浪靜,過一會說不定就狂風(fēng)大作。
游艇在漆黑遼闊的海上,散發(fā)著暗淡微弱的光,猶如一盞小孤燈。除了天氣變化的危機,海里也有可能隱藏著更危險的存在。
“快看,有光?。 绷诛w燕清冷的聲音聽起來多了幾分驚詫。
陳勝和李書文跑到船舷右側(cè),站在林飛燕身邊,扶欄眺望,只見一條由綠色光點匯聚而成的河流正沖他們涌來,很快就穿過他們的船底,迅速向遠處跋涉,宛如在黑板上灑下一道熒光。
嗚嗚嗚——
快艇的引擎啟動了,螺旋槳飛速攪動水面,噴出白色浪花。
安妮·布洛克駕駛著快艇,順著光河追了上去。她腦子昏昏沉沉的,意識卻格外清醒,身體里的血液甚至激動得跳起來。
果然,情報上的光河出現(xiàn)了。
唐顯德說的都是真的!
璀璨的綠色光河,如同生命之流,在黝黑深沉的海面上抹出了濃重的一筆。
這一刻,陳勝渾身顫抖,心里震撼極了,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自然景象。
這一幕,就算在衛(wèi)星上,也能遙望觀測得到——地球海洋上出現(xiàn)了一條綠色小光河。
“好像是魚……”李書文俯視著海面上的光點,看出了端倪。
“會發(fā)光的魚!”林飛燕認(rèn)同了他的話,但還是很疑惑,“這些魚是什么魚,也太多了吧?它們一般不是生活在深海嗎?”
她對海洋生物的了解不多,但還是知道一點:正常來說,會發(fā)光的魚都生活在深海。
因為深海里一片黑暗,連陽光都照不到,才需要發(fā)光來生存,目的有誘捕食物、吸引異性、種群聯(lián)系、迷惑敵人等。
安妮·布洛克做過功課,她知道魚類發(fā)光是由一種特殊的酶產(chǎn)生催化作用而引起的生化反應(yīng),會發(fā)光的魚有很多種,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鮟鱇魚。
這種魚頭上打著燈籠吸引獵物,滿口尖利的獠牙,被稱為“黑魔鬼”,一種陰險狡猾的深海捕獵者。
但很顯然,此刻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不可能是鮟鱇魚,因為它們的光源來自體內(nèi),猶如一顆小心臟,順著血管,照亮了全身,以及周圍的一切。
它們只有巴掌大小,體型扁長,渾身晶瑩剔透,仿佛水晶雕琢而成,穿梭在水里,又如同一道道光梭,速度極快。
“光臉鯛?不對。閃光魚?不對。龍頭魚?也不對……”李少健拿著相機拍了幾張照,在網(wǎng)上對比著查了起來,卻找不到符合特征的發(fā)光魚類。
“未知物種么?”看到李少健搖頭合上了筆記本,馮德才布滿滄桑的臉變得憂慮重重,“我有不好的預(yù)感!”
“你們,都別看了,快回船艙,把門關(guān)好!”突然,安妮·布洛克心急火燎的沖了出來,一手扶著船門,探出半個身子對他們大聲喊道。
不知什么時候,光魚之河停住了,匯聚在海面的一個點上,變成了一個綠色的大圓。而這時,游艇正好停在綠色大圓的正中央,分外明顯。
這個綠色的大圓,正是唐顯德所說的進入登島通道的坐標(biāo),而他們已經(jīng)位于坐標(biāo)之上了。
馮德才反應(yīng)最快,拉著身邊的李少健,二話不說,向站在門口的安妮·布洛克跑去。林飛燕緊隨其后,倒是陳勝和李書文落在最后面。
嗚——
一道奇怪的顫鳴響起,下一秒,游艇劇烈的晃動起來,東倒西歪,面臨著傾覆的可能。
本來跑在前面的林飛燕腳下一滑,尖叫一聲,“啊”的倒飛回去,正好撞到陳勝身上。
陳勝其實完全可以躲開,但那只會讓林飛燕摔到海里,于是他張開一只手抱住了她,同時也被撞到了甲板上。
李書文這會已經(jīng)跑到船艙門口,抓住了馮德才伸過來的手,回頭看到陳勝和林飛燕摔到甲板上,他忙對李少健叫道:“把救生繩索拿出來,我去救他們?!?p> “天哪,快看,是一條大大大……大章魚??!”安妮·布洛克隔著窗口往外看,雙眼瞪得老大,滿臉驚恐。
情報不對,唐顯德沒說會有大章魚啊,噢不,這簡直就是頭巨型海妖,吃人不吐骨頭那種。
比起安妮·布洛克的尖聲叫嚷,陳勝的觀感更加清晰,只見水面下浮現(xiàn)出了一只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巨型章魚,大約十條水桶粗的紅褐底色中散布著黃色圓圈斑點的觸手從船底摸了上來,抓住兩側(cè)船舷的圍欄,不斷往下拖拉。
“我第二次這么討厭觸手!”陳勝一手拿著傘劍駐著地板,一手扶著站立不穩(wěn)的林飛燕,嘴里喃喃的罵道。
“好像是只南極大王魷,可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林飛燕也看到了那些布滿吸盤的恐怖觸手,臉色發(fā)青,這讓她沒注意到,含金屬材質(zhì)的地板被陳勝的傘劍輕易捅穿了。
“不能再讓它往下拉了!”陳勝讓林飛燕趴下來抓住傘劍,他長按住傘劍按鈕,在霜寒彈出鞘的瞬間,壓著身子,飛掠了出去。
神影手龍閃——橫掃!
寒光過,一線天。
當(dāng)陳勝現(xiàn)出身形時,船舷右側(cè)的粗壯觸手赫然都被切斷了。
正好這時,身上綁著繩索的李書文拿著手槍把船舷左側(cè)的觸手也打掉了,讓游艇躲過沉沒葬身海底的劫難。
但危機顯然還沒解除,海面上的綠色光標(biāo)沸騰起來,翻滾出無數(shù)銀白和綠色的浪花,導(dǎo)致中心點上方的游艇變得搖搖欲墜。
李書文跑到船頭甲板,讓林飛燕沿著綁在他身上連車船艙門的繩索回去,他則和船尾的陳勝,守在了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