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終有一死,為復仇而死,死得其所。
一個人在復仇的路上,無論有多少迷茫和未知,有多少煎熬和等待,有多少掙扎和守望,在大仇得報的那一刻,生命都將迎來超脫凡胎意義上的重生。
苗雨魂,可以長眠了,也可以重生了!因為他早就死了!
此刻蒙軍主將忽必烈騎著白色戰(zhàn)馬從蒙古軍陣中昂首走出,眼睛如鷹狼一般犀利四顧。
忽必烈走到大軍陣前,陽仁義立即上前諂媚邀功。
“哈里赤將軍與敵首同歸于盡,雖未全勝,也不算丟人!”
“可你這個南人卻丟了大蒙古帝國所有勇士的臉!”忽必烈說完突然一刀捅向陽仁義。
陽仁義個字不高,渾身短胖,一臉正人君子相與頭上無毛的惡人頭極不協(xié)調,此刻滿眼痛苦與不解,光頭上汗珠涔涔而下。
忽必烈的刀沒有拔出,而是用另一只手摟住陽仁義的肩膀,并親吻著陽仁義的光頭低聲道:“長生天讓我懲罰你!”
忽必烈邊說邊繼續(xù)捅向陽仁義,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連捅數(shù)十刀,直到陽仁義像死狗一樣從馬上滑落。
這時忽必烈抬頭看向城墻上的彤弓等人,彤弓等人也在看著忽必烈。
忽必烈見彤弓等人個個英氣凜凜,氣度不凡,心想這重慶府怕是攻不下了。
想到這里,忽必烈指著哈里赤和苗雨魂大聲說道:“此二人皆是勇士,拜二位勇士所賜,今年罷兵,明年我再來城中飲馬!”
忽必烈說完兩軍將士上前欲將二人分開,可兩人身體僵硬,抓攥在一起怎么也分不開。
仇恨的力量竟是如此的可怕。
楊傲見狀在城墻上說道:“一夜魂往來,遍地老少鳴。血祭開始,血祭結束。放手吧!”
楊傲說完,兩人轟然倒地,互相分開。
兩軍將士非常驚訝,各自上去將尸體領回,蒙古大軍也隨之退去。
當夜,忽必烈?guī)ьI所屬蒙軍全部撤出對重慶的包圍,南下直奔大理而去。
同時飛鴿傳書圍攻成都的兀良合臺。
“暫停攻擊南宋城池,從西路南下,千里奔襲,直插大理!”
兀良合臺接到書信后不敢猶豫,立即帶大軍連夜南下,直奔大理國而去。
成都守將劉整和援軍張鈺立即傳書呂文德,成都解圍。
步長安見蒙古騎兵南下,帶領步軍退避樂山。
蒙古騎兵進兵神速,晝夜馳騁,吃喝均不下馬。
不足五日,忽必烈的大軍就已抵達金沙江邊。
宋朝叛將南永忠早已等候在此,自漁門鎮(zhèn)一戰(zhàn)后,南永忠的殘兵敗將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又不斷被漁門鎮(zhèn)知鎮(zhèn)宋大權和大理鬢貧軍將領高通兩相夾擊,惶惶如喪家之犬。
南永忠憑借著自己和侄子南有德的絕世武功,依險據(jù)守,等待蒙軍的到來,但先前準備的渡河船只均已被漁門鎮(zhèn)宋大權帶兵燒毀,只能帶人趕制竹筏。
忽必烈千里奔襲,目的就是要出奇不意,大軍若耽擱在此,必將前功盡棄。
面對無船可用的困境,忽必烈大發(fā)雷霆,手持馬鞭指著南永忠怒喝:“不管用什么辦法,明日必須過河,否則就拿爾等的頭顱祭河!”
南永忠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籌莫展,這時晉國寶獻計說:“蒙軍每人都帶有一個皮制革囊,以做行軍裝水之用,可將囊中之水倒掉,吹氣入水即可浮乘,大軍乘革囊渡河,一日可成!”
南永忠聽后大喜,立即稟報忽必烈,忽必烈隨即下令蒙古大軍以革囊為船,浩浩蕩蕩渡江而去,兵鋒直指麗江城。
大理鬢貧軍守將高通一直在監(jiān)視叛將南永忠,得知蒙古大軍已經開始渡河的消息后,大為驚詫,一邊帶兵在岸邊列陣待戰(zhàn),一邊緊急向上峰報告。
高通本打算蒙軍半渡而擊之,火燒戰(zhàn)船,再列水而戰(zhàn),不想蒙軍卻是渡革囊而來。
高通所屬只有二千兵馬,面對浩浩蕩蕩的蒙軍,攻擊面難以覆蓋,很快就被兩翼渡過河的蒙軍反向包圍,高通力戰(zhàn)不退,全軍覆沒。
忽必烈立即遣宗王抄合、也只烈進攻麗江城,自己卻帶兵奔赴苗寨。
因為木李花是阿布托雷的安答,和自己有叔父之名分,木李花喋血的地方,他一定要親自去祭奠!
當天夜里,忽必烈?guī)П竭_苗寨,立即縱兵攻殺,這時才知整個苗寨已是一座廢墟,毫無一點生氣。
忽必烈勃然大怒,因為苗寨的人必須由他親自來殺,才能解心頭之恨,此刻撲殺一座空寨如同被人戲耍,焉能不怒。
一頭猛獸的憤怒是有代價的,忽必烈當即下令各營兵將四散出擊,整夜不歇,將方圓百里之內的百姓全部虜掠至此。
當夜周邊村寨無一幸免,蒙軍燒殺淫掠無惡不作,百村焚毀,萬人涂炭,一路奸殺,哀嚎不斷。
第二天早上,蒙軍將擄掠來的數(shù)千村民集中在苗寨內,百姓一夜驚魂,早已膽戰(zhàn)心驚。
忽必烈看到這些瑟瑟發(fā)抖的百姓,露出了惡獸圍殺獵物前嗜血般的微笑。
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這種隨意處置生靈死活的權力,確實讓人無比興奮和癡迷。
“讓他們跑吧,快跑!哈哈哈哈!”忽必烈哈哈大笑。
蒙古士兵開始驅趕百姓向山上跑,這些嚇破膽的村民,早就沒有了自己的主意,都左顧右盼瑟然不敢前行。
忽必烈用手一指,蒙古士兵立即放出獵犬,獵犬狂吠而去,兇狠撕咬手無寸鐵的村民,人群開始慌亂,拼命向山上跑去。
數(shù)千百姓奪命狂奔,互相踩踏,老幼婦孺慘叫連連,后面的獵狗瘋狂撕咬,血口大張,孩童驚懼尖叫,聲透青天。
一路狂奔,一路踩踏,一路驚叫,一路尸橫。
早已燒成廢墟的苗寨,突然涌入數(shù)千百姓,整座大山似乎又恢復了生機,慘叫聲不絕于耳,哀嚎聲響徹山巔。
……
忽必烈的表情凝重,兇狠的眼睛射出道道殺機,此刻他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祖父成吉思汗,突然抽刀高喊。
“人生最大的快樂在于到處追殺你的敵人,侵略他們的土地,掠奪他們的財富,然后聽他們妻子兒女的痛苦哀嚎!去吧,偉大的成吉思汗的子孫們!去殺了他們!用他們血去祭奠長生天!”
忽必烈說完,蒙古騎兵一哄而散,各自向山上沖殺而去,這樣的圍殺,無論老幼,無論婦孺,都是惡狼眼中的羔羊,一律格殺勿論!
村民越是驚懼狂奔,獵殺者越是興奮異常。
村民越是躲藏哭嚎,獵殺者越是無比過癮。
落地的孩童,被戰(zhàn)馬反復踐踏成肉泥。
躲藏的婦女,被士兵搜尋后輪流奸淫。
狂奔的百姓,被蒙軍無情的戲耍射殺。
天地不仁,山河無情,世間萬物都成了圍觀的看客,任憑這些無辜的百姓被肆意的摧殘。
有的在苗家祠后的懸崖邊翻滾而下,有的在苗家頂?shù)墓艠渑钥v身一躍。
有的在藏龍洞中被瘋狂的蹂躪致死,有的在山間的岔路邊被嘶咬踩踏。
尸橫遍野,血漫青山。
……
忽必烈正欣賞著這樣游戲般的屠殺,不經意的轉身時,卻看到了那孤鷹刻在寨門旁盤石上的祭文。
忽必烈慢悠悠的出聲念道:“亂世擾,勢難休。幽騎血,染江流?;瓴凰溃x千秋。忠于道,復何求?!?p> “哼!忠于何道?天下的道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大蒙古帝國的道!”忽必烈說完一刀砍向盤石上的祭文。
只聽“咔嚓”一聲霹靂,忽必烈仰頭看天。
一道閃電垂直而下,直擊在苗寨的山頭,響晴的天上突然烏云密布,天雷滾滾。
忽必烈大怒,舉刀再次砍下。
卻見又有一道閃電從天而降,這次竟直接劈中了忽必烈手中的刀,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忽必烈的刀應聲落地。
忽必烈這時才感到有些害怕,拿刀之手被劈的瑟瑟發(fā)抖,面帶驚惶,頭腦暈脹幾欲墜地。
這時,滾滾雷聲裹著大雨傾盆而下,忽必烈被冷雨澆淋,神智逐漸清醒。
卻見山上的雨水嘩嘩流下,道道鮮紅,血腥彌漫,瞬間已沒馬蹄。
忽必烈大驚,立即調轉馬頭,縱馬狂奔,蒙古大軍緊跟著倉皇撤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