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過后，店里的生意每況愈下，忙碌的日子一去不復(fù)返，店里的同事都人浮于事。
銷售的收入很大程度上依賴4S店所經(jīng)營的品牌，入職一個雜牌4S店，前期靠所謂的營銷，后期大家都知道品質(zhì)不行了，口碑坍塌了，再好的銷售也無力回天。
賣不掉車，自然就拿不到提成，只能靠一千多元的底薪維持著。我的收入銳減，下降了一大截，日子也變得不好過了。
為了省錢，燕子不在家的時候，我經(jīng)常是青菜豆腐，雞蛋面條，饅頭加榨菜，水果也不吃了，肉基本不買。只有等燕子下班回來了，她在家的時候，我才買一些肉啊水果啊什么的來改善伙食。
這天晚上，我在QQ空間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
“像我這樣的人，有著不大不小的年紀(jì)，拿著為數(shù)不多的工資，過著勉強而無奈的生活……”
其實我心底里還是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可以接受，畢竟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再說了，想不想生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娶回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媳婦，即使兩個人感情再好，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遺憾的。
這一天下午兩點，同事小陳從外面吃飯回來，百無聊賴之際，他大聲喊了一句：
“有客到！帥哥們，出來接客了！”
我正坐在銷售辦公室的門口，心情很低落，我就接了一句：
“你有病吧？讓老板看到還是罰你的款，你就嘚瑟吧？再說了，葬禮才喊有客到！”
沒想到小陳滿不在乎的說：
“管他娘的呢！這個店早就該死了，反正是老板賺大頭，他吃肉，我們就是跟著喝點湯而已！倒閉就倒閉吧！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
他說的是實話，我也無話可說，就沒有再搭理他。
小陳又走到我的身邊，說：
“來，你起來，我裝個逼！給我拍個照片，要帥一點的那種！”
我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一下，站了起來。我讓小陳坐好了，擺好了姿勢，啪嘰啪嘰接連給他拍了十幾張照片，還不忘問他：
“請問陛下，拍的最少有十幾張了，夠不夠你裝逼用的？夠不夠你勾引小姑娘用的？”
“這個嗎，好說好說！不夠了以后再拍嘛！”小陳笑瞇瞇的附和著。
我沒有再說話，獨自去了洗手間。
從洗手間回來了，小陳又把我拉到一邊，猥瑣的對我說：
“你給我介紹一下前幾天來買車的那個白富美客戶唄，回頭我請你吃飯?！?p> 我看了他一眼，說：
“我就知道你小子賊心不死，沒憋什么好屁！”
說完，我指著面前公司的這面大玻璃墻，對他說：
“來，爬上去！”
小陳詫異的看著我，說：
“不是吧，大哥！這么高，還這么光滑，既沒有梯子，也沒有抓的扶手，怎么可能上的去？”
我笑了笑說：
“我當(dāng)然知道你上不去，所以別白日做夢了，人家是標(biāo)準(zhǔn)的白富美，開的是大奔，能看上你？”
“我怎么了？”小陳不服氣的說！
我說了一句英文：
“YOU DON’T MATCH”。
“什么去？什么玩意兒？”英文不好的小陳沒有聽懂。
我笑了一下，說：
“你了解女人嗎？？？這樣吧，為了讓你死心，咱們打個賭。你要是能搞定她，我把衣服脫光了，在展廳里面光著屁股跑三圈，然后讓老板開除我！要是你輸了，人家不搭理你，你就請我吃一頓火鍋大餐！不用花多少錢，兩三百就行，怎么樣？”
小陳痛快的回答：
“好，就按你說的辦！我就不信邪！再加一條，我要是失敗了，我就當(dāng)著大家的面學(xué)驢叫！”
我說：
“好，一言為定！”
說完我把那個女孩的電話給了他。小陳樂壞了。
幾天后的下午，我看到小陳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的。我問他：
“怎么了，陛下？”
小陳唉聲嘆氣的說：
“真是沒想到這么現(xiàn)實！碰了一鼻子灰！”
我又問他：
“到底咋了？”
小陳說：
“聊了幾天覺得挺不錯的，我也自我介紹了家庭啊性格啊什么的，剛說對她有好感，想套近乎請她吃飯，她就說我們?nèi)^不合，微信就不回了，再后來就被拉黑了，打電話也不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
“別氣餒，你還很年輕，以后有的是機(jī)會！”
小陳不好意思的說：
“行了，你別說風(fēng)涼話了！誰叫咱們不是富二代呢？這年頭，沒錢啥也干不成！他娘的，投胎真是個技術(shù)活！啥也不說了，晚上火鍋的干活，再叫幾個人，喝個痛快！”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又調(diào)戲他說：
“別忘了，還有學(xué)驢叫呢？”
“算了吧哥，我真不會！”小陳自嘲道。
我又笑了，說：
“算了算了！開玩笑呢！哪能真讓你學(xué)驢叫！”
其實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這已經(jīng)是我早就預(yù)料到的結(jié)果。這個世界早就已經(jīng)變的很現(xiàn)實了，你一個普通人，想和有錢人談戀愛結(jié)婚，他們會很禮貌地拒絕你，壓根就不會給你機(jī)會。
其實所謂的三觀不合，哪有那么玄乎？說白了三觀就是階層！就是說話的語氣和做事的方式，就是賺錢的速度和花錢的習(xí)慣，就是住的房子、開的車子、身上的衣服和腳上的鞋子，就是吃飯去的地方和習(xí)慣買的零食！
感情受挫的小陳想不開了，在網(wǎng)上到處約美女，也不做什么保護(hù)措施，結(jié)果染上了性病。由于害怕丟人，他只和關(guān)系很好的我一個人說了，我和他一起去醫(yī)院看了皮膚科。怕是有潛伏期，一連去了兩次，做了很多檢查，又是抽血又是化驗?zāi)?，把小陳折騰的不輕，他發(fā)誓以后再也不胡亂泡妞了。我安慰他說：
“你現(xiàn)在至少沒有染上絕癥，只是單純的發(fā)炎，別擔(dān)心了，會好的！以后學(xué)聰明點，你以為女人都是干凈的嗎？碰到一個有病的女人，你這輩子就完蛋了！”
小陳唉聲嘆氣的，連連點頭說：
“是！是！”
我壞笑地看著他，又來了一句：
“騷年，還約嗎？”
小陳很認(rèn)真的回答：
“哥，打死我也不敢了！這回真是長記性了！”
幾天后的下午，我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操著普通話的女人，說我涉嫌販毒，已經(jīng)被公安局立案調(diào)查，還很熟練的說出了我的個人信息，包括名字、家庭住址、身份證號、工作單位名稱，要求我提供銀行卡號和密碼。
我被嚇的不輕，很是郁悶，自己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從來沒有做過這些犯法的事情，怎么會這樣呢？掛斷了電話之后，我越想越害怕。正好隔壁店的小曹過來借手機(jī)充電器，我就跟他說了這個事情。
沒想到小曹一點都不驚慌，他說：
“老大啊，我該說你是幼稚還是傻呢？很明顯就是詐騙電話啊，我都接到過好幾回了。每次我都和騙子兜圈子，她說我涉嫌販毒走私，我問她你叫啥名字？今年多大了，多高多重？漂亮不漂亮？是瓜子臉鴨蛋臉還是圓臉？有男朋友沒？結(jié)婚了沒？能不能加個好友了解一下？要是想和你約會的話需要多少錢？想包養(yǎng)你需要多少錢？每次都把騙子氣的掛電話，要么直接開罵！還有一次我說，我家的鄰居的表舅的外孫的二大爺?shù)哪菞l狗懷孕了，它同時談了三個男朋友，感情有點亂，不知道狗娃娃的父親是誰？請問是該留著還是打掉？騙子回答，這個問題有點復(fù)雜，我回答不了，我要請示我們領(lǐng)導(dǎo)！我又問她，能不能幫忙找點關(guān)系，我想貸款十個億，打算買個太空飛船去火星上玩玩，事成之后給她一個億的回扣。她居然氣的笑了，說我說大話和她領(lǐng)導(dǎo)有一拼了，都他娘的不靠譜！”
我噗呲一聲笑了，心頭的烏云也瞬間散去了。我拍了拍小曹的肩膀，說：
“還是你厲害，90后就是不一樣！你是難得的人才！地球上就缺少你這樣的！會的真多！”
小曹一撇嘴，驕傲的說：
“那是，我不但會這些，別的也會。比如高來高去，低來低走，閃轉(zhuǎn)騰挪，陸地飛騰。貓竄，狗閃，兔滾，鷹翻。蟒轉(zhuǎn)身，龍?zhí)阶?，猴上樹，虎登山。?p> 我看了看他，笑了，我說：
“看來你沒少看武俠小說，評書也沒少聽。”
小曹也笑了，說：
“這方面還是瞞不過你啊！”
我又說：
“對了，（好奇）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咱們研究一下！”
“要求不高，柳葉眉來丹鳳眼，皮膚雪白身材好，凹凸有致A4腰，面容清秀賽小喬！”小曹說。
我說：
“我去，你以為你是誰啊，高富帥嗎？這要求還不高？”
小曹說：
“鄙人不才，中國農(nóng)業(yè)大學(xué)家里蹲學(xué)院地球研究分院地球維修專業(yè)高級工程師。不是俺自夸，俺是貌如潘安膚凝脂，文武雙全難自棄！”
我說：
“你得了吧，先不說皮膚好不好，文武雙全什么的，就問你有這么胖的潘安嗎？都快兩百斤了！哈哈哈！對了，你們那兒不忙嗎？”
“不忙，別說是人，連個鬼都沒有！他奶奶的！”小曹說。
“那你有沒有給客戶聯(lián)系啊？”我又問。
小曹說：
“前幾天打過電話，都只是問問價錢而已，沒有一個是真心買車的，都是上來就問最低價多少，只是問，然后也不買！對了，我寫了一首打油詩你來看看，面朝展車抽著煙，看完螞蟻看水仙，銷售文員兩相望，不來客戶能咋辦？”
我回答：
“咋辦？涼拌唄！哈哈哈！對了，為啥不見你女朋友來找你了？”
小曹說：
“早分了，因為她要十八萬彩禮！我媽不讓愿意，說她整天游手好閑的，連個正經(jīng)工作都沒有，不值這個價！我小姨又給我介紹了一個，這個有工作，要求條件也不高！再說了，我那前女友你又不是沒見過，整個一太平公主（平胸），是要多平有多平！絕對是來了國際航班不需要地面指揮就可以直接降落的那種，堪比浦東國際機(jī)場，抱著真是沒啥感覺，將來有了孩子喂奶也沒地方喂！就這還要這么多的彩禮！”
“哦，原來如此啊，怪不得呢！”
小曹又說：
“肯定啊，都已經(jīng)分手了，我肯定不能再讓她過來玩??！”
“又沒有吵架，有必要這么絕嗎？”我問。
小曹說：
“這個不是絕不絕的問題，讓我新女友看見了說不清??！再說了，你見過下象棋有老將對臉的嗎?現(xiàn)任撞見前任，不鬧翻天？”
我尷尬的笑了下，說：
“也是啊！哦，對了，前幾天你和誰吵架呢？那么大聲！”
“一個客戶，花兩千六加裝的空調(diào)不制冷，我讓他再加五百塊錢換個好點的，他不愿意，非要退錢，吵起來了！”小曹回答。
我說：
“那你為啥不退錢給他？”
“大哥，你難道不是賣車的嗎？這種事情你不懂嗎？不讓他先裝個便宜的不好用的套著他，他肯定不死心，你讓他上當(dāng)了以后，不給他退，他沒辦法了，自己就乖乖的出錢再調(diào)換一個好的了。”
我說：
“哦，這樣??！那他后來為啥又和你吵架了呢？”
“后來的事情真是怪我了，本來不到期，是我叫他去換機(jī)油的。我和他說是機(jī)油保養(yǎng)不到位造成制冷效果不好，要先把機(jī)油換了，空調(diào)才會制冷。我還說連航天飛機(jī)都要換機(jī)油保養(yǎng)，你的車不換機(jī)油能行嗎？”小曹回答。
我又笑了，說：
“這和機(jī)油有啥關(guān)系啊，你這不是騙人嗎？”
小曹說：
“大哥，這都啥年代了，不騙人能賺錢嗎？不騙人能留住客戶嗎？人家賣個車賺一兩千、兩三千，你賣個車賺一兩百，三五百，錢夠花嗎？”
我嘆了一口氣，竟然無言以對。是啊，不騙人不賺錢，騙人了又于心不安還有麻煩。我不吭聲了。
一個星期后，其貌不揚的小曹竟然又結(jié)婚了，這次是和附近店里的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他們結(jié)婚的原因也很簡單，女孩子覺得年齡到了，而小曹條件還可以，雖然和我一樣都離過婚，但是小曹的父親早就給他買好了車和房，這次還下了八萬八的彩禮。
我如約去喝了喜酒，也見證了他們的婚禮，婚禮辦的很氣派，幾乎和頭婚沒有差別?；槎Y上的兩個人，女的很瘦很漂亮，男的太胖太一般，女的是未婚的大姑娘，男的是離過婚的老爺們，說實話是真的有點不般配。
回來的路上，我不停的感嘆：
“這年頭女人不管多大，不管漂亮不漂亮，都很現(xiàn)實，都把金錢和物質(zhì)看得很重！”
平淡的日子繼續(xù)著。不知道怎么回事，店里居然換老板了，新來了一個90后的小孩，聽說是董事長的兒子，只有二十幾歲。一朝天子一朝臣，我隱約覺得，怕是要有什么動靜了。
燕子下班回來了，她去商場買了一部水果8手機(jī)和一臺水果筆記本電腦，我卻說不喜歡，覺得太貴了，也不太實用，我們話不投機(jī)，彼此嘟囔了幾句，不歡而散。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次鬧矛盾，算不上是吵架。
第二天，燕子不知道是從哪里弄的錢，她又買了一輛白色的法系小轎車，落地好像是十多萬。你還別說，這小車真是不錯，不但動力好，操控不錯，底盤也是相當(dāng)舒服，在同級別車型中可以說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連我這個專業(yè)賣車的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我很興奮，休息日開著車帶著她去了好幾個本地的景點去玩。我們一起開著車，說著笑著，去看了很多風(fēng)景，吃了很多本地特色時令菜，唯一讓我不理解的是，每次開車出去燕子都讓我加滿油，哪怕是很近的路程。吃飯什么的更別說了，都是我一個人大包大攬。以我現(xiàn)在的收入狀況，我快扛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只能動用另一張卡里存下的老本。
一個多星期后，燕子接到一個電話，說Z州的舅舅生病住院了，好像是癌癥晚期。沒辦法，我請了假和她一起開著車來到了Z州看望舅舅。
這天中午十點多，我和燕子終于到達(dá)Z州市區(qū)的醫(yī)院。
我和燕子到的時候，已經(jīng)來了很多親戚朋友，由于醫(yī)院的病人實在太多了，根本就沒有多余的床位，燕子的舅舅只能加床，他被安排在醫(yī)院的走廊里。
我們都圍著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不停的噓寒問暖。病床上消瘦的舅舅，傻傻的樂著，不停的和大家打著招呼，有點費力的說著話。這個要強了一輩子的男人，已經(jīng)分不清眼前的這些人是誰了，卻依然在努力的微笑著，努力的掩飾自己的無助，不想讓大家看到他的難過。
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自己多年以后病了老了的樣子，不同的是，舅舅現(xiàn)在至少還有子女去管他，而我無兒無女的，以后可能就是孤身一人了，比他的悲慘狀況只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終于忍不住了，轉(zhuǎn)過頭去，眼圈無聲的紅了。
扭過頭，我強裝鎮(zhèn)定，并強顏歡笑，和大家一起出去吃了中午飯。
吃過飯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多了，我們幾個站在醫(yī)院外邊發(fā)呆。
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我不禁感嘆：
“哎，人活著真累！很多時候我們都是笑在臉上，痛在心頭。很多時候，很多情緒，都只能憋在心里，無處言說。偽裝的笑容下，有多少隱藏的心痛，岔開了話題時，又有多少的言不由衷！”
下午三點多，告別了舅舅，我和燕子踏上了回程。
高速路上，一輛紅色豪華轎車和我飆車，從后面不停的調(diào)戲我，不停的向我按喇叭和閃大燈，應(yīng)該是喝酒了，心情不好的我沒有搭理他。調(diào)戲了幾下，看我不理他，這家伙自己沒趣了，一溜煙的超速跑了。
大約十幾分鐘后，我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一輛紅車出了車禍，撞上了中間的隔離帶。車頭被撞得嚴(yán)重變形了，冒著白煙，輪胎也被撞掉了一個，和破損的輪轂一起，散落在車身后邊不遠(yuǎn)處。走近了以后，我看見氣囊都已經(jīng)彈了出來。主駕的男人在不停的呻吟，應(yīng)該是受傷了，副駕的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頭上也流了血，呆呆的坐著，應(yīng)該是嚇懵了。
我仔細(xì)一看，就是剛才調(diào)戲我的那個家伙，我隨口罵了一句：
“他娘的，活該！還讓你嘚瑟！”
不過我很快就恢復(fù)了理智。根據(jù)自己積累的經(jīng)驗，我沒敢停留，怕自己被追尾給我和燕子造成傷害。
我叫燕子撥打了救援電話，回過頭來就說他們真是活該！燕子問我：
“為什么罵人家，不就是飆個車嗎，調(diào)戲了你一下，至于嗎？”
我說：
“我是出于一個公民的道德底線去叫你打這個電話的，沒辦法，誰叫我是一個正常人，不打電話我會良心不安，打了也是違心的在打。”
燕子又問：
“為什么，你恨他們嗎？他們又不認(rèn)識你！”
我說：
“我不恨他們，但是像他們這種人，整天在泡妞，還隨隨便便一部車就上百萬，相當(dāng)于屁股底下坐著幾套房子，而我們這些人，奮斗了半輩子，連一套房子都買不起……”
我越說越激動，甚至有點心理畸形了！
燕子不再說話，她沉默了。我也不再說話了，我們一路沉默著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