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九歌驚訝道,“貢品不應該是豬、牛、羊一類的家畜么?”
“沒錯,就是活人?!?p> “怎么可能……在如此文明的國家里……”
“九歌,看來你還不了解金銀國的歷史吧,讓我給你講講吧?!痹破饘嗽诒成贤咸崃颂?,說,“金銀國現(xiàn)在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之一,可是二十年前,這個國家還是一貧如洗呢。”
“當時的人們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有上頓沒下頓,大家都是系緊腰帶過日子,老天爺不作美,遲遲不下雨,莊稼沒什么收成。當時的國王昏庸無能,揮霍無度,將老百姓的稅都用來花天酒地,奢靡淫墮,后來國庫虧空,那個昏君就把國家賣了?!?p> “賣了?”
“對,在中土大陸,一切都可以交易,賣給了當時一個頗有錢的礦業(yè)公司老板,也就是現(xiàn)在的國王唐萬錫。國內(nèi)的礦產(chǎn)資源豐富,唐老板早就垂涎已久,只是當時的國王不懂的利用。這個唐老板來了之后,和每個村鎮(zhèn)都簽訂了一個契約?!?p> “契約?”
“對。當時國內(nèi)鬧饑荒,餓死了不少人,都顧著活命呢。一聽到只要簽訂了契約,唐老板就會給每個村鎮(zhèn)每個村民發(fā)放大量的糧食,保證災民們度過這個饑荒,村鎮(zhèn)們都簽了,只有一個鎮(zhèn)子沒有簽,就是我所住的鎮(zhèn)子——果鎮(zhèn)?!?p> “那么,契約內(nèi)容是什么呢?”
“據(jù)說是這樣的,每一個人都要信奉豬神,每年的七月二十五日,都要慶祝豬神節(jié),當天要向豬神貢獻貢品,即信奉豬神的人民?!?p> “那么,貢品是怎么挑選的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據(jù)說是每二百人里出一個,每到豬神節(jié)時,作為貢品的人們就會主動站出來,將自身奉獻給豬神?!?p> “真是荒唐……這些祭品會怎樣?”
“這些作為祭品的人們會在為他們所準備的盛大儀式中,為全城人開設的巨大宴會上,為他們所奏的歌舞中走向豬神殿——那是一座修筑在都城金都中央的一座大殿,之后,就再也沒人聽說過這些人,也再也沒有人看見這些人。人們都傳說他們是和豬神在一起,從此歡度在極樂世界。”
“簽訂契約之后呢?”
“之后,唐萬錫就帶領國民們開采礦業(yè),國內(nèi)成立了大大小小的礦業(yè)公司,吸引了國外的大量資金,國民們因此也越來越富裕,國名也正式更名為金銀國,現(xiàn)在,國內(nèi)大部分鎮(zhèn)子都是礦業(yè)鎮(zhèn),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果鎮(zhèn)。果鎮(zhèn)遭到了唐萬錫的冷落,因為這是唯一沒有簽訂契約的鎮(zhèn)子,共同富裕中沒有果鎮(zhèn),果鎮(zhèn)還是一個小小的農(nóng)業(yè)鎮(zhèn)。唉,不過,近些年也好多了,莊稼收成也越來越好,隨著周邊鎮(zhèn)子越來越富,果鎮(zhèn)也快速發(fā)展起來,現(xiàn)在國內(nèi)大部分的農(nóng)產(chǎn)品都是果鎮(zhèn)在供應。”
一陣寂靜的沉默。
“這個唐萬錫……很有意思?!本鸥枋置骂M,道。
正說著,二人走到了鎮(zhèn)子的綜合醫(yī)院,一位服務臺的長相標致的白衣護士將二人攔下:“先生女士,請出示您的居民證?!?p> “唔……我們是果鎮(zhèn)來的,沒有居民證?!?p> “沒有居民證是享受不到本醫(yī)院的免費醫(yī)療服務的,需要付全款。”
“柿子,你身上可有銀兩?”
“錢么,”云起想起來昨晚走的匆忙,根本就沒顧上帶錢,“我身無分文?!?p> “那就找家當鋪,把這個當了吧,這可是上等的好玉。”九歌拿出了她的白玉面具道。
“誒?可以么?”云起覺得有些惋惜。
“嗯,當了吧,放在身邊也是累贅?!?p> “那好吧。”九歌陪著女矮人留在醫(yī)院,云起去找當鋪。
云起費了好大的功夫,問了這人問那人,走了很長的路,終于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當鋪。
墻上寫著大大的“當”字,木制的門扉,窗戶上配著木柵欄,云起走進時,看見高高的柜臺后是一排排的陳列柜,里面裝著是各式各樣的金銀小物件,閃著黃銅色澤的舊表等等,不一而足。
“有人嗎?”云起叫道。
“哎,人在這兒呢?!睆哪歉吒叩墓衽_下冒上來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嚇了云起一跳,“這位小伙子呦,帶來了什么好東西,快瞅瞅,還是來贖東西的?”甕聲甕氣。
“喏?!痹破饘⒛前子衩婢叻诺焦衽_上。
“呦,來我們看看!”那禿子疊起三層厚的下巴,叫道,“媽呀!這可是好玉!讓我再仔細端詳端詳!”
他拿起那白玉面具,手指不斷地在上面游走著,時而把它拿到鼻子底下使勁地嗅,時而把它拿到兩眼之間,兩個眼珠游移到鼻梁,盯著,好像是整個人要鉆進去似的。
“好東西!好東西!這東西要掏了我的家底!”那胖子從下面抽屜里掏出一把錢,大概有兩萬弗朗的樣子,“不過,這面具,怎么這么眼熟啊,怎么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那禿子用指甲撓著光腦袋,好像是要把腦漿掏出來似的。突然,他右手作拳,重重地錘在左掌上,兩眼放光,隨后,表情突然變得呆滯起來。
“喂,好了沒,我趕時間。”云起不耐煩道。
那禿子反應過來,堆笑著說:“這位小伙子,好說好說,這可是好東西,這點錢可不夠,等我去后屋再取點錢,再取點錢來。嘿嘿,嘿嘿。”
云起只好在柜臺旁等待,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人影,云起跺起腳,愈加煩躁。便抽出旁邊的一份報紙來,消磨時間。
報紙上沒什么新鮮東西,就是一些關于豬神節(jié)的慶?;顒?,以及某個礦業(yè)公司又吞并了某個公司,諸如此類的無聊的東西。翻到最后一頁,有點意思,是一篇關于抨擊活祭品的文章,云起大致看了看,大致上就是說如此文明的社會里活祭品的存在是不符合人道的,投稿者是耿醫(yī)生。
接著目光游移到右下角,是兩則通緝令。第一則寫著:“通緝國內(nèi)一隨機殺人犯,涉嫌殺害三十余人,性別男,逃竄于全國各地,提供線索者,報酬五千弗朗?!备街粡埡谝履凶诱掌?,模糊不清,但是他的手指卻異常的長。
另一則寫著:“通緝國內(nèi)一殺人犯,涉嫌殺害兩女一男,性別女,提供線索者報酬一萬弗朗?!备街粡堈掌?,照片上是戴著白玉面具的九歌。
一陣冷顫從云起尾椎傳向后腦,他一個激靈,跳起來,反應過來,抓起柜臺上的兩萬弗朗,沖出屋外,果然,遠處響起了警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