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駱商陸自不可能委屈自家崽,從馬車?yán)锬贸鰞纱脖蝗?,一床鋪底,一床蓋。
“師傅,您怎么辦?”駱允之擔(dān)憂。
秋老虎威力不曾削減,到底夜晚還是有些涼度,染了風(fēng)寒怎么好?
摸摸他的腦袋,駱商陸淺笑,“為師不懼寒,莫憂??焖??!?p> 深知自家?guī)煾灯獾鸟樤手墓碾p頰,不甘愿躺下。
凄切的寒蟬漸漸歸于沉寂,往火堆添了塊柴,火星四濺,柴塊噼啪作響,灰煙裊裊,消散在夜色中。
柳江俊一個轉(zhuǎn)身,撐開條細(xì)縫的右眼瞄到端坐在火堆旁的駱商陸,擰著嘴巴艱難坐起,有氣無力地問:“夫子您還沒休息?”
駱商陸轉(zhuǎn)頭看著他輕聲道:“白天休息的多罷了。還有兩個時辰就要趕路了,抓緊時間休養(yǎng)精神吧?!?p> 有心多說,混沌的腦袋不允許,柳江俊胡亂點頭,怎么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添進(jìn)火堆的細(xì)柴燃燒的只剩下黑炭,駱商陸抽了塊大的扔了進(jìn)去。
忽地,她屏氣凝神,瑩白的耳尖微顫,身形消失在了空氣中。
遙遠(yuǎn)東方泛起魚肚白,跌宕起伏的山巒輪廓更為清晰了些。
柳江俊率先蘇醒,精氣神十足。
環(huán)望四周,不見駱商陸人。揉了揉眼睛,他叫醒了駱允之。
“唔…師傅,讓徒兒再睡會兒…”
駱允之嘟囔著又要睡過去,柳江俊哭笑不得,手上加重力道,“駱兄弟醒醒,夫子不在,可能有事外出了?!?p> 清醒過來的駱允之拉長臉,活像戴了痛苦面具。
“我?guī)煾的兀俊?p> 柳江俊也不知,“許是出恭去了,等等便罷?!?p> 長這么大,駱允之頭一次不知師傅去向,不爽的同時還有點兒慌。
哼,師傅變壞了!以前從不會不辭而別的。
吐槽歸吐槽,駱允之帶著盛滿擔(dān)憂的心臟焦急等待。
廟宇中的考生三三兩兩離開,擁擠的空間變得寬敞。
灼目的晨陽越過山尖,似一把金色的劍插進(jìn)凡塵。
駱允之面上沒了笑容,心中忐忑。
他與柳江俊一道在馬車?yán)锏却?,想見到的人卻始終不肯出現(xiàn)。
“可能…可能夫子有事耽擱了?!绷⌒⌒囊硪淼亟M織語言。
“是么?”
也不知是在問誰。
柳江俊狂點頭,“是是是?!?p> 駱允之皮笑肉不笑,眼中陰鷙遍布。
世間最難熬的莫過于無厘頭的等待,當(dāng)艷陽高照,柳江俊準(zhǔn)備狠下心道別時,來了一個人。
“你是說,我?guī)煾狄讶セ识??”駱允之瞪目?p> 素棋頷首,“是的,主…額夫子,幾個時辰前就已上路。屬…在下外出辦事,半個時辰前才了結(jié),所以來晚了些,請您莫見怪。”
“我?guī)煾岛螘r回來?”駱允之只在乎這個。
素棋思索京中事情的嚴(yán)重性及往來路程,給出保守的回答,“大概五天?!?p> 五天……
駱允之當(dāng)然不愿,卻也沒有任何辦法挽留。
還能怎么辦呢?
他閉閉眼,斂去滿目惆悵。
師傅的秘密太多了,他迫切地想長大。到了能獨當(dāng)一面的時候,師傅在他面前一定不會再有任何秘密。
駱允之自信,駱商陸慣的。
見他平靜了,素棋忙表忠心,“您放心,在下一定會護(hù)送您和您的朋友安全抵達(dá)撫州。”
話都到了這份上,駱允之也只能認(rèn)清現(xiàn)實。
幾乎用爬的上了馬車,一人占一邊。心累地伸伸胳膊腿,閉上眼睛,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