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老中醫(yī)的絕望

　　也在這停下的瞬間，他便跌坐在地上，大喘氣都做不到，額頭上滿是虛汗。

　　“咳咳……”

　　一直沒動靜的張圣華也猛咳了幾聲，緩緩睜開雙眼。

　　他迷茫的看了看周遭的場景，當他注意到地上的蕭杰時，先是一怔，接著仿佛想起了什么，面色僵硬下來。

　　“我……我……”

　　張圣華本想開口說話，可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記憶越來越多，最終都沒從嘴里崩出來第二個字。

　　淚水，順著他那張努力克制，卻又克制不住的老臉上滑落而下。

　　清醒之后，他想到的不是趙青手下的毒打。

　　而是他被丟在街上奄奄一息時，路人們的目光。

　　以及他心中祈禱沒人認識他時，忽然有人喊出了他名字的絕望。

　　饒是一位心智再堅強的人，在社會性死亡的瞬間，也無法崩住心中的情緒。

　　“別去想了，都過去了，剩下的那些輿論，我們會想辦法幫你抹除的?！笔捊芴撊醯穆曇繇懫?，將張圣華從回憶中拉回現(xiàn)實。

　　張圣華攥緊了拳頭，就算抹除了又如何，他的事只怕已經(jīng)傳開。

　　他所熟知的人，或是那些只知道他名字，并不認識他的人，想起他的瞬間恐怕都是他在街上不著寸縷的模樣！

　　“你救了我？”張圣華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問道。

　　那些傷都消失了，他的力氣甚至比沒被打之前還要大，整個人都好像年輕了十幾歲。

　　“嗯，廢了我很大力氣，所以別妄自菲薄，浪費我這么大力氣?！?p>　　蕭杰癱在地上，張圣華清晰的看見，蕭杰的右腿在不自覺的抽搐著，那是無力的表現(xiàn)，象征著現(xiàn)在的蕭杰有多虛弱。

　　“你……怎么給我治好的？”張圣華問道，他真的想知道蕭杰的醫(yī)術從何而來。

　　只是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情緒有些激動，從床上坐了起來。

　　嘴中含著的血波動了幾分，讓張圣華注意到了，伸手摸了摸，有些錯愕。

　　接著，他看到了蕭杰右手掌上的紅色。

　　盡管蕭杰已經(jīng)在努力掩蓋，但無力的他連給手翻個面都做不到。

　　再結(jié)合蕭杰那并未用幾根的銀針袋，以張圣華的閱歷，已經(jīng)猜了個七七八八了。

　　“你不是普通人吧？起碼你的血不是?！?p>　　張圣華將口中的血吞了下去，只覺得體內(nèi)一陣暖流在竄動。

　　蕭杰也是有自尊心的：“血的能力是真的，醫(yī)術也是真的?！?p>　　張圣華下床，將蕭杰扶到床上躺下。

　　然后，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他沒有過問蕭杰的能力是怎么來的，因為他知道蕭杰這樣的人，不是他所能觸及的。

　　他的所見所聞中，像蕭杰這樣的存在，這么多年只見過一位，那個人隔空就能一掌震碎一面墻。

　　且，不讓他多問，否則會丟了命。

　　而且他心里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對蕭杰說。

　　“蕭先生，懇請你原諒我曾經(jīng)對你的無禮?！?p>　　張圣華說罷，這位七旬老人便將頭撞在了地面上。

　　蕭杰眉頭猛然一皺，沉聲道：“你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起來說。”

　　張圣華搖了搖頭：“蕭先生若是不原諒我，我是不會起來的，你現(xiàn)在也沒力氣坐起來。”

　　蕭杰心中糾結(jié)，這他怎么受得起。

　　他雖然自認醫(yī)術過人，且血中的生命力也讓他能治療許多常人無法治療的疾病。

　　可他對老醫(yī)生的敬畏之心未曾改變，更何況是張圣華這樣的人？

　　“我沒有記恨之前的事，哪來原諒一說，我若是記恨，干嘛廢這么大功夫救你？你先起來！”蕭杰用盡全力將這段話說了出來，接著開始喘氣，額頭上虛汗越來越多。

　　張圣華見狀，將頭抬了起來，感激道：“謝謝蕭先生大恩，也請原諒我還有個貪婪的請求?！?p>　　“如若你不答應的話，我便跪到死，我這條命，也沒有別的價值了?！?p>　　蕭杰一聽這話，眼睛瞪大起來：“怎么沒價值？且不說我耗費的精力，你學醫(yī)一生就是為了死？”

　　張圣華眼神暗淡幾分：“并非為死，可也絕非興趣，或是一腔正義?！?p>　　“年少時，我學醫(yī)只是為了混口飯吃，為了滿足受人尊敬的欲望，有了妻女后，我學醫(yī)是為了我的女兒和孫女?！?p>　　“我女兒得了不治的絕癥，這份絕癥嚇走了我的女婿，也遺傳到我孫女身上?！?p>　　“孫女尚且還能過正常人的生活，但我女兒每日每夜都在承受痛苦，我沒能力治好她們，那天你治好云景龍后我一直追問，也是為了她們?！?p>　　蕭杰聞言面色一變：“絕癥？什么絕癥你連名字都說不出來？”

　　“就是因為我連名字都查不出……才如此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