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兩人都似往常一般,不提昨日事。奇怪的是,銘金夫妻倆也一往常日。
銘金和幾個徒弟在院子里曬草藥,蓮生正要上前詢問,東居不知從哪冒出來道:“別查了,這鬼你管不了。”
蓮生嘴角微提:“你好歹也是佛仙,怕鬼怕成這個樣子?”
東居皺眉,正欲說什么。銘金聽見兩人對話趕緊跑過來,“大師!大師可不能不管?。 ?p> 蓮生轉(zhuǎn)身,做了個請講的手勢。
“大師有所不知,這女鬼在這一帶已經(jīng)二十有余年了。也不害我們,就是日日半夜子時出現(xiàn)在家家戶戶的房間里,歌聲凄楚,先前嚇?biāo)肋^好些人。大師趕緊把她渡化了吧”銘金說到女鬼時,也是一臉驚恐,想來,這里人被這女鬼折磨不輕。
蓮生疑問道:“即已二十有余年,為何銘施主現(xiàn)在才來寺廟找貧僧?”
銘金也是奇怪道:“以前沒見過山頂有寺廟,是前幾天上山狩獵的獵人偶然發(fā)現(xiàn)的?!?p> 蓮生不解,但從兩次下山的經(jīng)歷來看,確實第二次更好走。
沒過多久,藥店外圍滿了人。
“真是佛祖顯靈??!活佛救救我們吧!我們被嚇的實在受不了了!”
“活佛救命??!家里小兒被嚇得天天哭!救救我們吧”
“救救我們吧,我們快堅持不下去了!”
藥店外哭喊聲一片,老人幼兒和男子們帶著小孩都跪在藥店外。
幾人走出藥店,圍跪的人哭喊聲愈烈。
一個幼年的女孩突然撲在蓮生腳邊,抱住他的雙腿哭喊道:“我佛慈悲!圣僧,快救救我吧圣僧!今晚我就要死了!”
東居朝蓮生的方向白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白他。“嘁!好一個非禮勿碰!”
嗯。就是在白他。
蓮生用力退后,女孩抱的太緊,害他差點(diǎn)沒站穩(wěn)。
蓮生對東居道:“阿彌陀佛!不渡眾人,不能渡已。如果佛都管不了,那凡人要怎么辦呢?”
東居沒有轉(zhuǎn)頭,只是淡淡道:“你別后悔?!?p> 蓮生只覺得,佛非俗物,雖說他沒升神佛成功,但卻也是半只腳踏進(jìn)神佛的門了。能達(dá)到這個修為的,一定是六根清凈,心無一物的人,哪還會有什么后悔?
于是對銘金道:“貧僧決定要抓這鬼,我們回屋從長計議吧?!彼幍晖獗粐乃共煌?,哭喊交雜實在說不了話。
村里人聽說和尚要抓鬼,皆散了去。
正廳內(nèi),一副空蟬大師的畫像掛在墻壁正中間,壁畫下是供臺,供臺下是兩個蒲團(tuán)。
這房間簡單樸素,一看就是虔誠的佛教信徒的擺設(shè)風(fēng)格。
不過令人疑惑的是,蒲團(tuán)一米外,是一張八卦桌放在廳中間。
銘金應(yīng)該是看出了蓮生的疑惑道:“大師可能不知道,這個村雖然沒有圣人照拂,但所有人都是佛教忠誠的信徒。但這女鬼像是不怕佛,所以我們才出此下策,擺出八卦,想鎮(zhèn)一下。”
怪不得,看這些人對女鬼的態(tài)度,應(yīng)該真是被折磨夠了。
幾人在八卦桌前落座,“銘施主,要抓鬼,還得知道這女鬼從何而來,果皆由因起,不知這因為何?”
說起,銘金搖了搖頭,嘆口氣道:“這說起來就復(fù)雜了,陳年舊事我也記不清了。只知道二十多年前,有一戶趙家,家中有兩女一兒。大女兒叫趙罄,二女兒叫趙櫟。這趙家重男輕女,為了養(yǎng)兒子,把兩個閨女賣了。后來聽說這兩個女娃娃都死了,有一個冤魂不散,一直纏在趙家,趙家人不久都死了,趙宅便成了兇宅誰都進(jìn)不去?!?p> “那這樣說的話,趙宅現(xiàn)在還在?”蓮生問道。
“在的在的,就是因為這個宅子在,又沒人能進(jìn)去,所以這女鬼才散不去”銘金道。
蓮生道:“那院外女孩哭喊活不過今天是什么意思?”其實他能看出來,今天外面跪的人除了老人,基本沒有女子。
銘金道:“唉!這女鬼應(yīng)該是趙家大女兒。她生前喜歡歌賦,四歲便會作詩作賦,但他爹還是把她賣了,說女子不如男。于是她成了鬼就愛唱歌賦,偶爾還抓村里的女子,抓走前都會念叨,要教人家歌賦。被抓走的人,有去無還?!?p> 這是什么愛好?
“應(yīng)該不會是這個執(zhí)念,施主可還知道其他的事?”蓮生問道。
“再多我就不知道了”銘金道。
兩人走出正廳都心事重重。
“你先說”東居道。
“嗯,要弄清楚緣由還是得見到女鬼才行,天黑之前我想去一趟趙府”蓮生道。
東居有些猶豫。
“你要怕鬼我自己去就行”蓮生嘴角微扯。
東居沉聲道:“不是說進(jìn)不去嗎?”
蓮生輕笑一聲:“事情應(yīng)該不完全是他說的那般。那八卦桌是個活掛,可殺鬼。如果他只是為了鎮(zhèn)住女鬼,大可不必用如此兇狠之物。這藥店看似簡單,卻邪乎的很。他家小女,也只聞其名,未見其人。雖見下人送一日三餐進(jìn)去,卻不見勞仆清理衛(wèi)生衣物。藥店里濃郁的草藥味,看似很正常,但有一絲奇怪的味道。雖不能確定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草藥?!?p> 蓮生一堆認(rèn)真分析,東居只是睥睨道:“狗鼻子”
蓮生嘆息,搖搖頭:“不見趙女,不得真知。走了?!?p> “我也去”東居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