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玠帶著簡容還有幾個公主府的府兵在樂陵城外忙活了兩天,終于確定了鹽礦的位置。因為公主府和太守的全力支持,很快的便開采出了第一批鹽,經(jīng)過簡單的淘洗,去掉附著的泥土雜質(zhì)之后,這批鹽便被運進了樂陵城,送到了葉明熙面前。
葉明熙看到被運到公主府辦公大樓前堆的像小山一般的鹽,這些鹽顯然還沒有加工的粗鹽,顏色很深,可以看出里面有很多的雜質(zhì)和不能食用的物質(zhì)。
“怎么運這么多粗鹽過來?樣品的話運上一點不就夠了嗎?”
簡容上前解釋說這些并不是樣品,而是成品,大梁百姓以前吃的就是這樣的鹽。
葉明熙想到自己來到這里這么久吃的居然是這種的粗鹽,頓時覺得不好了。
她揉揉額角說道:“這樣的粗鹽不僅味道苦澀,而且里面所含的雜志太多,多身體也不好,還需要提純一下!”
她讓人取了一些鹽,帶到她平日里自己做試驗的工坊里,不久之后便將那些粗鹽給提純了,去掉了粗鹽之中的雜質(zhì)和不能食用的物質(zhì),食鹽也從褐色變成雪白色。
葉明熙將她提純好的鹽送到眾人的面前。
“這才是可以食用的鹽,這樣的鹽吃了對身體沒有什么副作用!”
歐陽玠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雪白的鹽,簡直就跟雪花一樣。
“殿下是怎么做到的?莫非真的如之前民間傳說的,殿下能夠招來天雷,將鹽變成雪花一般也是殿下的手段?”
歐陽玠的眼睛都亮了,看向葉明熙的眼神滿是熱切。
葉明熙有些黑線,圣人不是有云,子不語怪力亂神嗎?歐陽玠這個讀書人還信這些傳言?而且她什么會有這樣的傳言了?
“這只是提純的工藝而已!將鹽溶于水之后經(jīng)過重重過濾,將那些雜質(zhì)給過濾掉,再將水蒸發(fā)掉,就得到這種雪白沒有雜質(zhì)的食鹽了!”
她又看了一眼那些粗鹽,道:“這個方法很簡單,我會找出一批人來,教會他們,然后在鹽礦邊建一個食鹽加工廠,這樣的話就能夠?qū)⑺械拇蛀}變成精鹽了!”
葉明熙很快便挑選了一批人,將提純的方法交給了他們,又畫好了食鹽加工廠的圖紙交給老兵施工隊,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來修建工廠。
歐陽玠看著樂陵公主有條不紊的安排事情,辦公室里不停的有人進進出出,每個人都步履匆匆,整個樂陵忙碌而有序。
他看向葉明熙的目光越發(fā)的熱切,他的視線瞟到自己的師弟,他正專注的看著公主殿下,眼中是怎么都無法忽視的深情。
歐陽玠低垂下眼瞼勾了勾嘴角,這樂陵真的太有意思,有趣的都快要趕上他對權(quán)勢的那份野心了。
他低聲的說道:“哎呀,真的有些傷腦筋?。 ?p> 葉明熙關(guān)于樂陵有鹽礦的折子早就送到了京城,建章帝非常的重視這件事,特地派了戶部尚書李蔚前來,而食鹽加工廠提純的第一批鹽送到公主府的時候,恰好李蔚也到了樂陵城。
李蔚在京城的時候便聽聞了關(guān)于樂陵的各種傳聞,樂陵的商隊每次都將樂陵吹噓的天花亂墜。然而天子腳下的京城人卻總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
還有什么地方能夠比的上他們京城?這里可是皇城!天子腳下!樂陵那個小窮鄉(xiāng)僻壤的,肯定是沒有見過京城的繁華,所以才會將樂陵吹噓成這樣,等他們見識到京城的繁華之后,恐怕再也說不出他們樂陵有多好的話了!
李蔚一直都是這么想的,然而在他踏入樂陵城門之后,他被眼前寬闊平整的大路,還有那整齊有致的房子,以及熱鬧的街道給震驚了。
這里真是樂陵,而不是某個世外桃源嗎?
怎么會有如此平坦的馬路,潔白的像是玉帶一般!
那些房子非木非土,居然是石塊建的?這樣多的大小一致的石塊是如何鑿出來的?
李蔚滿腹的疑問,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詢問樂陵公主有關(guān)樂陵城的種種,就被樂陵的雪花一樣細鹽給驚的目瞪口呆。
跟隨李蔚一起前來樂陵的眾人之中,有個長相普通的中年人在他的臉上的表情相當?shù)墓殴?,他的視線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掃過葉明熙。
一直站在葉明熙身后的簡容在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那個奇怪的人,他的眉頭緊皺,心中有個很荒唐的念頭冒了出來。
葉明熙被不停的追問的李蔚弄的有些不耐煩,便將歐陽玠給拉了過來,塞到李蔚的面前:“李尚書,這位是我們樂陵鹽礦的發(fā)現(xiàn)人,他會負責給你解答你的疑問,還有后續(xù)的有關(guān)樂陵食鹽的售賣問題都由歐陽玠負責,李尚書有什么問題都可以找他對接!”
突然被抓了壯丁的歐陽玠有些無奈,這位公主殿下還真的一點都不客氣,這么快就給他分配了新的任務(wù)。
李蔚一聽鹽礦是歐陽玠發(fā)現(xiàn)的,而且他負責這件事,便將自己的問題一股腦的拋向了歐陽玠。
葉明熙見終于擺脫了那位李尚書,不由的呼了一口氣,悠閑的捧著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被李蔚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轟炸的歐陽玠,頓時覺得更加的神清氣爽,連燥熱的天氣都涼爽了幾分。
死貧道不死貧僧嘛!
再說這位可是將來大梁的左相啊,這些小事又算什么,能者多勞嘛!
簡容看著自己師兄,雖然臉上還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額頭上卻已經(jīng)冒出些汗珠,再看了一眼笑的像只小狐貍一般的葉明熙,也不由的勾勾嘴角。
他的笑容還沒有傳達嘴角,他便感覺到京城隊伍之中那個奇怪人的視線,他的視線轉(zhuǎn)了過去卻見那人的正捧著手中的精鹽仔細的看著。
他的眉頭不由緊鎖。
“怎么了?”葉明熙見簡容的眉頭緊鎖,以為他是擔心歐陽玠應(yīng)付不來李蔚,便說道:“放心吧,你那位師兄可是人才,李尚書可不是他對的對手!”
李蔚的堂妹在宮中,而且還頗為得寵,也誕下了一位皇子,就是十皇子葉駿。李蔚天然便是站在這位十皇子身后的,與支持葉駭?shù)臍W陽玠自然就是對手。兩人斗了好幾年,而最終的自然是歐陽玠的手中,十皇子被貶為庶人,李家的結(jié)局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葉明熙看了一眼現(xiàn)在額頭上的汗意已經(jīng)很明顯的歐陽玠,再看看他對面一直問個不停的李蔚,一種不為人知的快意冒了出來。
若是這位李尚書要是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將來會害的他們李家和十皇子那么的慘,恐怕很想盡辦法弄死他以絕后患吧!
她要不要對李尚書劇透一下呢?
簡容看著葉明熙臉上奇怪的笑容,便將一只困擾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殿下以前是不是見過師兄?他是不是得罪過公主?”
葉明熙被簡容的問題驚了一下,她愣了一下?lián)u搖頭。
“怎么會呢?我從來都沒有出過宮,怎么會見過歐陽公子,更談不上得罪我!”
簡容似乎從葉明熙的話中聽出了一絲的心虛,他眼中的疑惑更深了。不過他沒有繼續(xù)追問,因為他知道殿下和公主是真的沒有見過。
而且這個問題也不是現(xiàn)在最為重要的。
他的視線再一次瞟向人群之中那個奇怪的人,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