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相府嫡女(4)
如今,顧寧幾月不曾跑來東宮,司镕連撫琴也沒辦法平心靜氣。
司镕下了早朝,還未脫下五爪金龍朝服,便急著問站在書房門口的青楓:“她呢?今日可曾來過東宮?”
青楓握住腰間劍柄,略微遲疑道:“顧姑娘她……,今日不曾出現(xiàn)在東宮。”
“孤知道了?!?p> 司镕若無其事地進了書房,卻將書案上的物品掃落一地,手指尖滴落的血跡凝固在畫上,是他用力捶了一拳書案所致。
染血畫像上是顧寧絕美清麗面容,細長清冷的柳葉眉,秋水瞳眸瀲滟,唇角噙著淡笑,容貌明艷不可方物。畫像上鵝黃色的淺紗蝶衣襦裙,襯得她整個人多了幾絲靈動俏皮,少了幾分平日楚楚可憐的無辜媚態(tài)。
他骨節(jié)分明的如玉手指游走撫過畫像,漆黑深眸透著病態(tài)的占有欲,薄唇呢喃道:“你招惹了孤,該怎么罰你才好呢?”
許久,外面天色漸暗,司镕從書房里走出來,青楓恭敬地站在門口,說道:“殿下,屬下派暗衛(wèi)去了顧府,打聽到一件事情。”
“說。”
司镕眸色深沉,不辨喜怒。
“顧丞相似乎看中了新晉探花的薛煜公子,想招進丞相府入贅沖喜?!鼻鄺鞴Ь创故祝垌鵁o意中看見司镕手纏著紗布,他吃驚道:“殿下受傷了?”
“孤無礙,繼續(xù)說?!?p> “喏?!?p> 司镕語氣漫不經(jīng)心,青楓額上卻冒了冷汗,他該死!竟然連殿下如何受傷都不知道。
“顧姑娘身體不好,丞相在勸說薛公子讓他早日上門提親,薛公子家境貧寒,家中爹娘早逝,從小命苦寄養(yǎng)在舅家府里,此番他被丞相勸說動了心思,打算明日就到丞相府向顧姑娘提親?!?p> 青楓忐忑不安地說完,抬頭看了眼司镕又垂下眸子。
太子殿下分明是在意顧姑娘,卻又不肯表露出半點心思。
司镕聽完,面容徹底陰沉,冷若冰霜道:“薛煜可帶來了?”
“屬下已叫他在殿內正廳跪著,等候殿下處置。”
“嗯?!?p> 東宮正廳里,薛煜謙卑跪在地上,他跪得有幾分腿發(fā)麻,身子仍做到紋絲不動。
司镕的目光宛若陰冷毒蛇,坐在上首喝茶打量他,許久才淡漠說道:“起來吧?!?p> “臣謝太子殿下恩典?!?p> 薛煜起身晃了下險些站不穩(wěn),司镕心底不屑,這就是丞相選中的乘龍快婿?除了相貌忠厚老實,心性沉穩(wěn)尚可,又有哪里比得上孤?
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會背幾首詩詞,讀幾本古書,墨守成規(guī)的迂腐書生罷了。
“不知太子殿下找微臣為了何事?”
薛煜小心翼翼地問,一副低眉順眼的姿態(tài)。
“孤聽聞,你要去丞相府提親?”
“這,確有此事?!?p> 薛煜心里泛嘀咕,此事與太子殿下有何干系?
“你剛中了探花,男子應該以仕途為重,怎么甘心安于后院家宅?”
“況且,科舉考試選中了薛探花,如今就該為朝廷效力,兒女私情可以往后再考慮,等你在朝堂做出一番成就,孤會派人送你幾房美妾?!?p> “太子殿下的一番話,讓微臣感到羞愧,以后定要謹言慎行,絕不辜負太子殿下的期望,將才華抱負施展于朝堂之上?!?p> “嗯,你能這樣想,孤甚是欣慰?!?p> 司镕連敲帶打,順便給一顆甜棗,薛煜出了太子東宮的殿門,整個人還飄忽彷若在云端,不敢相信好事接連落到他頭上,甚至已經(jīng)忘記明日要去丞相府提親的事情,一心要在朝堂上做出成績貢獻。
第二日,顧清遠還覺得納悶,他沒等來女婿,卻等來了太子司镕。
他神色不愉地把太子司镕請進府里正廳,兩人坐下后才敷衍問道:“太子殿下到訪微臣府邸,所為何事?”
“孤聽聞表妹病重,茶飯不思擔憂病情,才冒昧趕來丞相府?!?p> 顧清遠不自在地手摸了把白胡子,聽他刻意咬重了‘表妹’二字,才想起來太子是他妹妹,當今皇后的膝下養(yǎng)子。
有這層關系,司镕探望顧寧合乎情理,顧清遠不好阻攔,只能嚴肅正經(jīng)道:“容下人通報一聲,太子便可前去探望小女。”
顧寧身子虛弱常年臥榻,顧清遠不忍心她折騰出來見客,至于太子,礙于尊卑有別,他只能讓下人盯著,若是有輕薄無禮舉動,他就算告到皇上那兒也有底氣。
既然顧寧不肯來見他,司镕便主動去找她。
顧寧在閨房里還來不及梳洗打扮,太子司镕便闖了進來,后面跟著顧寧的貼身丫鬟綠翹。
太子殿下這般無禮,綠翹攔都攔不住,只好求助地看向顧寧。
“你先下去吧?!?p> “是。”
顧寧輕咳了聲,綠翹看了眼太子,又擔憂地看了眼顧寧,才不甘心地應聲退下。
司镕直接坐在床沿,眼眸溫柔寵溺盯著她,薄唇緊抿道:“寧兒最近躲著不見孤,是為何?”
他話里夾帶著幾分酸澀,顧寧偏頭看向帳幔流蘇,輕聲道:“太子哥哥多慮了,寧兒身體不適,自然就少出門為宜?!?p> “那為何孤進丞相府,寧兒仍不肯相見?”
顧寧無奈了,既然非讓人說得那么直白,她只好咬了下貝齒,下決心說道:“太子哥哥,你我不是小孩子了,寧兒身為女兒家,要懂得規(guī)矩守禮,不能毀了你我的清譽?!?p> 司镕眸色漸暗,低落道:“寧兒嫌棄孤,沒關系。”
“我沒有……。”
顧寧表情微愣,怎么就變成她嫌棄他了?
她只是覺得孤男寡女獨處會被人說閑話,那些不堪入耳的閑言碎語,總是不會好聽。
甚至不利的謠言會直接威脅到他的太子之位。
“只要寧兒不嫌棄孤,管旁人那些閑言碎語做什么?若是你覺得聽了不痛快,孤便拔了那些狗奴才的舌頭,讓寧兒用來澆花可好?”
顧寧一陣惡寒,有時候司镕寵她真的沒有底線,她想到那些殘酷場景便干嘔,抓著司镕的手道:“太子哥哥不必如此動氣,只要你不介意就好?!?p> 她若是古代人,聽到那些污穢浪詞,估計沒臉活在世上了,可惜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