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相府嫡女（19）
顧寧和司镕在天香樓吃過午膳，逛了一趟胭脂水粉鋪，直接拐巷道去了書肆。
“顧兄不買東西？”
司镕與她走過寬長的巷道，兩邊胭脂水粉、琳瑯首飾還有綾羅綢緞的鋪子應(yīng)有盡有，看得人眼花繚亂。
“嗯?！?p> 她現(xiàn)在男裝打扮，不太適合待在一群女兒家的鋪子閑逛買東西。
顧寧和司镕進(jìn)了書肆，綠翹和青楓便在外面的湖邊垂柳樹下守著。
午后微風(fēng)和煦，暖陽高照進(jìn)書肆，纖塵不染的書架影子落地，顧寧置身于清幽雅致的環(huán)境中，窗外初春梅花綻放，幾枝粉嫩春梅從窗戶外探進(jìn)來，為不起眼的書肆增添一抹景致點綴。
她這次來書肆，除了還上次借走的五本書，還想挑幾本新書回府。
顧寧每日在府里學(xué)琴棋書畫，女紅刺繡之類的，她也會一點，仍覺得閨閣女子的人生乏味無趣，還不如看一些話本子。
即使是窮書生寫的故事，她看得津津有味，頂多看完感嘆一下，話本故事里的男主走運(yùn)，進(jìn)京趕考路途遙遠(yuǎn)，還能讓仙女搭救看上。
司镕從她拿書的架子上抽出一本，起初隨便翻了幾下，并不怎么感興趣，邊看還邊問道：“寧兒喜歡看這些？”
“嗯，還好?！?p> 顧寧一本正經(jīng)含糊應(yīng)道。
司镕大致翻看了幾頁，湊近顧寧問道：“這是何意？”
“就……，吃個葡萄而已?！?p> 顧寧耳根通紅，替他看了一段話本子描述，若無其事合上。
“寧兒喜歡書生？”
司镕想到了薛煜，符合話本里描述的文質(zhì)彬彬書生形象。顧丞相想挑選文雅秀氣，身材纖弱瘦長的薛煜入相府為婿，在他看來，此人意志薄弱，遲早像話本里的窮秀才，不成器候，只能靠著娘子吃軟飯。
顧寧稍遲疑思索，司镕將她身子抵在書架上，神色陰郁不依不饒追問：“或者，寧兒喜歡那薛煜？”
“沒有?！?p> 顧寧沒接觸過幾個書生，談何喜歡？只不過看司镕的醋勁，她無論如何解釋，在他眼中都是狡辯。
不過司镕提到薛煜，顧寧還有些印象。她爹爹三番幾次動了心思，勸說薛煜當(dāng)他的女婿，不必在舅父家寄人籬下，日后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誰知那薛煜答應(yīng)得好好的，承諾隔日上門提親，她爹爹左等右等，也沒見到薛煜出現(xiàn)在顧府的身影，氣得他好幾天食不下咽。
后來才得知薛煜金榜題名，中了榜眼，他舅父托了關(guān)系讓他進(jìn)翰林院，薛煜有心闖一番仕途，自然不會安于當(dāng)個相府贅婿的身份。
對此，顧清遠(yuǎn)覺得可惜，顧寧無力吐槽，她又不恨嫁，當(dāng)個顧家嫡女多逍遙自在。
顧寧心思游離天外，沒察覺手被司镕十指緊扣，“寧兒喜歡孤？”
“嗯?！?p> 這次她回答沒有遲疑，至少不排斥，男主的碎片氣息，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寧兒如何證明？”
司镕只要想到話本里面的場景，極有可能發(fā)生在顧寧和薛煜身上，他性子變得格外偏執(zhí)易怒，顧寧只好嗓音軟糯哄他：“太子哥哥，沒有別人，只有你?！?p> 司镕這次沒有被輕易哄騙，“喜歡孤什么？”
顧寧一時被問住，木訥道：“喜歡還需要理由?。俊?p> 在她看來，開心就在一起，何必追根究底呢？
司镕泛白的修長手指漸漸松開了她的手，自嘲道：“你一直害怕在躲我，又怎會喜歡孤?！?p> “其實，也不算害怕?！?p> 顧寧小心翼翼道，生怕傷了他脆弱的心，“男女有別，總要在外人面前保持距離?！?p> “為何要保持距離？”
司镕理解不了她的想法，顧寧硬著頭皮道：“因為我不想當(dāng)太子妃啊?！?p> 總不能說她無法生育吧，這個位面設(shè)定，她體弱多病，魂魄不穩(wěn)，且不易有子嗣，成了太子妃，那些大臣估計要每日奏折彈劾她無子嗣。
司镕有一半的燕國血統(tǒng)，本來就不招頑固保守派的大臣們待見，他們更支持廢太子，立三皇子司昭為新太子。
“孤真想知道你是否有心？”
顧寧悻悻然沒有解釋，司镕拂袖離去。
哪怕再氣，走出書肆后，司镕仍是命人將采辦好的胭脂水粉首飾布匹送到顧府。
顧寧也沒了挑選話本的心思，悶悶不樂坐轎子打道回府。
剛進(jìn)府門后院，便有下人來通報，右丞相府的嫡女沈嫣等候在正廳，問顧寧是否需要面見。
顧寧此時心煩意亂，便讓小廝轉(zhuǎn)告：“你讓沈家小姐回去吧，我身子不適，不方便見客?！?p> “諾，小人這就去告知沈小姐?！?p> “等等，你帶沈小姐在暖香閣等著?！?p> 顧寧面無表情道，她不是很想立刻見到沈嫣，女主卻是個敏感多疑的性子，見不到顧寧，估計已經(jīng)腦補(bǔ)出是她刻意刁難自己的模樣了。
女主沈嫣是個不安定因素，現(xiàn)在完全不按照劇情走，眼皮子底下盯緊點，顧寧覺得安心。
沈嫣被顧府下人領(lǐng)著去了顧寧居住的暖香閣，空氣里飄著一股淺淡的藥香味，閣樓院子里曬著各類珍稀藥材的粉末碎葉。
七拐八拐走過曲折廊亭，最終在顧府花園的飛檐涼亭里見到了顧寧。
她一身素白襦裙，僅衣襟袖口繡著淡粉菊，烏墨青絲披散，氣色唇瓣比起常人，總是蒼白病弱些。
一陣微風(fēng)涼意拂面，顧寧便攏緊了披肩白毛邊外袍，掩唇不斷輕咳。
沈嫣走進(jìn)涼亭內(nèi)，擔(dān)憂緊蹙蛾眉，替她拍了拍背，“顧姑娘身子骨弱，怎么不去屋里待著？”
“不要緊，沈姑娘請坐?！?p> 顧寧示意她在石凳坐下，綠翹在旁邊替她們添好茶，又放置了些蜜餞甜食，來回幾次才抱著黑漆托盤退到?jīng)鐾ね饷妗?p> 顧寧見她局促握緊手帕，便勾唇淺笑道：“沈姑娘來找我何事？”
盡管保持著笑意，顧寧已經(jīng)開始有些不耐煩，沈嫣作為矜持守禮的千金小姐，沒什么不好，可惜她現(xiàn)在沒什么耐心應(yīng)對。
沈嫣有話直說是最好的。
顧寧這般直言，沈嫣面子有些掛不住，她們并未撕破臉，只是上回宮宴，她使得那些下作手段，顧寧雖沒有證據(jù)，但刻意給她露了守宮砂，便證明顧寧在懷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