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婢女心機守則（24）
陌香按照胡太醫(yī)給的藥方子在玉鐲空間里尋找，只差一味藥未成熟，她只好耐心等幾日。
她可以等，晉王的人卻等不及了。
“公主殿下，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打擾！您不能進！”
“放肆！區(qū)區(qū)一個奴才也敢攔著本宮！”
殿外吵鬧不止，長寧大公主帶著御林軍闖入景昭殿，陳公公跟在長寧身后沒法阻攔，只好站在床榻旁小聲稟報：“皇上，長寧大公主求見?！?p> 陳公公姿態(tài)卑微，生怕驚擾了圣上，加上層層青簾帳幔遮掩了床榻上的病弱身子，長寧不敢確定劉湛是否已經(jīng)病入膏肓，小心翼翼站在青幔外面試探道：“皇上？”
一只纖長白凈手指掀簾，唇紅齒白的黑衣俊美少年從里面走出來，勾唇淺笑恭敬道：“公主殿下請回，皇上需要靜養(yǎng)，若公主有事，可以遞交奏折上報?！?p> 看似態(tài)度和善的一番話，實際在下逐客令，長寧上下打量少年，總覺得有幾分似曾相識。
守在劉湛身邊的黑衣影衛(wèi)，長寧每日進宮都能偶爾見到一兩個，不似眼前這位少年，給人強烈的存在壓迫感，令她感覺到不適。
綿里藏針，說的就是這種人吧。
長寧忍下不適，微笑道：“麻煩大人通傳一聲，長寧想見皇上一面?！?p> “咳咳，讓她進來。”
陌香在旁未出聲，得到皇上允許，長寧大公主便迫不及待掀簾入內(nèi)，床榻上的少年皇帝背靠軟枕坐在床頭，陰郁眉眼望著她，隱約有幾分不耐，嗓音懶散道：“皇姐有何事要見朕？”
“我擔心皇上安危，所以進宮來看看。”
長寧望著劉湛明顯好轉(zhuǎn)的氣色，勉強一笑。
劉湛眸黑深邃，勾唇道：“皇姐如此關(guān)心朕，倒讓人意外?！?p> 長寧心里一緊，總覺得劉湛察覺到些什么？難道皇上知曉她和晉王私下有牽扯？
“見到皇上沒事，我也安心了?！?p> “朕死不了。”
“……，皇上福大命大?！?p> 與劉湛閑聊是聊不下去了，皇上的死活她又不是真的在乎，因此長寧匆匆告退。
她必須告訴晉王早日做準備，皇上中毒癥狀減輕，對他們來說不是件好事。
回到公主府，長寧便派了暗衛(wèi)給晉王傳信，之后又乘轎子去了沈太傅的府中。
她來到沈府后院，沈夫人正在祠堂里念經(jīng)拜佛。
長寧屏退下人，走進祠堂喚了聲：“娘?！?p> “蘭兒回來啦?！?p> 沈夫人從跪坐的蒲團上起身，長寧將她扶坐到茶幾圈椅，“娘，那桂嬤嬤您打算怎么處置？”
“娘打算給她一筆盤纏，讓她遠離京城。”
沈夫人伸手安撫長寧，她卻一下子甩開了沈夫人的手，賭氣背過身哭訴道：“娘是打算讓我死嗎？”
沈夫人急忙解釋：“蘭兒，娘怎會舍得讓你死呢？”
“娘就是想讓女兒死，否則怎會放了桂嬤嬤出京城，桂嬤嬤是先帝皇后身邊服侍的舊人，是唯一知道皇后秘密的人，娘卻放走了她。”
長寧用手帕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沈夫人見她這副哀怨模樣，不忍心道：“那、娘派人把她追回來？”
“不用麻煩娘了，女兒已經(jīng)派人半路截殺她，她逃不出京城的?！?p> 長寧杏眸里劃過一絲狠厲，手中茶盞幾乎被她捏碎。
沈夫人心驚膽寒，手抖怯懦道：“蘭兒，桂嬤嬤并未做錯事，我們這樣對她，會不會太狠心了？”
“娘，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一時狠心換來下輩子高枕無憂，女兒覺得值?！?p> 沈夫人還在猶豫，長寧卻不容許她退縮，“我知道娘不忍心，畢竟先帝皇后與娘是手帕之交，愛屋及烏對桂嬤嬤也存了一絲善意，可女兒走到這一步?jīng)]辦法回頭了，你放過桂嬤嬤就等于要了女兒的命。”
事實上，長寧猜的不錯，桂嬤嬤沒有拿著沈夫人給的盤纏逃離京城，而是偷摸回到了宮里。
她手里拿著包袱，走冷宮偏僻小道慌忙躲刺客，躲進一處草叢時，墨染從身后敲暈了她帶回御書房。
桂嬤嬤清醒時，眼前是雕刻金龍石柱的御書房，劉湛坐在書案后面的龍椅上，一身明黃九爪龍袍，襯得陰柔俊美的五官膚色瓷白，若是一雙瀲滟桃花眼噙著笑意，遠遠看著像是一個純良無害的俊秀少年，唯有見識過劉湛狠辣手段才知道他的真面目。
桂嬤嬤有些激動，她待在宮中多年，自從皇后娘娘死后，她被貶為浣衣局的宮婢，未有機會見過幾次皇上，更何況是面對面，“老奴參見皇上！”
“桂嬤嬤不必多禮，賜座。”
“多謝皇上。”
桂嬤嬤拘謹坐下，劉湛長指敲擊了幾下書案，似在思索措辭漫不經(jīng)心道：“桂嬤嬤在母后身邊服侍多年，理應(yīng)回鄉(xiāng)養(yǎng)老，為何返回來遭人追殺？”
“待皇上看過老奴手里的畫像便會明白一切。”
陳公公將桂嬤嬤手中的畫像呈上書案，鋪開卷軸，畫像中的女子正是先皇后魏嫣。
劉湛白皙長指搭在畫上許久，才啟唇道：“這就是我母后？”
“這幅畫像是先皇后被封為寵妃時，先帝親手所畫，還有先帝親筆題字，后來娘娘被封為皇后，畫像一直保留在了先皇后娘娘的長樂殿?！?p> 劉湛神色淡漠，始終表現(xiàn)得無驚無喜，桂嬤嬤內(nèi)心忐忑，她硬著頭皮講下去，“先皇后產(chǎn)子后，氣血虛弱而亡，臨死前放心不下皇上和公主，臨終托孤希望手帕交的沈太傅夫人照拂?！?p> 桂嬤嬤嘆氣抬眼，劉湛仍是面無表情，她一五一十娓娓道來：“那時魏家滿門抄斬，先皇后成了罪臣之女，娘娘冷宮生子心里悲涼，卻也改變不了先帝的冷血無情，為了留下一絲魏家血脈，便讓老奴把公主換給沈家撫養(yǎng)，然后從宮外抱一個孤女回來假冒公主。”
劉湛挑眉，終于有了一絲反應(yīng)，“嗯，接著如何？”
“沈夫人碰巧同先皇后一起臨盆，生了個女兒，先皇后提出讓沈夫人抱養(yǎng)公主，沈家人自然是又驚又怕，先帝也默許了先皇后此舉，沈家無奈把自家千金換成了公主，這并非先皇后本意，而是先帝的意思，然而沈太傅藏了私心，又將女兒換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