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被發(fā)現(xiàn)了
入了夜的永沂縣城還是十分靜謐的。
江白安騎馬走在大街上,馬蹄聲在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噠噠聲。
現(xiàn)在還不是很晚,不少窗戶里還亮著燈,偶爾還有一個兩個人影在窗布上一閃而過。
“這一段時間以來,晚上倒是沒少在外面跑,不過現(xiàn)在手頭上的事情還剩下幾件?!?p> 全都是剿匪...
武陽山的匪,平寧山的匪。
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自己店的后院,將自己的白馬拴在店里的馬棚,加了些草料,又添了新水。
果然官馬就是官馬,如果換做平常的那種駑馬,指不定要跑多慢。
查看了一下店鋪里的存貨,又看了看大門有沒有鎖好,江白安檢查完一切以后,拍了拍手,帶上了后院大門,回家了。
今日回家又晚了,少不了要被訓(xùn)斥。
打開大門,他耳朵微動,從前院就聽到了里面的聲音。
“這小子,怎么又跑出去了?越來越?jīng)]有規(guī)矩了。”這是老爹的聲音。
“你別動氣,不就是晚了點(diǎn)嗎,可能是有什么要緊事去處理也說不定?!?p> 江白安一陣感動,果然自己的老娘還是寬容。
“我動啥氣,就是他在外面跑我不放心。”
聽到這里,江白安嘿嘿一笑。
他走過前院,正好碰到家中的一個下人在收拾東西。
“二少爺回來了,老爺正在找您呢,似乎還發(fā)了脾氣?!?p> 江白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笑了一聲。
“爹,娘,我回來了。”
聞言,兩道身影從正屋門口出現(xiàn),身后還有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那是江凌。
江文海沒有發(fā)作,不過也沒對江白安客氣,“你怎么才回來?!?p> “店里有點(diǎn)急事要忙,回來的遲了一點(diǎn)?!?p> “下次注意,什么活兒啊,怎么這么邋遢?!?p> 今日戰(zhàn)斗造成的,他也沒來得及換,還好只是臟了點(diǎn)亂了點(diǎn),都大晚上了,也沒人看到。
“嗯,我去屋里換一身衣服。”
江白安回到自己的房間,準(zhǔn)備換一身衣服。
“衣服少了好多件了,不是破了就是染了血,幸好娘那邊要給我做幾身新衣服?!?p> 他從櫥柜里拿了一件藏青色的袍子,自己以前經(jīng)常穿這身,但是后來被說顯得陰沉,所以擱置了。
看了看換下來的那件衣服,衣擺處有幾處抓痕,縫補(bǔ)也不值得了。
“唉,穿一件少一件啊...”
換了一身新的衣服,江白安拿了一面銅鏡,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這種深色調(diào)的衣著會給人一種深邃沉穩(wěn)的感覺,黑色的長發(fā)系成一束,一副平靜謙和的模樣。
他把換下來的衣服拿了出去,讓下人看著自行處理了。
此時已經(jīng)約莫戌時了,江白安看著江弘文亮著燈火的房間,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愚蠢的哦豆豆啊,你不知道這個時代不需要小做題家嗎?
...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心中想的還是和老灰在返程時的對話。
晴。
她還是有些奇怪了,就這么輕易地和我走,而且老灰對她的描述其實(shí)是很模糊的,所以還是很有必要弄清楚她的來歷。
江白安到不擔(dān)心晴本身會對他造成什么傷害,他只是擔(dān)心,晴的模糊出身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這些事情需要明白,否則不知什么時候就會牽扯進(jìn)其他的風(fēng)波中。
事不宜遲,現(xiàn)在就問問她,越往后推就會越難處理。
江白安抬手,“蓬”的一聲,一陣塵光騰出,化成一個柔軟的窈窕身影,正是小狐貍。
她此時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和他的兩個兄弟相比,江白安的房間是最大的,大哥去當(dāng)兵了,三弟只要有一塊學(xué)習(xí)的地方,只有自己,平日里就鼓搗東西,雜貨堆了不少,所以拿了最大的房間。
南側(cè)是他的床榻,東墻上開了一扇窗,正對著屋內(nèi)一扇長桌,旁邊的架子上堆放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木制茶碗,竹蜻蜓,撥浪鼓,手工香皂等等,都是他平日里鉆研出來的。
床的對面是一頂櫥柜,挨著一處側(cè)榻,小榻上有一扇棋盤,不過他不會圍棋,所以只能玩玩五子棋。
晴皺了皺鼻子,嗅了嗅,房間內(nèi)有一股淡淡的茶香,順著這個味道聞去,她大咧咧的坐在了長桌后面,擺弄著架子上的小玩具。
江白安看著她這貪玩脾性,也是有些無奈。
這孩子應(yīng)該沒那么聰明,應(yīng)該不會有這么深的城府。
他甩了甩頭,食指敲了敲桌面,將晴的注意力引了過來。
“晴,我問你幾件事情,你要老老實(shí)實(shí)的回答我,知道嗎?”
晴很配合,點(diǎn)了點(diǎn)小腦袋。
江白安看她配合,心情輕松了些。
“那好,我問你,你是什么時候來到那片林子的?和老灰見了多久?”
晴的絨毛耳朵動了動,思索了一陣子,“我一直都在那個林子里啊,而且我比那頭灰狼待的時間早哦,他才是后來來到的?!?p> 江白安怔了怔,原來老灰是后來來的嗎?那這么說,晴是才是原住民咯?
他又問,“那你是怎么化形的,這個你記得嗎?”
“嗯,記得,幾個月之前,我在追兔子的時候走丟了,餓的受不了的時候,吃了一個小果子,然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能夠變成人的模樣了?!?p> 聞言,江白安的眉頭蹙了起來。
他不是不信這番話,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從晴的嘴里說出來的原因,這個解釋有些勉強(qiáng)了,不過至少是通順的。
這個小狐貍為什么一直是這種呆萌的模樣,從這番話來看,晴的心智也就比十六七的小姑娘差不多少。
“那你說的你不敢見人,但是看到我的時候,為什么敢化形和我說話?”
他提出了心中的最后一個疑惑。
晴歪了歪頭,“可能是,你長得好看?”
什么?
你這是在夸我還是在蒙我?
晴看他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有點(diǎn)無奈,伸出白皙的指尖在桌面上畫著圈圈,背后的尾巴有些不自然的晃動著。
“可是我只知道這樣看啊,那頭大灰狼一看就很兇,我就不敢接近他,再說了,你當(dāng)時都跑到我的樹下面了,而且還在喊什么,我只好下來了啊...”
這倒是,當(dāng)時江白安一路追蹤著腳印鎖定到那棵大樹下面,所以才發(fā)現(xiàn)的小狐貍。
他看向晴,兩人正好對視。
這雙狐貍眼睛生來就勾人,一眼看過去滿是風(fēng)情,秋波蕩漾,再看過去又像是清澈的潭水,讓江白安只覺得有點(diǎn)口渴。
他轉(zhuǎn)過頭,揉了揉額角。
這么說,是我多疑了。
“嗯,我明白了,那你先回去吧?!?p> 說著,他伸出手,準(zhǔn)備把晴收回去。
晴苦瓜著一張小臉,剛剛出來,才享受沒有多久的自由,她還不想那么快回去。
“不嘛,你看你屋里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你讓我多呆一會?!彼荒樀膽┣笾?,眼巴巴地看著江白安。
“不行,快點(diǎn)?!?p> 可惜了,這個男人不吃這一套。
“啪”的一聲,房門被推開了,江凌跳了進(jìn)來。
“二哥,娘問你在外面吃了沒有...”
她愣住了。
江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二哥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一個姑娘。
而且,這個姑娘好漂亮,連她都有想抱一抱的感覺,除此之外,這個姑娘...似乎還有一對毛茸茸的耳朵?
“小...小凌,你怎么進(jìn)來了?”江白安有點(diǎn)結(jié)巴。
完蛋,他瞥了一眼小狐貍。
這個家伙的耳朵和尾巴還在外面晃呢。
此時,江白安的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
第一,直接把這個小狐貍收起來,然后告訴江凌你眼花了。
不可能,這么大一個人...這么大一個妖剛才還在這里,怎么能說沒就沒了。
第二,暴露自己陰陽師的身份,把相關(guān)的東西都告訴他們。
只是,自己本能的,不想讓家里的人參與到太多事情當(dāng)中去,知道的太多,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沒有辦法,解釋不清楚的話自己就完蛋了。
“哇...娘,二哥的房間里有人?!?p> 但是還沒等到他開口,江凌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跑了出去,聲音在大院中回蕩。
江白安愣了一下,然后趕緊看向小狐貍。
“快點(diǎn)耳朵和尾巴收起來?!?p> 他如果直接把晴收進(jìn)去,后面解釋不清楚,畢竟,江凌是切切實(shí)實(shí)地看到了她的,沒有辦法那么輕易地糊弄過去。
但是至少可以減弱一點(diǎn)影響力,以人的身份,而不是以妖的身份,這樣至少還能讓人接受一點(diǎn),讓小凌認(rèn)為,剛才看到的耳朵和尾巴是看岔了。
這樣,晴至少是個人。
“哦...哦?!?p> 晴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腦袋和身子晃了晃,耳朵和尾巴像是魔術(shù)一般消失不見。
“你...不把我收回去了?”
江白安無奈,“不收了,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這樣,我能夠和你進(jìn)行精神上的交流,一會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明白嗎?”
...
江凌跑到了正屋,此時何映秋正在忙活著手里的針線活,江文海在喝茶。
看到江凌慌慌張張地跑進(jìn)了屋里,燭火都閃動了,兩個人看向她。
“怎么了,這么慌慌張張的,慢悠著點(diǎn)?!?p> 江文海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有點(diǎn)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不是,是我二哥?!?p> “你二哥怎么了,剛剛娘讓你問他吃了沒,他吃了沒?”何映秋低著頭,一邊穿針引線,一邊問道。
“我二哥屋里有個人?!?p> “哦,可能是你三哥有事去問他了,別大驚小怪的?!?p> “是個姑娘?!?p>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