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不太認同王伯的想法,許夢龍暫時還是熄滅了再探死胡同的心。
一方面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準備的更充分一點,畢竟繼續(xù)似上次那般,多半依舊難以有所收獲。
另一方面,則是他回去后,越琢磨越覺得王伯有些不對勁。
當日在死胡同中,便只有他、“張有德”和“王伯”三人。真正的張有德消失的不明不白,此時王伯又如此表現(xiàn),這讓他深感懷疑。
他覺得王伯第一時間道破他去了死胡同,多半不是什么推理,而是這老村長知道什么內(nèi)幕。
只是人家明顯不愿意言明,他也不好去逼問。
他只好繼續(xù)日常的生活,打獵、修行、給小娥灌雞湯。只要他修為到了,也就不需要繼續(xù)在這里猜啞謎,直接一路莽過去就完事了。
之后先找回小娥的父母,了卻自家大弟子的心愿,隨后找個地方開個寺。。。
前方一片坦途。
帶著自己教出來的幾個獵手,將今日的獵物放在王伯家門口,他已經(jīng)懶得再去試探這老人家了。
我修行了,你隨意。
只是計劃雖好,現(xiàn)實卻往往伴隨著小小的意外。
村上有人過世了。不是妖怪為禍,卻是染上了疾病。
許夢龍雖是個和尚,卻也通些醫(yī)術(shù)。他知會了王伯后,便去看了一眼情況。確認不是什么傳染病,他便安下心來。
只是村民們明顯不像他這般,反倒是人心惶惶,這令他有些不解。
隨后他尋了個檔口,找隔壁張嬸探了探口風。
旁敲側(cè)擊的問出自己的疑惑后,張嬸輕輕嘆了口氣,開口訓(xùn)斥道:
“你這小子,你父母過世的時候都沒有打理嗎?竟一點都不知道規(guī)矩?!?p> 被這么一說,他倒有些尷尬。自己這身世是編出來的,他怎么知道這地方的葬禮還有什么章程?
只是眼下張嬸已經(jīng)說到這種地步,他倒也不好繼續(xù)去問,免得她起疑。
隨口打了個哈哈,他便錯開了這個話題。張嬸明顯在憂心著什么,這次竟沒有聊到李丫頭身上。他看了看天色,借著煮飯的由頭回到家中。
現(xiàn)在他搞不明白的事情著實有些多,他也不想費心去調(diào)查??上堄械略饬藶?zāi),不然到時可以去逼問一番。
吃完午飯,他便和小娥一起打坐修煉。有了明確的想法后,這幾日他也不折騰了。
只是沒多少工夫,王伯的聲音從小院門前傳來,打斷了他的修行。
老人家面色沉重,見他出來,也不打招呼,便直接開口說道:
“小許,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你且隨我來一下?!?p> 許夢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見他面色沉重,沒有開口詢問,便起身跟了上去。
王伯帶著他一路走到張有德的家中,隨手打開了房門。他從后面清楚的看到,那病死的村民的遺體,已經(jīng)被放在這間房中。
頓時,他心中升起大量疑惑。什么意思,這老頭有問題?不裝了,要攤牌了?
他暗暗運起法力,背后的龍紋開始游走。
王伯并沒有察覺身后之人的小動作,他走到遺體旁邊,低頭檢查了一下蒙著的麻布,頭也不回的對許夢龍說道:
“我知道你的來歷可能和你說的不大一樣,你多半沒有經(jīng)歷過小村中死人的情況。這村子不比在城中,人死后,也要百般注意。”
他似乎檢查好了麻布的情況,口中的話音一落,伸手在懷中摸索了一會,摸出三個稻草扎成的小娃娃,分別放在病死村民的頭頂和肩頭。
放好娃娃后,他長出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有時候,死人也許會比妖怪更可怕。”
言盡于此,許夢龍卻推斷出不少東西。他沒有開口,王伯繼續(xù)說道:
“這幾日剛好也到了進城換鹽的日子,村上也就是你經(jīng)驗豐富,這趟便由你去吧?!?p> 他走到許夢龍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繼續(xù)說道:
“集市旁的街上有個棺材鋪,去那里訂口棺材,會有人送過來的。”
許夢龍轉(zhuǎn)念一想,便推斷出來的人多半是驅(qū)妖使。
會做這一行的驅(qū)妖使估計不會有太強的實力,但見了面也是件麻煩事。
于是他想了想,便開口說道:
“其實也不用這么麻煩,我也有一些手段,可以保證讓王小旺平安下葬?!?p> 王伯回過頭,臉上沒有什么意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沒等他繼續(xù)說,便用拐杖戳了戳地,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也能看出來你對村子沒什么壞心思。你要是心里有數(shù),這事交給你也未嘗不可?!?p> “只是你總要告訴我,你在這村里一直待著,究竟圖個什么?”
許夢龍已經(jīng)猜到這王伯很有可能知道一些事情,見他對自己沒什么成見,便開口說道:
“不圖什么,只是想有個地方立足罷了?!?p> 王伯瞇了瞇眼,繼續(xù)說道:“無論是妖還是半妖,也皆是有好有壞。我雖是普通人,但活得久了自然也知道一些東西,對你,我也沒什么敵意。只是—”
他話音一頓,眼睛猛地一瞪,繼續(xù)說道:“這檀關(guān)不同于其他地方,每年都會有城主的人下來查探。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你若和他們起了爭執(zhí),別連累了村民。”
許夢龍沒有料到還有這種情況,單就這小村來看,玄天國的政治頗有種皇權(quán)不下鄉(xiāng)的感覺。起碼隔壁的張嬸只知道京城中有個皇帝,卻連皇帝姓什么都不知道。
這事就有些煩了,隨后他開口向王伯說道:“自然不會有什么爭執(zhí),到時候我?guī)е《鹑ド缴媳鼙鼙闶??!?p> 說是這么說,他也不愿意老這樣?xùn)|躲西藏。如今他和小娥都修煉了佛法,倒不如試試能不能蒙混過去。
畢竟之前那背著環(huán)首刀的大漢不弱,卻沒有追上二人,想必這驅(qū)妖使的眼力不怎么樣。
聽他這么說,王伯似是安了心。他擺了擺手,語氣稍緩:
“倒也不至于,到時候躲在家中便是,下來的多半是城主的次子,倒也不怎么厲害。”
“你盡早葬下小旺,回去休息吧,不要再去招惹那死胡同,那地方便是城主來了,也不敢進去?!?p> 說罷他往地上戳了戳拐杖,不等許夢龍問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