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龍主大人,你有沒有想過屠龍協(xié)會的人百般阻撓,他們可是群煩人的蒼蠅,我并不是說他們真的可以惹人厭,大人就沒想過路途會不順嗎,登頂之前總要經(jīng)歷磨難這話不假?!苯掏较裰还硭畹睦鲜螅l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擺著手,急急忙忙說道。
赫爾墨斯渾厚的聲音如約而至,可聽上去像是開玩笑一樣,這事只有他自己明白。教徒的耳中震撼心靈,保持了“他”一貫的嚴(yán)肅,同時讓人心靈一顫。
“我們神族的財產(chǎn)不容侵犯!”
面對長桌對面深處的迷霧,老鼠一愣,大概是好奇為什么某些長相奇怪的種族為何要以神族自居,誰也不知道……
一切不過是他裝的。
他試探著一步向前。
他有自己的打算。
“說說合同的事吧,龍主大人。”教徒面容敬重,似是惶恐,這是他此行也是坐在這里的主要目的,至少表面上來說是的,“我個人衷心地祝愿您的愿望可以實現(xiàn),但作為一名合格的見證人,均衡教派的教徒,有些事情還是要做的,我聽神族的大人們管這個叫盡忠職守……在鄙人說之前,我希望大人知道,在這一方面我們專業(yè)的,我們從來不偏袒人或龍任何一方。所以……龍主大人能說說為什么要把合同分成兩份嗎……”
還有為什么要交惡鐵血烈獅組——這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組合,也是上世紀(jì)令混血種們聞風(fēng)喪膽的組合。
在檔案記錄里,他們殺了成百上千的混血種,在屠龍協(xié)會有s級的金斧頭稱號。
教徒看向手中的兩張復(fù)印件,各一張上印著兩個歲數(shù)差不多的中年人,眼神兇狠,像兩頭“獅子”看著他。
不知道該說誰魯莽,他們從來不把您,龍主,您們偉大的神族放在眼里……
教徒心中恥笑,嘴上一本正經(jīng),看著迷霧,那個神,“龍主大人,我們需要知曉一些細(xì)節(jié),這也是我的工作,我們不想因此招惹屠龍協(xié)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您知道,他們中有在協(xié)會實名登記,而且還是名譽會員?!?p> 以旁觀者的角度,均衡教徒此時說的話:需要知道乙方犯了什么錯而簽訂的合約。同時告訴龍主,被他抓住的人身份特殊。
世界講究均衡,均衡更講究均衡,萬事總得有正反兩面,你犯了錯,自然要受到懲罰。
那反面是什么?
我們總得知道這個。
這一刻,膽怯的老鼠也變得不卑不亢的那么一瞬間,至少表面上如此。
“神族不需要害怕任何一位凡夫俗子,無論一個還是兩個。我的手下判斷不會錯,神使的決定代表了我的決定。”
神靈,那個站在深淵口守著一片奶酪的神靈,他似乎并沒有生氣,至少從他的語氣來看。
他的回答依然那樣,充滿了種族自信。
教徒有些疑惑,可心說就快成功了,他旁敲側(cè)擊變成了快馬加鞭,這時候他的根本目的可不能放棄,“那另外三人怎么說?!彼貑柕馈?p> 說完,他心里笑了,是那種低頭地笑。應(yīng)該說是笑到彎頭,一眼就能看見近在咫尺的奶酪。
“另外三人?”迷霧中的聲音有些迷茫,赫爾墨斯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這是他唯一露在外邊看得清楚的身體部位。
“龍主大人不知道?”
教徒看著赫爾墨斯敲擊的手指。
是在思考?思考就代表腦子可能是空白的,這個時候最容易被人侵略腦子,侵略思想,不由自主地被灌輸別人的“看法”。
“龍主大人不知道合同被分成了兩份嗎,還是說龍主大人不知道這份合同的詳細(xì)?”
赫爾墨斯的手指暴露了他。
“……合同具體寫得什么?!泵造F里的聲音茫然問道。
教徒無聲地笑笑,垂眼看著手里的合同,像一名做科普的律師顧問那樣沉聲講話,面容嚴(yán)肅,“這份合同,一份是前往外灘運貨抵債,另外一份,就是我跟大人說的合同被分成了兩份的剩下一份……還剩下三個人,目前還沒有具體項目。”
“什么?!”迷霧散開了不少。
教徒繼續(xù)說:“唔,龍主大人,你沒有聽錯?!彼麘?yīng)了一聲。
“你跟我說沒有具體項目?!這事我交給赫爾墨斯辦的,不可能?!?p> 整張桌子晃了晃。
教徒知道赫爾墨斯惹這位觀前街神區(qū)的龍主大人生氣了,他知道自己的雕像被毀,人民被殺害,可罪犯得到了一份沒有具體項目的合同,任誰都會氣憤無比。
這無疑是你花重金抓了一個人,而那個人被抓住不久又消失,你后來知道抓他進來的就是他自己,屁點懲罰沒有受到,反而拿了一筆豐厚的獎金,活脫脫一個法外狂徒。
“龍主大人,你……有什么疑問嗎,我以為是您擬定的合約。您是否對合同有指正?”
教徒心里一個勁點頭,多想說:是啊是啊??刹恍校@樣他的目的就太暴露了。
“我要改合同!”
“龍主大人也發(fā)現(xiàn)了嗎。那我也不妨說說我的看法吧,也代表均衡的看法……”教徒沉吟了片刻,眉毛微蹙,實則心里笑道:
“龍主大人難道不覺得他們在輕視整個神族嗎,神區(qū),他們就像走自家后院一樣。”
“均衡講究平衡,他們犯了如此滔天大罪,難道就讓平衡喪失嗎,簽一份連生命代價都不需要付出的合同嗎!”
“作為均衡教派堅信的教徒,我……我不能忍受這樣的事發(fā)生在眼前!抱歉……我失態(tài)了。”
教徒捏著合同的復(fù)印件,另只手抓著胸口,神情激動。沒一會兒頹廢地坐下。
“這是一份不公平合約,這對神族來說太不公平了,代表均衡,我絕對會改這份合約的?!?p> “那就改!”迷霧里大吼,“送那三個極惡之徒去風(fēng)暴眼!我要他們在那里毀滅!我要讓他們后悔自己干出的蠢事!均衡的教徒,神明希望你能改掉這個不公平的合約,您的正義一定會被神明看到的!世界需要正義!”
順?biāo)浦郏R門一腳,水到渠成。話說到這里,教徒先是佩服自己表里不一的手藝為什么不去參加奧斯卡,然后內(nèi)心大悅——他此次前來的目的顯然已經(jīng)達成。
他在合同上涂涂改改,最后從隨身的布袋里掏出了三份新準(zhǔn)備好的合同。
此刻,奶酪在他的手里熠熠生輝,他從神靈的手上把這塊奶酪搶了過來。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意愿前行,他讓神靈的腦袋一片空白,然后灌進去了屬于凡人的思想,他控制了一個神靈的思考。
呵呵,真的是神靈嗎,不過爾爾……
教徒的內(nèi)心冷笑一片,那只老鼠如果看得到,一定是抱著奶酪啃得滿嘴流油,坐在深淵邊上咯咯咯上下抖動肩膀嘲笑的。
赫爾墨斯坐回位子上,在長桌對面,那個人類在他眼里,笑的癲瘋。想當(dāng)年,在他奪取王之血脈的時候,卡希爾的校長也是這么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