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口整理的一絲不茍,露出一截透著白皙的肌膚,喉結凸起,再往上是線條流暢的下顎,這就是今日突然造訪醫(yī)院的元大少元羲。
“元大少,您今天怎么突然要過來瞧這醫(yī)院呢?”江敬頭發(fā)往后梳,將他日漸后移的發(fā)際線暴露無遺。
江敬的神色帶著恭敬,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元氏的總經(jīng)理,那可是國內(nèi)穩(wěn)居第一低調(diào)的元氏,別說他大江集團了,就是姜氏在元氏面前那也是連看都不夠格的。
江敬這種人,知道元氏高不可攀,故而從未想過要從元大少這里攀上關系,他只是隱隱有些害怕,元大少的媽媽和自己的前妻似乎有著交情,就怕元大少是為了姜綰而來。
只見元羲薄唇微抿,色澤紅潤的唇輕啟“姜姨的女兒就住在這里?”
元羲常年忙碌,對于死去的姜姨也并不熟悉,只是在國外的老媽聽聞姜姨的女兒似乎得了精神疾病,讓自己過來瞧瞧。若是姜姨的女兒在這里得不到很好的照顧,老媽讓自己將這位接回去。
元羲向來敬重老媽,雖覺得這些事情讓助理來做就可,卻因為老媽的吩咐,故而自己親自走一遭。
明明如今正是秋日寒涼的時候,可江敬卻覺得后背升起冷汗,越是怕什么就越是來什么。
江敬想到如今女兒的情況,不禁隱隱放下心來,如今就算是真的權威怕是也只能判斷女兒真的有精神問題。
“小綰的確住在這醫(yī)院內(nèi),只是小綰如今神神叨叨的,不是傷著自己就是傷害護士,元大少還是不要靠近的好!”江敬連忙勸道,哪怕覺得萬無一失,可瞧著面前冷清的元大少,他總覺得自己的小心思無所遁形。
元羲沒有理會,腳步不停的朝著醫(yī)院正門走去,就在此時,元大少像是突然感覺到什么抬起頭來。
只見醫(yī)院的五樓突然飛出一道白色的身影,那身影就像是一只斷翅的蝶,還未展翅就已經(jīng)墜落。
周圍人跟著元羲抬頭瞧見這一幕,都慌亂的尖叫不止,而元羲皺了皺英挺的眉,腳步朝前走去想要接住那道身影。
可惜,就錯過那么一步,只有一步而已。
“砰!”元羲眼睜睜瞧著那道白色的身影就這樣墜落在自己眼前,甚至是在自己腳邊,黑亮的皮鞋上都是斑駁的腥紅。
姜綰知道自己逃不了,可她不想每日再被折磨,她從樓上跳下的那一刻,沒有害怕只覺得解脫。
在空中的這幾秒,是姜綰這一年來覺得最放松的時刻,她甚至感覺連風都是自由的。
身體四肢胸腔在落地的剎那,疼痛襲來,鮮血不受控制的從喉中大口大口的噴出。
一只手握住姜綰的胳膊,她聽見這輩子最好聽的聲音,那道聲音說“你再堅持一會,醫(yī)生很快就來!”
姜綰費力的睜開眼睛瞧向面前的這只手,眼眸被鮮血染了紅,姜綰瞧的不太真切,卻瞧見面前這只手的虎口位置有著一顆小痣,而這個人的手腕戴著的卻是一串小巧的念珠,真是奇怪,這個年代還有人戴佛珠。
或許是因為快死了,姜綰的腦子在這一年的摧毀下竟然變的清醒,她突然握住那只手,緊緊的死死的。
元羲原本只是不忍心,只是他蹲下身體剛剛安慰這個女孩,卻見這個女孩突然握住自己的手腕。元羲一向不喜人觸碰自己,只是感受這力道,元羲忍了下來。
姜綰費力的抬起頭瞧向蹲在自己身邊的人,可此時她的視線已經(jīng)模糊,她瞧不清這人的長相,可她卻想要賭一賭。
當姜綰抬起頭的那一刻,哪怕是一向冷漠的元羲也被震驚到了。
剛剛元羲只顧著安慰這個女孩,可如今他才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有著如同天使一般純潔嬌弱的面容,讓人瞧著就心生美好??上В@個女孩一只眼睛是空洞的,她裸露出來的肌膚傷痕累累,一道傷疤上覆蓋著另一道傷疤,縱橫交錯,甚至有些地方已經(jīng)深可見骨。
“幫幫我好嗎!”姜綰說著,口中的鮮血溢出的更多,染紅了她的胸前的白色病服,不等面前這人回答,姜綰生怕自己撐不下去,努力的艱難的說道“我沒有病,是江敬故意陷害我,我的媽媽也是他害死的,我...”
元羲的手腕被這個女孩握著,他看著這個女孩如同抓著救命稻草,隨著她的話,元羲竟然感覺一陣怒氣上涌,他看著這個女孩口中的鮮血越來越多,臉色越來越蒼白。
“我...我是江敬的女兒,我叫...姜綰!求求你,幫幫我...”隨著最后一個字落下,姜綰再也撐不下閉上眼睛。
緊緊握著手腕的那只纖細的手突然飄落,元羲眼睜睜的瞧著姜綰死在自己眼前,更為吃驚的是姜綰的身份。
那一刻,元羲不知為何,突然反手將那只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道的手握在掌心,他的掌心溫熱,而這只小的可憐的手冰冷一片。
曾經(jīng)忘記的記憶似乎全部涌入腦海,元羲記得,小時候姜姨曾帶著一個嬌小的小姑娘來家中做客,他記得那個小姑娘笑容甜軟、可愛乖巧,可如今躺在這里的女孩卻是狼狽不堪。
元羲脫下身上的黑色西裝外套,輕輕搭在姜綰的身上,為姜綰遮掩在這世上最后的狼狽,全了姜綰最后的體面。
元羲將手輕輕的覆在姜綰冰冷的額頭,聲音又清又緩“放心,我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無盡的黑暗襲來,姜綰整個人是解脫卻又充滿不甘,突然,姜綰就像是沉溺在水中的沒有呼吸的人,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
“小綰?小綰?”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姜綰整個人似乎傻了般轉(zhuǎn)過腦袋,她瞧見一張樸素卻慈祥的面容,這人喘著一身黑色針織衫,瞧見姜綰傻呆呆的面容,頓時心疼的擁著姜綰的肩膀“小綰,夫人她已經(jīng)去了,你就算是為了夫人也不能糟踐自個的身體!”
“徐姨?”姜綰不確定的喊道。
面前這人是從小就照顧自己的徐姨,她記得自己回江家的時候徐姨不放心也跟著,后來徐姨和爸爸三番兩次的發(fā)生矛盾,自己當時一心想著爸爸,竟然就將徐姨給辭退了,她還記得當初徐姨很傷心,只是如今徐姨怎么會在自己身邊?
“小綰,你怎么了?”徐姨將手放在姜綰的額頭,手心一片滾燙,徐姨慌的忙去找藥。
而此時的姜綰在瞧清自己如今身處的房間,整個人不可控制的顫抖,只是因為這房間明明是自己和媽媽居住的別墅,而桌上的日歷清清楚楚的寫著今日的年月日,自己竟然回到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