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草木本無心
想象中的那種失重感一直沒有來臨,衛(wèi)流年睜開眼,見自己處于一處祥云環(huán)繞、仙樂裊裊的宮殿之中,從宮殿往外望去,有一行仙鶴正迎風(fēng)展翅而去。
她低下頭,伸出雙手,用左手戳了戳右手,戳空了!
左摸摸,右摸摸,在自己身上摸摸,就是觸摸不到實體!
不是吧?衛(wèi)流年瞪大了雙眼,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她這是死了變成阿飄了?
靈仙城這個秘境碎片也太玄乎了吧,她不過就是踩空——難道直接掉下地府來成了阿飄?
她死得是不是有點冤了……
不過,地府有這么好看嗎?地府不應(yīng)該是黑乎乎的嗎?
衛(wèi)流年四處張望著,卻聽聞身后傳來一位男子的聲音。
“她還是不肯把孩子打掉?”
語氣淡漠,衛(wèi)流年回頭想看看誰那么渣,竟然要把孩子打掉!
一位高大的男子在窗前負手站立,因為背對著衛(wèi)流年,她不知道這位男子長什么樣,但從殿內(nèi)伺候著的侍從、他頭頂?shù)挠窆?、身上的銀色衣袍來看,估計是個頗有地位的。
“回仙君的話,忘憂……求仙君多給點時間,婢子一定會勸說忘憂把孩子打掉的?!币晃簧泶┳弦碌逆九卣埱?。
仙君?衛(wèi)流年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里不是地府是仙界?
她不是往下掉的嗎,怎么到天上來了?
男子回頭,衛(wèi)流年瞅了眼,倒是長得挺周正的,怎么那么渣呢?
“她若再不愿,我只能使強硬手段,你讓她好自為之?!蹦凶诱f罷,轉(zhuǎn)身便走了,站著等候的侍從便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很快,宮殿內(nèi)一空,就只剩下剛剛伏地請求的紫衣婢女。
紫衣婢女嘆息了一聲,朝內(nèi)殿走去,衛(wèi)流年也跟著飄了過去。
是的,就是飄。
雖然搞不懂她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不過……衛(wèi)流年決定跟著那位婢女,說不定有什么收獲呢。
“忘情,仙君是不是來過?”內(nèi)殿之中,一位紅衣女子正倚靠在塌上,小腹隆起,見紫衣婢女進來,忙開口問道,語氣中帶了一絲絲的急切。
原來那個紫衣婢女叫忘情啊,那這個懷孕的是不是就是忘憂了?
“忘憂,你……”忘情嘆了口氣,這眼看著仙君夫人就要嫁進來了,忘憂可怎么辦?如果忘憂再不打掉孩子,就算仙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仙君的師尊也不會放過忘憂的。更別說那位還懷了孕,仙君的師尊、長輩們都去看過,說懷的是位福娃娃,還在娘胎內(nèi)就身有仙根,后來又有眾多仙君祝福保胎,可忘憂呢,同樣是懷了仙君的孩子,為什么他們都說忘憂懷的是禍害,不僅不被各位長輩祝福,甚至被各位長輩不喜,要忘憂打掉……
她不明白,不都是仙君的骨血嗎,怎么會一個是福娃,一個就是禍害呢?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算是禍害不也流著一半仙君的血液?
難道就因為她們是草木被仙君渡了一口仙氣成的精,所以才不會被那些長輩們接收嗎?可那位還是凡人呢,只因為身懷仙胎,就被接到了仙界來……
忘情想不明白,她們這些草木原身,是仙君用來疏解欲望時才被摘下來一朵渡仙氣而化為人形的,有的可能事后便消散了,如若碰上的仙君善良一些,就會留著她們,讓她們做個侍女,從此也能修煉。
就像她們碰上的這位長鳳殿仙君,就好心留了她們,讓她們得以修煉,日后也有成仙的一天。
可誰想到,就那么與仙君一度,忘憂就有了身孕了呢?
按理來說,她們這些草木精靈是無法有孕的才對,后來仙君的長輩們便一齊來看,就因為他們這一看,就說忘憂懷的是個禍害,是個將來要與長鳳殿為敵的大魔頭,必須要打掉才行。
那時仙君將忘憂保了下來。
可誰知,不久后,一位凡人被接到了長鳳殿,長鳳殿上下喜氣洋洋,個個都說仙君要成親了,不僅如此,那位凡人懷了仙君的骨肉,是位福娃娃,仙君的長輩們前去瞧過,一改之前的態(tài)度,紛紛開口送福保佑仙胎,仙君的師尊還渡化那位凡人,讓凡人后天有了仙根。
那時,長鳳殿內(nèi)個個歡喜,只有她陪著忘憂在這角落的宮殿里。
本來仙君是要保忘憂肚子里的孩子的,可誰知,那位凡人突有不適,仙君的師尊掐指一算,竟然是忘憂肚子里的孩子沖撞了那位凡人肚子里的孩子!
留不得。
兩胎必須只能留一胎。
仙君師尊的一句話,讓那位凡人落淚,跪下來求仙君保護她的孩子,而忘憂呢,本就被仙君的長輩們所不喜,更別說有禍胎之說,要打掉誰的一目了然。
呵,想到這,忘情諷刺一笑。
衛(wèi)流年驚呆了,她竟然能讀懂這位忘情的想法,這難道是傳說中的讀心術(shù)?
不過,那個什么仙君真的好渣啊,你要疏解欲望就算了,怎么不做好措施啊,哦,就因為一句話就要打掉自己的孩子?
話還不是隨便亂說,怎么,看了一眼肚子就知道那個沒生出來沒長大的小肉肉是個禍害?這仙界也這么沒有邏輯的嗎?
衛(wèi)流年表示懷疑,反正她是不信的。
“忘情,你知道我的想法的,他是我的孩兒,我怎么舍得打掉他?”忘憂輕輕撫摸著肚子,溫柔地笑笑。
既然都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禍害,是個大魔頭,那她就多念些經(jīng)文也好、咒文也好,為肚子里的孩子消掉業(yè)力就是了,不管是什么道家的手段、還是佛家的手段,她都愿意為她的孩兒試一試,她是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的,她的孩子沒人送福,她就自己祝福,想到這,忘憂目光堅定,又輕聲為孩子念起《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來。
忘情沒有多說什么,也在一旁誦念起經(jīng)文來,她能為忘憂做的,也就這些了。
衛(wèi)流年倒是佩服這兩,在天上仙君的地盤,敢明目張膽地念佛家的經(jīng)文,不過,衛(wèi)流年也沒有什么涇渭分明的看法啦,只要有用就行不是嗎?不過也聽說,在某一界,道佛是不分家的。
這么多小世界、大世界的,每一界都說不同,再說了不定這里的仙界可能還與她們東離大陸不是一個世界呢!
衛(wèi)流年托腮,她聽了好幾日的經(jīng)文了,這個宮殿再也沒有什么仙君的來打擾過,好像她們被遺忘了一般。
可怎么可能被遺忘呢?這不,忘情神色匆匆地跑進來,“忘憂,快逃!他們要來打胎了!”